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招,毕竟春心是个姑娘家,纵然是她并没有吃到实际上的亏,但外人也会因为她疑似被人调戏过而拿怪异的眼光看她。
但,这正是她要的。
如今她已经十三了,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挺能干,手里有间虽然不算大但还算过得去的铺子,只有一个哥哥,而且还不会跟她争家产,这样的条件对于不少人家来说着实是个不错的媳妇人选。
只是她自知以自己的性格和经历,那种传统的,一板一眼的男人是肯定跟自己走不到一起去,她也不可能嫁一个那样的男人。
今天这事儿一闹出来,至少可以将一部分可能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但并不合适的男人赶走,而剩下的还能跟自己走到一起去的,要么是看中了她手里这点家产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要么是不介意她的性格和作风。
到时候再慢慢筛选好了。
不过……老妈那里就要吃点苦头了。想到老妈`的烧火棍,春心不由得惆怅的叹了口气。
人长大了,麻烦就多了啊,每长大一岁,她就距离嫁人近了一步,可到目前为止,她也没发现哪个男人正好可以让她伸出魔爪。
既然开源不行,那就只好先节流了。就算是拖,她也要拖到自己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坚决不勉强自己跟一个擦不出火花的男人培养一辈子感情。
说不定一直培养到棺材里头去也培养不出来。
门口的几人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医患纠纷么,怎么忽然就变成了纨绔公子调戏苦命小弱女?这剧情扭转的也太快了一点。
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春心深吸一口气,再次出声:“救命啊,王府的王二公子调戏民女!王公子,您身体一点病都没有,呜呜呜……您说您病入膏肓根本就是借故找小女子的麻烦……救命啊,我就算真的看不出你有病,你也不能因此就逼我卖身为奴做你们王家的下人……”
王守义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丫头是这个意思!
但他更反应过来的是,要是这话传到了父亲的耳中……
不,不用传到父亲耳中,哪怕是让母亲,让大哥知道了,他今年一年都别想再出门了。
瞬间想通这件事的王守义立刻大声打断了春心的叫喊:“住口,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你这是信口污蔑于我!”
“我没有!你一点病症都没有,偏强迫我给你看病,还说看不好病就把我带走慢慢看……呜呜呜,救命啊——!”春心说不两句又扯起嗓子喊起救命来,“救命啊,虎子哥!王大娘!卢大哥!快来救我——”
她今天本来就因为生病而嗓音沙哑,如今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大叫,听起来十足像是一个被恶人欺凌的小姑娘在求救。
“闭嘴!闭嘴!我哪有……给我住口!”王守义急了,忙不迭的想要让春心闭嘴,可春心怎么可能如他的意,情急之下,他伸手就去捂春心的嘴。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春心的时候停住了。
因为春心飞快的小声说道:“你要是碰了我,那可就是想洗都洗不干净了。”面对王守义僵住的动作,她嘿嘿一笑,“门口可有人看着呢。”
可不是么,王守义是借着有人来的机会故意挑起事端,可春心又何尝不是借着有人来的机会反击?
现在,刚进门的那几人正站在那里等着看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呢。
更让王守义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的是,他分明听见外面有人在呼唤,听那意思,好像是说春字号的小春姑娘铺子里进贼人了,那些人一边喊人来帮忙,一边找人去报官呢。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要是真的闹到了官府那里,他纵然是可以轻易脱身,但母亲和大哥那里是绝对脱不了身的。
“春,春姑娘!”王守义飞快的收回了手,紧张的唤了一声,“别喊了,我……在下并无恶意!”
没有恶意?春心嘿嘿笑了:“你没恶意?没恶意你还没病装病的跑我铺子里来找麻烦?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来为你妹妹出气的啊?我说你们这些官宦子弟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小平民好欺负,我们活该被你们欺负呢?她看我不顺眼,她就可以找我的茬,话说,我要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让人来评评理,连着四年前她来我店里闹事那次一起说!”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当年十一岁的王婉竟然会来买男人才吃的补阳药,这名声……
“你们是大户人家,你们要面子要身份,你们家的宝贝闺女将来还想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所以你们不能丢人,尤其是不能丢这种人对不对?”春心笑得益发邪恶起来,“可我得告诉你,我不怕,我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什么惫懒人物没见过,你们既然敢来找我麻烦,我就敢跟你拼下去。你说,我要是名节毁在了你身上,你要不要娶我?”
