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湛以病人自居,强行霸占了小可的屋子,这晚小可只得和歪歪住进了客厅。小可换个地方就睡不实诚,他在沙发上躺了半天,翻了几个身反而越来越精神,于是他摸了摸歪歪的后背,恨恨的说:“歪歪,张湛这家伙连你也一同赶出屋子了,对付他这种不仗义的人不能怪咱们不择手段。我原本打算明天杨娇生日之时将那绝代双娇不是拉拉的事告知他的,现在只能无限期的拖下去了。”
歪歪这时睡得正香,呜的一声回应了小可一句,又呼呼的睡了下去。
小可的听力太强,张湛的鼾声隔着一道门都会打搅到他。他越不想听周边的声音,越是被动的接收到更多的声音。于是他就隐隐听到了些许自杨娇屋子那道门对面的对话。
杨娇此时正在和闺蜜商量她的坏主意:她想在生日当晚灌醉小可,再用色-诱的方法试探一下这小子是不是花心大萝卜。
程双听了她的想法之后却说:“你愿意色-诱他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你试探成了别来我这儿邀功,那是打击我;被他占了便宜也别来跟我哭诉,那是你活该。而且你打算怎么色-诱他?把他和你关一间屋子里然后脱光光给他看?”
“你当我傻呀!”杨娇哼了一声说。
“你是有点傻的。你身材这么正点(这时杨娇娇笑了一声,像是被程双偷袭了一下。)是个正常男人见了你就一定把持不住的。而且你干嘛偏偏要把人家灌醉了再试他?酒能乱性,他喝多了对你动手动脚可怪不得人家。”
“说你没有生活经验吧?等这小子以后有了自己固定的交际圈,少不了喝酒应酬的场合。谁知道他喝多了能不能管得住自己?而且,”她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些,说:“万一他不正常呢?那更得pass掉啊,你还得庆幸我提前查出了他有问题,否则你守一辈子活寡的话,姐们儿我除了可怜你,是不会把自己老公也分给你用的。”
“去你的,你老公还不知在你哪个婆婆怀里吃奶呢。”程双说。
“谁说的?我将来的老公一定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那才能配得上我的勇猛剽悍。我可不想嫁给一个天天见了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窝囊废。”
程双说:“我看张湛就挺好的。他怕你那是心疼你。他说起初恋那件事的事候你也听到了,他是个挺重感情的人。”
“我看关明还挺好呢,”杨娇反问程双:“你答应吗?”
程双的声音顿了一下,说:“玩笑归玩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暂时没找男朋友的打算。我一定要先替我爸报了仇再想其它的事情。”
听到这里小可却是一愣,心想程双她爸是不是像武侠片里一样挂了,她因为要报仇所以才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但杨娇接下来的话却否定了他的这种想法。
只听杨娇说:“看你那话说的,就好像程伯父死了似的。他现在更着急的是想要他的宝贝女儿能早点遇上一个爱她的好男人。你有了终身寄托,程伯父才会幸福。”她见程双不言语了,心知提到她父亲之后说得她有些心软,便趁热打铁的问:“你感觉关明怎么样,有没有和小可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程双问:“什么“感觉”、“感觉”的?”
杨娇解释说:“这两个“感觉”可是同词不同意,我问你对关明的感觉那是在问你和他之间有没有点爱情火花的苗头。那人挺敬业,也挺勇敢的,为了两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人竟然都肯玩命。”她又说:“你对小可的“感觉”我就不好评论了,毕竟你们俩……”
“我们俩怎么了,你说?”程双佯嗔似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知道你们俩怎么了,那天谁跟我说当着一个小光头的面把衣服都脱了的。”
“看我先把你的衣服脱了……”
听到两个女孩儿玩闹着撕打在一起的声音,小可心想:若是有一双透视眼就好了,此时向门内望去,定然是一团春-色,不!两团春-色才对。
为了布置杨娇的生日派对,只能用左手干活的张湛和程双一早就忙了起来。小可晨练完把歪歪送回家之后却没帮他们的忙,他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小可心里另有一番想法:为杨娇准备生日派对是张湛早就准备要做的事,他出的力太多反而抢了张湛的风头。为这个派对制作一首欢快的背景音乐却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想法,而且这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也和他音响师职业很搭调。
只不过制作音乐这件事得找DJ大胖帮忙。小可在歌厅宿舍见到他时,本以为这货应该正在睡觉的。没想到大胖竟然一大早就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着呢。小可一看他不是在玩游戏,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漫摇吧经理贱龙给大胖布置的工作,要他把两个月前歌厅年庆时录制的音频文件加工制作成一张大碟。贱龙早就和很多老顾客说过要送给他们这张VIP大碟。他去卖人情,却要大胖紧赶慢赶的加班,大胖打着哈欠和小可连连报怨,但是他又得罪不起经理,只得挺着困倦继续工作。
小可瞧了瞧大胖正使用的合成软件,大胖给他解释了各项功能的用法,他常用的DJ曲子都是用这软件合成的。他此时在做的是调整年庆那晚上各组输入音源之间的声音强度。他尽量把背景乐调得小些,又把他的喊麦声调整得在没大到刺耳的范围内尽量高吭一些。他还指望着哪个听了这张碟的大老板能够认识些省城的星探,因而给他个机会进入娱乐圈呢。
