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步云卿离开后的第二日初夏也离开了齐侯府,众人,包括常清等人只知道她是奉令前去寻找步云卿,但其真正的原因却也只有楚琏澈一人知晓。而紧随着这件事情后,竹儿和文昊不久后亦获悉了这个消息,相对于阮文昊的震惊竹儿的情绪明显要来的更加的激动一些,若不是因着有阮文昊在一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怕是她早就冲动之下去寻步云卿了。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封上面写着“竹儿亲启”四个字样的书信被送往阮府了,而阮文昊和竹儿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当日傍晚时分了。
因着此行她原本就是打着游山玩水的目的,是以这一路上倒是也不赶,只慢悠悠的四下逛着。途径宜城的时候遇上乔延受了楚琏澈交代,故而特意加强了宜城城门检查这件事时,为了躲避盘查她还费了不少的心思。如此在宜城补充了一下粮食和衣物,她倒也不敢耽搁太久,于是便只做逗留了一两日便离开了。
约莫又行了半个月,她终于踏上了东祁的领土,边境之城—柳城。
这半个月的时间内她也遇上了好几波楚琏澈派遣出来暗中寻找她的队伍,却只不过都被她巧用的现代化妆技术给一一的避过了。
“二爷。”
顾晨风和杨谨天看着着书案前单手支撑着头,双眸微阖的人,双双轻声低唤了一句。随后便只见那斜靠着太师椅上小憩的人幽幽的睁开了双眼,目光转而看向前来的二人,声音低沉透着几分喑哑的问道:“怎么,有消息了?”
当这句话问出时只见顾晨风微垂着头陷入了沉默,而站在他身旁的杨谨天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自责中夹杂着丝丝懊恼的回道:“探子回信说,还是尚未寻到夫人的行踪。”
只见得在听了杨谨天的这一句话后,那坐在太师椅上的人并无多大的面色起伏,只是神色之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显而易见。
类似的回答,他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但纵然如此,他心中却还是存着一丝期待,希冀着哪一天暗影能够带来自己想要的消息。
“二爷,是不是我们追踪的方向错了?”
良久后,杨谨天看着沉默不言的人,开口幽幽的问了一句。若不然,以琏字营暗中寻人的本事不可能会连一丝蛛丝马迹都追查不到才是。
闻此,楚琏澈再度陷入了一阵沉思,须臾后吩咐了一句,“让人去趟樊城调查一下,另外在遣一队人马于西恒暗中查访一番,记住,让那一批暗中行事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虽然他不太觉得那个女人会前往这两处,但事到如今他却也只能作此安排了,“此外,晨风,交代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二爷,查是已经查到了,只不过那日载着夫人离开的那名车夫却说夫人在半路的时候下了车。”
“那此人可曾有说瞧着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个属下已经问过了,探的夫人下
了马车后便直接朝着前面走去,然后进了一家绸缎庄。”
绸缎庄?楚琏澈听到这三个字后眼眸微垂了几分,随后眼中浮现出了一抹亮光。
“或许由始至终你们都找错了方向。”
“二爷,你的意思是说夫人她又是以男装乔装打扮?”
楚琏澈微微的点了点头,当初在飞鸽传书宜城的时候他忘了提醒乔延他们在这一点上多加留意了,只怕是乔延他们也未曾在意这点,是以若是那个女人以一身男子的装扮进城的话,乔延他们没有察觉到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当真如二爷所言,那属下再派人于东祁多加暗查。”
对于顾晨风说的话,楚琏澈点了点头,一旁,杨谨天不由得也插了一句,“那樊城和西恒那边呢?”
