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苒声音很小,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尽管她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做的。
室内,有些安静。
染上毒品,她……算么?
大人们有些迟疑,不知如何回应她。
外伤医生正在剪掉衣裳,给秦懿治理手臂的枪伤。所幸,他只是普通的枪伤,没有白晟和杜奇葩的严重……
“苒苒,你别……”秦懿受了枪伤,高雅淡定地给医生治疗,俊脸面不改色,是铁汉形象。而秦初苒的遭遇差点让他情绪失控,却不能表现出来,是以柔情的方式安慰她。
这时,一个白净机警的小伙子进来,鹿一鸣打破了沉寂:“秦……”
“鹿叔叔,过年好呀!”秦初苒虽然被勒过脖子,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她语调扬起,轻松愉快,带着过年的欢庆味道!
“嗯,小炅,提前祝你新年快乐!”鹿一鸣回答,走近了秦懿,在他耳边一番私语。
好消息,林莯从空中藏娇阁出逃……
更好消息,林莯没被韦次抓回去……
坏消息,林莯已经失踪了两天……
最坏消息,林莯彻底失联,湮没在春运的人海……
秦懿刚才正要开口安慰秦初苒,听了消息后,他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沉着,他的乐观,他的憧憬,他的……这一刻,消息从好到坏的落差,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根稻草!
这一桩桩事件,一条条消息,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居然有种糟糕的感觉,有那么一瞬对生活失去了热忱和信心,消磨殆尽……
接下来,还有什么来挑他的乐观?
………………
一双美丽而狂傲桃花眼,俊朗的男人居高临下,俯视另一个健壮的男人。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狭长的眸子紧缩,韦次威严问道。
“韦总,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氦镭回嘴。
韦次冷哼道:“闹出这么大的事,说不出让我满意的所以然来,我让你立刻去死,正好殉情!”
“我,我说,踩楼事故,我们真的不知情。我和章叁只是打算劫持秦初苒,这样出逃的林莯会出现……”氦镭低声下气,看似谄媚的卑微,继续道,“我们……是替您分忧。”
“分忧?章叁死了,怎么死的你最清楚吧?”韦次十分不满,私自单独行动的话,成功最好,现在失败了,还赔上一个手下。
“我去接应他,可他被李乘风暗中安排的神枪手杀了……”氦镭解释道,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韦次眯起眸子,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他惜才,命令道:“阿默,把他交给阿瑟处理,好好调教!”
“是。”刑默谨遵老板吩咐,让人把氦镭带走。他一般负责明面,萧瑟负责暗部。
“对了,人还没找到么?”韦次问道。
“年前人流太多,搜寻进度极慢,目前为止,根本找不见人影……”刑默也无奈,答案没变。
明天就是除夕了,夜夜万家灯火,若她的宿命是只飞蛾,也不知该往哪儿扑……
“你,你别过来!”对方的气势过于强大,壮汉的结巴出卖了自己,之前不过是只纸老虎。他没想到秦懿不买账,好歹他们事先做了些功课——秦初苒是秦懿的掌心宝!
秦懿继续上前,长腿迈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声响,铿锵有力,急速而来!
难道……消息有误?壮汉拖着秦初苒退到了阳台,还是硬着头皮威胁道:“再过来,我真动手了……”
室内灯光敞亮,外头有些漆黑。粗壮的胳膊一狠,把秦初苒勒得明显翻了白眼,她差点晕厥了过去。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扭转了局势!
“死丫头,你咬我……”壮汉条件反射地松手,小女孩掉落在地上,瘫坐着缓气,他正要把瘦弱的小女孩拽回来!
只见秦懿长脚高起,回旋一踢,那伸向秦初苒的魔爪吃痛,猛地缩回。
“刺啦——”,衣服的撕裂声!
秦懿接过女儿,旋转身体抱住她,稳稳当当地护在了怀里。可是,他自己的后背向着了壮汉!
壮汉只拽回来一只袖子,失了手而连连往后跌去,背部重撞到了阳台的墙上。
秦懿背对着敌人,虽然只是短短一瞬,这无疑是对战中的一大忌!
壮汉赶紧爬起来,趁着秦懿存在着视线的绝对死角,抓准了机会!
“嘭嘭!”连续两声,扳机扣动的瞬间,鲜血喷溅,血迹斑驳了地板,宣告结束了这场战斗。
临近除夕夜,几乎人人往家里奔,或成群结队出来玩,却也有人是例外。
路边,一个背着包的女孩,面容清秀,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单独在餐饮大道走动,手里空空如也,不像是在逛街。
“嘟嘟——”白色的沙浪卷过,风从她的身边蹭过,调皮地挑起长不过膝盖的群摆!
“楚祁烨,你脸真是没皮!”艾羽低头,双手把裙子捂住,转脸向车道宣示她的不满。
一点点缓下的车窗,露出一张年轻张扬的帅脸,他勾唇自恋道:“有些人,天生就承受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帅气和智慧,导致我的脸皮都被掩盖住了,所以你看不见皮!”
油腔滑调,强词夺理,诡辩天才……讥讽别人时,白的能说成黑的,夸自己的时候就能说成彩色的!
艾羽真想……撕烂他的嘴巴!
她不理他,虽然他家世和样貌样样不错,那也没必要又拽又傲又自恋吧!她还要忙呢,真是一见他就受气!
她继续往前走,白色雪捷浪一路跟着,好像是白鲨捕猎食物时,心血来潮了,兴起便玩一玩小游戏,追鱼逐虾米!
“楚少!你妈喊你回家过除夕啦!”艾羽气愤喊道,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家不回。她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起来。
“明天才是除夕夜,出来兜兜风,散散心……谁知道就见到你这只无头苍蝇,在到处乱窜!”楚祁烨一脸嫌弃,是对苍蝇的嗤之以鼻。
“你……瞎啊,我哪里乱窜?”艾羽一边跑,一边大喊,有些气喘吁吁。
“别跑了,我又不是怪物年兽……再说,你已经跑了好久,走街串巷拜年呢,你以为你是本年度吉祥物?”楚祁烨揭穿并讽刺她。
这女孩还真是能跑,走走跑跑,跌跌撞撞……累了都不歇会儿。他也不嫌烦,反正他不累,她只有两只脚,而他的是四轮,就是死乞白赖地跟着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是很久以前的说法,但现在看来,类似的谚语俗语也永远不过时。
她还真不知道谁才是苍蝇,盯着一个有“缝”的鸡蛋,他可是亲眼看见并且笃定她是一个小姘头……
“要你管啊!”艾羽真是受不了了,她确实是在乱跑,因为他才是只讨厌的苍蝇,她想甩开他!
“本少心情好,送你一程如何,去哪儿?”楚祁烨慷慨道。
她不想让他知道去哪里,所以才绕了很多弯路,为了躲他,她要迟到了……
于是,她故意跑到人多的地方,急匆匆地钻进去,混杂在人海声色中。
汽车挤不进去,楚祁烨靠路边停下,下车追寻她跟近了几步,碍于人流过多,纵然他视力再好,也找不见了人影。
楚祁烨回到车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淡淡的失落感。
凝神几秒,他目光里恢复特有的拽和傲,重新启动爱车,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裙子,可不是白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