二表哥只用两声“呵呵”回敬了他的堂哥,他转而继续着小可之前提到的话题:“咱们这族长大院里一共养了三条狼狗,都是纯种黑背。你住处之旁那条狗的名字唤作青龙,位于大院左手边的看家犬这样叫很贴切吧?”
“不对!”姚伟挑刺说:“不对,如果按照四大神兽来起名字的话,你家应该另外还养了三条狗才对啊?”
二表哥正色道:“大门正对着的是这间客厅,通过客厅后堂就能将整座大院尽收眼底,左面有青龙坐镇;右手边的两条狼狗则分别是:白虎,朱雀。这样给它们起名字有着虚留出一个名额空置以待的用意。只因为人生不可强求完美,所谓物极必反,我们夏家先祖一直奉行着这样的家训,所以我们家这客厅就叫作“不全堂”!”
小可心想:“这“不全”二字终于在你们这一辈人当中实现了,你哥俩一个羸弱、一个缺点心眼,果然都不是健全的人。”
他面上却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点头赞叹道:“立冬兄你专司负责开门接待宾客,正应了四大神兽那虚留出的最后一个名额,这“不全堂”有了你这样才干出众的青年领袖坐镇也就全面了。”
二表哥摇摇手推称不敢,然而心内中却对小可这称赞之言极为受用。
姚伟见状当即乐了:“说得好!有立冬兄这位门神在,不全堂果然被补全喽!”
他身旁的杨娇不解的问:“你在坏笑什么?”
姚伟低声说:“你别忘了那玄武是一只黑色的乌龟,我吴兄弟这是在骂他呢!”
杨娇得他解释之后也笑了,心说也就是你们这些爱拐弯骂人的坏小子才能理解对方的深意。
小可问二表哥:“你家青龙为什么一早上就叫个没完呢?”
此言一出程家两位表哥全都懵了,心说它有在叫吗?隔这么远的距离和几道门的阻隔你还能听得见它的叫声?你小子别忽悠我!
杨娇、姚伟却对小可的听觉深信不疑,两人同他一起经历过一场豪赌,当然清楚他的实力,两人随即替小可佐证他的听力出众,之后她俩却又对视了一眼,都在想小可提到这条狗两次究竟是何用意。
二表哥并没把小可听觉极强当回事,他解释起这条狼狗狂叫不止的原因,原来是大表姐一早下了命令要饿它两天。
小可登时明白了大表姐为什么要如此对待那条狗,只因为她把小可前夜拒不上床的原因归结到他是被狗叫声搅乱了心绪,那姑娘自然要恨它的,她没命令将全村的狗都饿上两天已经算是饶了一众从犯。
“唉?夏洁怎么并不在场?我竟然一直没发现。”小可这才注意到大表姐打一早晨起就没露过面。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对她关心得过了头,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总要分心去想自己的这位“准媳妇”呢?他见一直不怎么和大家掺和的关明正在给程双讲他们警队最近数月的趣闻,小可心说关sir你既然来了岂有不被拉进来趟一趟浑水的道理?
他唯恐天下不乱,打算把关明推到风口浪尖去,于是小可便猛夸起关明的好处来,这些话自然是说给程双那两位表哥听的,他说关明是全市公安系统里最年轻的警长,他的父亲是警界高官;他自己更是才貌俱优、履破大案的青年英杰,小可在这番话的最后着重加上了几句假话:“局里同事们都说程双和他特别般配,程双最近正在上下运作想要调回老单位去呢,说不定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关明没想到小可开口就瞎编出一套说词来替自己吹嘘,他心想数月以前自己曾拼着受重伤救下了小可的命,这小子果然懂得知恩图报,在外人面前很恰当的往我脸上贴金,给足了我关某人的面子。
关明正乐不得的自high着,他突然发现有两双冷眼在用满是恶意的目光瞪向自己。关明自打和程双成为同事的第一天起就挺喜欢她的,他在听说程双要嫁给她的二表哥时就对夏立冬心生厌恶,连带着也讨厌上了她的大表哥。他对程双的感情并非刻骨铭心,对她的那份喜爱之中同事之谊和对年青姑娘的关照之意占有很大的比例,当她调走之后他的念想也就淡了,
然而雄性动物在发-情期都有着本能的互相抵触情绪,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向夏家兄弟各自回敬了一记不屑的轻瞥。
小可达到了目的之后强忍住坏笑正色道:“她想要调回界湖城大概是为了和你再续前缘吧?”