“还是按照刚才说的,让人前去搜查一下。”
“是。”
吩咐完这些后,楚琏澈朝着二人挥了挥手,但见杨谨天和顾晨风双双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相继退了出去。
诺大的书房,徒留楚琏澈独自一人坐在原处,良久后才微微一动,侧身从书案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方紫檀木的锦盒。只见楚琏澈右手轻轻地抚着那锦盒的上面,目光缱绻,是化不尽的柔情和爱怜。
这方锦盒是昨日常叔拿来给他的,说是在整理自己生辰礼物时发现的。
往日自己的生辰,晨风他们也会准备礼物,但这些礼物皆是当面交与自己的,然而这方锦盒却是和着其他人的礼物被送至侯府的,是以常叔并没有多加留意,若不是因着此番整理的缘故,只怕是这方锦盒压根就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犹记得当初谨天在将贺礼呈献给自己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说府中的人陪着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生辰,今年终于多了一位夫人,不知夫人准备的礼物是什么。那个时候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或许就不知道自己过生辰这件事,又或许就算是知道了,想必也多半是不会准备什么的,以当时两个人的境地来说。
然而他错了,原来她早早的就备好了礼物,只是不曾当面交与自己罢了。当初她既是托了人将这礼物送至侯府,想来是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只不过生辰之日的那一场刺杀打乱了她的计划罢了,她更加不曾料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
想来当初这块玉佩她也是挑的极其的认真的,同那件她亲手缝制送与他的那件墨色斗篷披风很是相衬。只不过纵然如此,她却还是选择了离开齐侯府,离开他。不过想来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无可厚非的,若非他率先抛弃了彼此之间的承诺,他同她又怎么走到这般田地,终究是他有负于她,有负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儿。伤害已然造成,如今再来说这一切皆非出自于他的本意,又有何意义。
但是即便曾对她造成这么的伤害,他却仍是不愿意放手,因为有些东西早已经深深的刻入骨髓了,又岂是他想要割舍就能割舍的了的。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霸道也好,只是这好
不容易才守来的一份情感,他不想一点努力都不去争取,就让它这样彻底的了断了。若是努力争取之后仍是无法挽回这一段情感,那么他愿意彻底放弃,还她自由,从此再不打扰。只是在知道她心中许是还有他的情况下,他想再最后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连续一个月的男儿身装扮,这日步云卿终于换下了那一身的水蓝色的粗陋袍子,穿了一套藕荷色的襦裙,稍作打扮了一下才离开了暂时居住的客栈。
柳城这个地方人文地理都不错,所以经过一番思虑后她便想着暂时在这个地方待上一阵子,而离开时从侯府带出来的银两毕竟有限,眼下这一路走来已经所剩不多了,是以既然还想在此逗留一阵子,那么就得谋一份差事,赚些银两。
在外面转了一上午后虽说也碰上了几处在招工,但却皆说要招的是长工,像她这种不知何时便会提出不干的人,用起来甚是麻烦了一些,无奈,她只好悻悻的折返回客栈。其实她心里面也明白,这种短期工放在现代也不太好找工作,古代自然也无甚区别,只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她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待着,可是齐侯府的人正四下寻找她的踪迹,自己若是在一处待的时间过久,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就在她心情郁闷的回到客栈的时候,远远的瞧见客栈里头有不少人正围聚在大门口,还间或夹杂着几声咆哮,怒吼的声音。心生纳闷之后,她不由得朝着里头走了过去,入目之处便见着地面上狼藉一片,碗碟碎片还有尚冒着热气的采药被撒的满地都是。而那客栈的掌柜的正卑躬屈膝的在一张桌子前面,声音卑微的连连道着歉,而那张桌子旁则坐着几名身着甲胄,腰佩刀剑的差役。
于是她便转而朝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人随意打听了一下,经旁边那人的简单解释她算是明白了事情大致上是怎么一回事了。
敢情无非又是上演了一场官压民的戏码罢了,这坐着的几人仗着自己是当差的,于是便颐指气使,甚是嚣张跋扈。然而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却是个厚实的人,这上菜的速度都是依着进店的先后顺序来着。于是这些当差的见等了一会这点的菜还没有上来便发起了火,好不容易掌柜的安排人将他们一行人点的菜都上齐了,可是其中又有一人嫌弃这口味不佳,竟直接摔了碗筷,于是事情演变到最后便成了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了。
眼见着那些个当差的一个个不肯善罢甘休,而那客栈的掌柜都快要跪在地上给人家磕头赔罪了,步云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从人群当中站了出来,踏出了一步。
身后,刚才同她说话的那人见她打算站出来说话,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毕竟民不跟官斗,这些个当差的,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里惹得起。
步云卿自然知道身后那些人的顾虑,于是便只是朝着那拉着自己的人笑了笑,示意不会有什么事,于是那人才渐渐地松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