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无梦香甜,要不是隐隐约约传来的嘈杂声将沉鱼吵醒,她还能睡,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火红的夕阳挂在天边,就像初恋少女羞涩的脸颊般美丽。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下床,双脚刚触到地板,只听见楼下一声大吼,那声音苍老有劲萧肃充满了不容反抗:“钟澄宇,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沉鱼倏的站起身,钟澄宇回来了?刚刚那声音……他和老爷子在吵架?
急急忙忙的下楼,刚走到二楼转弯口,就看见客厅里的一幕,钟澄宇跪在老爷子面前,钟澄霄和容誉坐在沙发上,老太太为了缓和气氛,连连劝钟澄宇认错!
钟澄宇性子犟,死活不肯,老爷子气的一撮胡子都翘起来了,戳着钟澄宇的门面破口就骂:“我再问你一遍,让你哥进盛唐,你答应不答应?”
钟澄宇抬头,盯着老爷子目光如炬,声音平静:“当年他走的时候,盛唐负债累累,我拼劲全力才将盛唐死而复生,如今看到盛唐赚钱了,他却回来要求分一杯羹?爷爷,你不觉的这样的人很无耻,很下作吗?”
啪的一声,钟澄宇半张脸被老爷子一巴掌抽的歪到了一边:“他是你哥哥,你这样说他?你就很高尚吗?你给我道歉!”
钟澄宇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即便半边脸颊被打的红肿起来,依旧是一副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的样子!
老爷子气的原地直打转,指着老太太:“你……你去给我把书房里的马鞭拿过来,今个我就不信了,还捋不平这小子的毛了!他以为自己是个总就了不起了,在我这,他就是个顶着几根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的兔崽子,他还反了天要!”
老太太护着小孙子,自然是不愿意,就连一旁的容誉也帮忙劝服:“爷爷别生气,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钟澄霄随口接话:“是啊是啊,为了这点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大不了我不进盛唐就是了!”
老爷子这么一听,胡子翘的老高:“你们都护着他是不是?老婆子,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你们谁要敢拦着,我连着一起打!”
沉鱼一听这话,连忙转身去了书房锁了门,确定打不开之后,又随即下楼,中途遇见老爷子,她连忙一脸笑容的去拦他:“爷爷,我来,我来劝澄宇,您和我一起下楼!”
碍着沉鱼有孕在身,老爷子也不敢伤着她,只能皱着眉头任由她拽着往楼下走!
沉鱼的出现让钟澄宇有点措手不及,他皱了皱眉:“沉鱼,你让一边去!”
沉鱼走到他身边劝他:“澄宇,别犟了给爷爷和大哥认个错吧!”
钟澄宇一把甩开沉鱼的手,厉声道:“让你一边去,听不见吗?”
老爷子见着这一幕,原本渐消的火气又腾的冒上心头,气冲冲的去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竟然摸出了一根近半人高的擀面杖,一脸怒气的来到钟澄宇面前,沉鱼伸手去拉:“爷爷,这不行,我道歉,我替澄宇道歉还不行吗?求求您,就饶了澄宇这一次吧!”
老爷子横眉冷对:“老二媳妇儿,你给我让开,你怀着孕,伤到你是我老头子的过错,可今个这小子我非打不可!”说完扬起手里的擀面杖冲着钟澄宇的后背就一棍子下去。
一旁的老太太眼疾手快,连忙拽开了沉鱼,老爷子那她想拉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擀面杖一棍子一棍子的落在钟澄宇的后背上!
沉鱼被老太太拽着,哭的泣不成声:“爷爷,求您别打了!”
容誉也加入了求情队伍:“爷爷……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还是说老二这孙子,您是不想要了?”
钟澄霄干着,什么行动也没有,什么话也没说。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军人,半辈子戎马生涯,也造就了他说一不二的倔脾气,下手更是往死里打,没几下,钟澄宇就吐出几口血来,后背白色的衬衣上面映出大片大片的血花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死活不开口,直到坚持不住,直到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噗通一声朝着地板栽了下去!
沉鱼吓的脸色惨白,连忙冲上去抱他,手刚刚碰到他的后背就被染红了,她哭着摇晃他的身体,试图以此来唤醒他的知觉,可是他什么反应都给不了她。
她抱着他哭的像个泪人:“澄宇,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她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可每次刚放好,后脚那手就从她的肩上滑落,她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老太太伸手直戳老爷子门面:“你个老神经病,疯子!”说完连忙和沉鱼一起去扶钟澄宇,容誉想上去搭把手,刚迈了一步,却被钟澄霄拽住,她转头愤愤的盯着他,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钟澄宇,今儿这顿打你自找的!
沉鱼被言笙挡在了门外,她急的在原地直打圈,老太太不断的试图安抚她,可却无济于事!
整整两个小时,可对于沉鱼来说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钟澄宇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了?严不严重,为什么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
门刚从里面打开,沉鱼就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言笙的胳膊:“他怎么样了?”
言笙动了动手臂,很快从沉鱼的手里挣脱开来:“后背迫害性创伤,好几处肌肉韧带断裂,刚刚我已经一一缝合过了,如此大面积的创伤势必会引起高烧不退,今晚可能会比较难熬!”
沉鱼听言笙这么一说,眼泪成串的往下流,哭到无力,胃里似乎有股酸水不停的往外涌,她连洗手间都来不及去,站在原地就吐了。
言笙去扶她,顺手搭了下脉,清镌的眉头瞬间皱成了几座小山峰:“夫人您怀孕了?”
老太太一边拍着沉鱼的后背,一边帮她回答:“才一个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