程双心里虽然接连骂了小可十几句“胡说八道!”她一时却又傻愣住了而说不出话来,她太清楚小可的个性了,他如果没怀有什么特殊目的的话,不可能干出如此当众编排别人是非的事。
小可冲程双挤了挤眼,之后又大赞起杨娇的优点来,杨娇有着一副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女汉子性格,与之相反的却又是一张万人迷的脸和傲人的身材,她性格和外形的巨大反差会使很多异性对她心生杂念误以为她对自己有意,姚伟从小就喜欢杨娇,小可把她推到前面去吸引程双那两个表哥的火力,姚伟这个大醋坛子很自然的就对那夏家兄弟俩感到不爽起来。
小可心说:“姚布斯,你来都来了,不拉点仇恨再走怎么对得起你的油钱?”
杨娇同程双一样,她被小可反常的大肆夸赞搞得一头雾水,小可夸她一手好厨艺、又是一名医德和技术兼备的医学硕士,这些杨娇完全赞同并乐意笑纳;然而这小子竟然说她性情贤淑、安静;而且女红手艺更是省城一绝,十字绣、丁字绣……各种针线技艺娴熟无筹。
杨娇干咳了一声示意小可别再继续胡扯下去了,夸她性格文静跟骂她有什么两样?她心说:“姐姐我用针扎人还行,会毛的刺绣啊,神经病吧你?”然而程双既然没有反驳小可;她是程双的死党,自然要和闺蜜统一口径保持缄默的,她只得眯起眼来把小可当成十字绣的绣布,用眼神扎了他几十下以解这心头之恨。
程双的两个表哥自打杨娇到来的第一刻起就一直在关注着这姑娘,越多瞄上她几眼他们也就越觉得小可对她的溢美之词并非玩笑,她就像是大姐和表妹各自优点集合在一处之后的综合体,并且还将她们各自的优势都增强了。
杨娇安静下来不发飙时的确无愧一个“娇”字,她招人喜爱是很正常的情况,二表哥性子直、主意少,直肠子的人通常都很专一,他还算能免强抵挡住杨娇的吸引力;然而大表哥却被她深深的毒到了,小可几句看似无心夸赞杨娇的话丢出去之后,听者有意的大表哥就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若不胎死腹中,必将扎根他的心里难以除去。
此时长辈圈里梁队和程二舅却越聊声音越大,两人这会儿却是在就退休金和公费医疗的话题探讨不休,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却没再像之前那样互相算计、各逞心机,两人意见高度统一的共同抨击体制弊症,越聊越是气愤,不一会儿二舅妈准备好了早餐招呼大家到后堂食用,两人到这时还意犹味尽的不愿起身,直到二舅妈上前强拉起程二舅,这才制止住他们这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人没完没了的发牢骚。
众人就坐之后程双便问二舅妈:“表姐还没起床吗?她是不是病了,要不我去看看她?”
二舅妈淡然一笑,回答说夏洁昨晚着了凉,没味口吃早饭,就让她睡个懒觉好了,不必打搅她。
小可想到天亮以前发生的事,心说她穿那么少不着凉反而奇怪。
后堂这间厅室属于宋元之间中原一代的建筑风格,亭院通幽,透过窗子就可以一览整座后院,然而在北方这种建筑形式必须加强保暖才行,这间厅室的窗子都已换成了毛玻璃以抵御严寒。
小可就坐的位置正对着窗外,他瞥眼间透过玻璃隐约见到大表姐拎着一只个头不小的盒子,正快步向大院另一方向而去。
他登时感到很奇怪:“二舅妈不是说她在睡懒觉吗?怎么分分钟间她就穿着整齐到院子另一方向去了?”
这院子占地面积不少于上千平方米,其间散落着数十间房舍,做客人的总不方便四处乱蹿主动打探人家院子里的情形吧?除了在这间叫作“不全堂”的会客厅走动之外,他只有待在主人分配给他的房间才不算越礼,小可虽然有意跟随大表姐去瞧个明白,却不能就此丢下碗筷赶过去。
他怀有心事因而食不甘味,匆匆吃了早饭之后小可就提议由程双带着她的朋友们四处逛一逛。
程二舅并不担心他们会跑掉,对方人这一多起来之后目标过大,反而更不容易轻易逃出桃源谷。他并没有阻拦这些年青人,只命令儿子和侄儿陪众人同行,他用了一个很像那么回事儿的借口——带上这两名向导以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