随着春心的话说下去,王守义的脸色慢慢变白了,他听的出来这丫头的意思,她分明是想要借故赖上自己。
而且,就算是他能顺利拜托,恐怕他王二公子在这利州府也臭大街了。
王守义的一个小厮立刻就呵斥起来:“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就凭你还想攀上我们家公子,不想活了吧你?”
春心挑挑眉,她现在忽然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果然掐架这种事是可以提神醒脑的么?捶了捶因为发烧而有些酸痛的肩膀,她懒懒的说道:“怎么,想杀我灭口,还是想砸了我家的店?唔,我记得你们府上老太爷是侍郎,王大老爷是齐河府的知府是不是?所以,你们觉得自己是土皇帝了,这利州府是你们家地盘了,你们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可是,你们要是这么干,不怕被御史参上一本?”
说到这个,春心简直怀疑自己是要时来运转了,穿越大神终于将克扣了她的金手指给发了过来,直接给她配送来这么一靠山。
副都御史,职专协助都御史、御史等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就你?哈哈,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要笑死谁么?”另一个小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以为我动不了你们,所以你们才这么肆无忌惮的么?春心挑了挑眉,从几年前那次见面,她可以看得出来,王府很重名声,而且这几年来也很少会传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情,别的不说,至少王夫人,以及如今掌理王府的那位王守义王大公子是不会纵容家人胡来的。
在小厮的鼓动下,王守义慢慢又镇定下来了,是啊,要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他或许还要小心些,可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开个小铺子的丫头片子,别说御史了,就算是这利州府的知府老爷,她也攀不上关系啊。
就在王守义正在纠结于要不要砸了这春字号好好教训春心一顿的时候,门外的喧闹声终于响了起来。
“小春,春丫头!谁欺负你呢?”虎子一马当先的闯了进来,双眼立刻就锁定了站在春心面前,与她隔着一张桌子的王守义,“就是这小子是不是?”
王氏也紧跟着赶了过来,香姐儿年底就要跟刘青云成亲,她如今跟春心可是亲戚了,怎么可能会坐视春心吃亏。
不过,春丫头从来是不吃亏的,她还以为要不了一会儿那惹麻烦的人就会被赶出来呢,没想到竟然拖了一阵子还在里头。
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赶紧来,防的也就是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合适的情景。
要是大家都没看见呢,一切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可要是落到了众人眼里,万一谁的舌头不老实,后果可很难看的。他们这是给春心留出足够的时间打扫残局呢。
“虎子哥,就是他,他欺负我!”春心立刻指着王守义就喊了起来,不过,她没有直接喊破王守义的身份,毕竟这小子家大势大,收拾他也要有个限度,如果她真是带人把王府闹了个灰头土脸,下场可就不好收拾了。
“小子,你是不是看这里就春丫头一个人,以为人家好欺负呢?”虎子怪笑着走近了王守义。
王守义吓了一跳,当他看到门外那么多人的时候,他的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借给他三个胆子,他这时候也不敢把家里的名头打出来啊,要是他这时候喊出“我是谁谁谁,你们给我滚”之类的话,他亲爱的大哥肯定会真的让他滚着回家。
吞了口口水,他小心的说道:“我没欺负她,我只是来看病……我是来看病的。”
春心立刻就说:“你全身上下半点毛病没有,你看的什么病?你说你头晕眼花腹泻发烧好几天,你要是真那样,你还有力气有精神来我这里?你也不看看你全身上下穿金戴银的,别说是重病,就算是一点小病,那也是把大夫请进府去给你看诊的,用得着你一个富家公子亲自出门看病?”
王守义哑然,他不知道自己原本以为圆满的计划竟然会有这么多漏洞。
“哼哼,果然是来找茬的。”斜对面胭脂铺的赵老板哼了一声,揉动了下自己不怎么大的拳头。
可不是么,以王守义这等身份,至于病得那么厉害还亲自出门找一个小医馆看病么?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切莫激动,待老夫为这位公子好好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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