小可正微笑着听大胖唠叨着工作中的不快和他对今后人生的期待,突然想到这音乐合成软件和他自己也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他又问了大胖几个关于这软件的细节问题,大胖自收藏夹中点出一个网址,说你下载了软件后再注册个会员,充十块钱就能获得注册码。网上也能找到破解版的,但是很多在线功能都被屏蔽了。
小可一见那网站心里就是一乱。那网址竟然和他在顾秋妍笔记本上看到的网站是同一个。他这时才想到:顾秋妍自然也会用这软件的,而她U盘里的那首大悲咒定然不同于普通的版本,而是能够从音轨中分离出某些异常信息的特殊版本。
想明了这个问题后他没心思再制作什么派对背景音乐,辞别大胖之后就连忙回了家。
小可回到家里就急勿勿的冲进屋子,张湛和程双都很奇怪他的举动。问他怎么了他却没心情多和他们解释。小可反手关上了门,在电脑上先下载了那软件,很迅速的注册冲值之后又将那首《大悲咒》拖拽进软件的处理区域。他选取了软件的抓轨功能,将那首曲子分离成数段不同的音轨。
之后小可又下载了一首普通版的《大悲咒》并做了相同的操作。他将两首歌曲各自分离出的音频轨迹逐条对比,最后在顾秋妍那首歌曲的音轨中抽离出一段普通版本中没有的文件。
他将这段文件保存成mp3格式,试听之下果然能够发出声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却听不懂他在唱什么,或许不该叫唱,而是称之为吟诵才更合适。那声音很低沉、也很舒缓,吟诵的极慢,使用的是一种他从没听过的语言。
这段音轨混藏在《大悲咒》之中,被各种音符掩饰了其自身的特色,小可只是在顾秋妍家里刚刚偷到这首曲子时听了几耳朵,之后被天赐雇凶制造车祸的事情绊住了,所以直到这时才破解了这首曲子的特殊之处。
小可将程双和张湛一齐叫进屋子里,把这段提取出来的音频放给了他们听。
张湛听过那段仅有几分钟长的音频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应该是婴语。”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小可以为张湛是在开玩笑:“英语我还是懂点的,are,you,kidding,me?”
“我说的是婴儿说的那种语言,呀呀学语那种婴语。跟你这种笨蛋交流起来才发现汉语是那么博大精深。”
“波大径深?”小可说。
张湛原本在为小可回家之后神经质似的状态而担心,见他还能说上句冷笑话,这才放心了些。问:“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小可说:“这段音频是自你敬爱的顾老师家中那首《大悲咒》里分离出来的。”
程双没有张湛那么多的机会接触婴儿,因而不能确定这声音是否是在模仿婴儿的语调。她在听过这声音之后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猜测这声音是一种精神暗示。
“精神暗示?”小可曾听顾秋妍用这个词汇来解释那些生出畸形儿的家庭出现集体恐慌的现象。但是宏卫社区那种精神暗示是居民们根据“怨婴”现象口口相传才得以传递的;而这奇怪男声想要暗示的内容又是如何传递并影响听者的呢?想到这个疑问,小可又说:“这像念经一样的声音我根本听都听不懂,它又怎么暗示我?”
程双回答说:“你可能听不懂这吟诵词是在说什么。但是这暗示信息所使用的语言说不定能够被我们的大脑识别到呢?很有可能咱们已经接受到了这暗示信息中的内容。只不过这内容并不是我们熟悉的语言,因而我们的语言中枢无法将这信息的含义反馈给我们罢了。”
小可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轻声说:“我们用的语言是windows,而这吟诵词传递给我们的信息用的确定机器语言,0和1?”
张湛也噢了一声,说:“你这个比喻我听懂了。就是说这种语言自有一套逻辑,它很有可能是一种直指人类最本源接收频段的信息。就像我刚刚说的婴语。对这种信息而言,我们这些成年人多年的生活经验和成熟的智力水平全都没了用,我们和那些新生婴儿对这种语言编码的认知能力都在同一个水平上。”
“也说不定新生的赤子和在母体内的胎儿接受这种信息内容并将它反馈到自身的能力比成年人更强呢!”小可说。
张湛摇了摇头说:“照你这么说,这男声岂不可以定义为妖术了?或者说是一门异术。吟诵这段词的人可能是一位得道高僧什么的吧!”
小可冷哼了一声,说:“我就不信顾秋妍不清楚她用来理疗的曲子和网上、街上卖的是不同版本。而且她的电脑里面也有那个用来分离音轨的网站,她一定是想到了这曲子的问题就在于有其它信息潜藏在其中。说不定她打最开始做这理疗时就知道这曲子的与众不同而始终在和我装糊涂。”
程双自杨娇和张湛那里也得知了很多关于顾秋妍的事情,她对这位顾大夫颇有微词。此时见小可的情绪有些失控,她就建议小可不要多听这声音,谁也不能确定这从顾秋妍家里得来的音频听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小可自打回到家里以后一直专注于分离那首《大悲咒》的音轨和后来发现的那段男声。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家里比平时安静了许多。
“哎?杨娇呢?”他很快想到了家里不那么闹的原因。
“她啊,”程双淡然一笑,“她生日大采购,逛街臭美去了。”
张湛和程双的手中还拿着很多气球和彩带,小可心说你们这是在搞小学生元旦联欢呢?他嘲笑了他们一句“童年里全是空白,”之后就把他们俩推出了房间。他没听进程双的劝告去,固执的要研究透这声音不可。
程双和张湛明知拗不过他,也就不再多言,回客厅继续布置派对现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