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路璐低呼着跑到了路优儿面前，女人在墙角的位置，微微闭着眼睛，雪白的墙壁上，已经是一大片红色，她额头的位置，也是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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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哥！”路璐惊叫着望向陆尘诩，席添翼一把松开握着陆尘诩衣领的手，“陆尘诩，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个女人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现在如果选择留下，我就会马上带优优回螺城，不管她愿不愿意。从此之后，她跟你陆尘诩，也不再会有半毛钱的关系！”
席添翼扯了扯衣领，大步往前走去。现在这样又是什么状况？甩手之间她伤成这样？他虽然有些力道，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她是瓷娃娃，还是纸做成的？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若是要跟这样下作的女人在一起抢一个男人，那优优也实在是太不值了！他不该给陆尘诩这样的机会，在婚礼之中就这样离开了，他根本就不该回来劝他什么，他根本就应该直接拉着优优回家。
对，没错，是回家。
车子迅速在路上行驶，席添翼又加大了油门。想到刚刚的场面，想到优优的眼神，他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烫着一样。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什么样的考虑，他的优优，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今天的婚礼即便是继续下去了，之后的生活呢？如果在陆尘诩心里，优优不是唯一，那这样的婚礼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车子“吱”地一声停住，跟路面的巨大摩擦发生的声音让人耳膜震荡，席添翼打开车门，朝着礼堂跑去。
那样的安静多少还是有些慑人的。
宾客还在，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门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优优眼中的那一抹光芒倏然熄灭，她以为进来的是陆尘诩，却不是。
谁能理解一个新娘此刻站着的感受？每一分钟，不，每一秒钟，都是凌迟。
在等什么？还需要等什么？一切都在今天结束，都还来得及，以后若是跟这么个女人纠葛，她的生活将会经历怎样的灾难，他想都不敢去想。
“优优妈妈，陆叔叔还是没有来吗？”小米轻声开口，“他是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知道。”秦优优垂下眸子，是的，不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说什么，两个人这么久之后再见面，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要问的吧?所以，她让他回到婚礼现场，是不是为难他了？毕竟，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这样出现……总不是这样放到医院就走人吧？
又或者，路优儿还是昏迷不醒，他需要在身边陪伴？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再也不愿意放开手了不是吗？所以，她竟然还想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回来了，又怎么样？继续举行婚礼，这个仪式完成了，又怎么样？她曾经觉得，一个人的过去不代表什么，人总要面对未来，而不是面对过去。但是，这个过去并没有结束，会重新开始，或者是会以一种比过去更为狂热的方式重新开始，那么，这样的等待，是不是一种徒劳？
在被逼情况下做出的选择，通常都不会是理性的。刚刚在这里站了那么长的时间，想了那么多，有一点她是想明白了。感情的事情，是无法将就的，否则，只会是三个人的伤。
所以，不战而败，成全？
她眨了眨眼睛，心底有酸涩淌过，这是一种懦弱，还是一种智慧，她都已经分辨不清。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还能回忆起他偶尔提及过去时的表情，是一种伤，一种疼。若说对她而言，他是出于责任，出于空白时候的弥补，那么这个时刻，她可以消失了。
席添翼的步子在她面前站定，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拉过她的手：“优优，我们回家。”
“添翼，你……刚刚去过医院了？那边的情况……”
“不管那边的情况如何，这婚礼都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席添翼打断白荷的话，“还有什么好等的？”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尘诩的错，可是尘诩他会回来的，他已经在路上了……席先生，是我们的错，让婚礼现场出现了这样的意外，我们保证……”
“保证？”席添翼冷笑，“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婚礼是一种梦想。这梦想被打破了不说，以后的生活，也绝对不会风平浪静。陆夫人，你能保证什么？就算是你能保证优优优渥的生活，还能保证你儿子的心吗？那个女人跟他曾经是什么关系，我相信陆夫人一定了解，你是不是能保证，优优一定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
傅子滢张口结舌，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一针见血，她没法保证什么，毕竟，那场灾难，陆尘诩过了多久才走出来，她比谁都清楚明白。担心着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你不用保证什么，反正婚礼也没有完成。”席添翼拉过优优的手，将戒指从她手指摘下，塞入傅子滢手心，“这个，还给陆尘诩，我们优优，不嫁了！”
“这……”
傅子滢着急地看着席添翼拉过优优大步朝前走去，又扯住了白荷的袖子：“白荷，优优这儿媳妇，我是认定了的，尘诩他真的已经在路上了，就赶回来了……你就帮我劝劝优优……什么都准备好了，这婚礼，怎么能不完成呢？”
“什么准备好，都不如新郎的心准备好。”语轻叹了口气，“阿姨，忽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彼此都冷静一下。真正清楚自己的心，这才是最重要的。让尘诩想清楚，对谁都好。”
“那优优妈妈不结婚了吗？”小米嘟了嘟嘴，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都怪陆叔叔，陆叔叔是大坏蛋！”
“这可怎么办？”傅子滢着急地直掉眼泪，捶打着陆家丞，“都怪你，事情会落到这种地步，都怪你！”
陆家丞轻叹了口气，拥住妻子：“别太担心了，如果有情意，如果有缘分，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
“这缘分都有人在破坏了，还怎么终究？优优这孩子实诚，你们男人哪里会懂女孩子的那些心机，我说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我不管，总之这婚我就当是结了，如果尘诩敢始乱终弃，我就跟他断绝关系！”
***
车子急速前行。
陆尘诩抓紧了方向盘，又抬腕看了看手表。路优儿又继续处于了昏迷之中，病房外还是亮着红灯。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处于不太好的状态，也不知道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总之情况很糟糕。
路璐把那本笔记本塞到了他的车子里，红色格子的笔记本，是她最喜欢的图案花色，里面的内容，他还没有翻看。婚礼现场一定是乱成一团，席添翼说的话是对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一个梦想，他让她的梦想彻底破灭了。那样站着，需要多大的勇气，他能想象优优的难过和绝望。
陆尘诩闭了闭眼，心里头有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堵得他整个人都呼吸不畅起来。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油门已经踩到了头，车子像是离弦的箭飞速行驶，却还是敌不过内心的心慌。
婚礼现场门前，人已经陆续散开，豪华的布置犹在，却显得更为荒凉。陆尘诩的脚步渐渐慢下来，走到门前，那脚步生生顿住，放在门上的手些微颤抖。
他闭了闭眼，猛地打开门，目光直直地落到台上，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已经不在，傅子滢靠在陆家丞怀里哭，霍行琛和唐语轻站在一边，小米一下子叫起来：“陆叔叔！”
“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医院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吗！你是哪里脑子烧坏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优优被她家人带走了，这个婚结不成了，你开心没有！”
傅子滢气不打一处来，她身子不太稳地从台上走下，走到呆若木鸡的陆尘诩面前，声音哽咽：“尘诩，你想想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你媳妇被你气走了，明明好端端的喜事，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了！我不管，你去帮我把优优追回来！我只认优优这个媳妇，其他女人一概不认。我管她是路优儿还是沈优儿，管她是不是死而复生，我就认优优一个！”
“子滢，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说什么重话了！尘诩也是太意外了，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出现，任谁都会不知所措的。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让他自己想清楚，不要施加压力，是路优儿还是……”
“当然是优优，我也就认优优一个。”陆尘诩打断陆家丞的话，转身又朝外跑去。唐语轻轻叹了口气，霍行琛拍了拍妻子的背，目光望着门前：“尘诩爱的人是优优，今天只是事发突然，我跟他那么多年朋友，我了解。只是这一闹，追妻之路可能不会那么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