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看着大太太淡淡说道:“让二丫头去做媵妾倒也不是不行,并嫁在大周人眼中也算常见。|”她微吐息道:“只是人家霍家来陆家提亲,就是专程为了三丫头而来,咱们把二丫头塞过去,他们能要吗?”
到时候霍家要是不肯要陆淑琪,陆家必然会丢人,以至于失了颜面,所以陆老太太还是不愿做这件事情,毕竟嫁女本就没有上赶着去的,上赶着贴上去的那都不值钱。而且她也怕到时候媵妾没有当成,反而成了霍家茶余饭后的笑话,那就不好了,所以她十分果决道:“我看这件事情不行,咱们还是早早替二丫头寻婆家吧。”
大太太好不容易决定的事情,如何肯放弃,一时又皱着眉头说道:“您不是还没有提吗?又怎知霍家的想法?”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不由抽着嘴角冷冷一笑,十分淡漠道:“人家可是说的明白,这次就是冲着三丫头来的……”
她的话再清楚明白不过,大太太脸上一阵讪讪然,心中更是羞恼的厉害。一开始她也没动过这样的心思,若不是何如意说,她又怎肯低三下四的来说这些?
女儿毕竟是她亲生的,她又怎舍得让她为妾?
然而话一出口,心思已动,她也不想再收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不过眼下局势她也看明白了,陆老太太是决计不会帮她的,所以她还是要靠自己。
大太太明白了这一点,立刻点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想法有些不妥当,只是关心则乱。我也是怕二丫头找不到好的归宿才会病急乱投医的。”
陆老太太十分敷衍的说了一句:“你明白就好。”
大太太便也不再多说,告退出去了。
这一夜她在榻上辗转反侧,一直在想媵妾的事情,而陆淑琪却丝毫不知道大太太的心思,一个人沉浸在得不到苏子文怜爱的痛楚之中。
直到东方发白,大太太才跳起身子穿戴齐整的去了小厨房,她命厨娘做了几样精致点心。又亲自去陆老太太房中找陆淑琪。说是要带她和何如意见见面说说话。
既是表姊妹见面,陆老太太便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嘱咐一句:“早去早回。”
母女二人就坐了马车一路去了霍王爷他们住的驿站。通禀过后,母女二人径直去见了何如意。
彼时何如意却也在等大太太的消息,听闻她们母女二人是一起来的,她嘴角便绽出了一抹淡淡笑容。抬手一指那桌上茶盏道:“备好热茶,再去准备些点心过来。”
丫鬟们去了。
大太太领着陆淑琪一路到了何如意住的厢房。三人就在厅房里见了面。
何如意之前去陆家,并没有与陆淑琪过多接触,但是此刻见面却十分亲昵,甚至从皓腕上褪下一对赤金嵌玉的对鱼手镯戴在了陆淑琪的腕上。巧笑盈盈道:“表姐的手腕比我的还要纤细,瞧瞧,手镯竟显得大了。”
陆淑琪一愣。还在状况之外,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她从未与何如意亲密过。而且人家现在是世子妃,地位与她相差太大,她也不敢与之攀弄关系。
所以何如意一亲密,她就懵了。
大太太却立刻搡她一把,轻声提醒道:“你这孩子,怎么傻了呢?还不快谢谢世子妃。”
陆淑琪看着腕上的镯子,茫然的道了一声谢谢。
何如意就笑吟吟的对着一侧的嬷嬷道:“你带着表小姐到驿站园子里到处走走看看吧。”又笑吟吟的对着陆淑琪道:“驿站的后园子里此刻已是百花齐放,景色宜人,你去看看吧,我同姑母说说话。”
陆淑琪眨了眨眼睛,看一眼大太太,又忍不住看一眼何如意,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竟然变的这样亲密了?倒是奇怪的很。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决定出去透透气,待在屋里她也没什么话可说。
陆淑琪点了点头,起身冲着何如意身后的嬷嬷道了一声:“有劳。”,那嬷嬷也冲她笑了笑,扶着她的胳膊便退了出去。
何如意又找了个借口打发了身边的人,她方笑着道:“琪表姐果然是比那陆三强。”一面又推了推茶几上的茶盏道:“先喝茶吧。”
大太太那有心思喝茶,她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道:“昨儿你说的话我也仔仔细细的想过了。”
何如意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看着她道:“那些话也不过是我们姑侄之间的体己话,若是说的不对,你可别介意啊。”
大太太却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思来想去我倒也觉得你说的很对,眼下的局势,无论我如何安排二丫头,她也嫁不到好人家,倒不如……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谋个锦绣前程。”
其实她昨晚上也是想到了陆文辉的前程,一想到陆文辉竟然看上了柴秀娥那小贱人,她就仿佛心口烧了一把火一般,煎熬的难受。
而且陆文辉也不争气,考了这么多年,竟硬生生考不上。
对与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儿子,若是她再不替他寻出路,将来也只有窝在陆家等着陆家施舍些家业给他了。
再想想她的夫君又丝毫不关心孩子们的前程,一心只在生意上,她就觉得儿子的前程无望,越是心焦。
但若能攀上霍家,或许她的儿子又能多条出路,毕竟霍家是北直隶神一样的存在,就连皇上太后都想拉拢霍家,这样的大树,确实比何太后这种听得着用不上的要强。
所以大太太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的女儿也跟着送入霍家。
她抿一抿嘴,十分平静道:“我本打定主意想让二丫头嫁过去做媵妾,但是我昨晚同我婆婆说了,她并不同意我的说法,所以,我也就只能来找你了。”她立刻套关系道:“毕竟你是我们何家人,又是琪丫头的表妹,也是我唯一能信的人。”
她眼神一定,伸手握住了何如意纤弱无骨的手指,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深深道:“这件事情,我可就托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