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这么刚烈吗?
陆沉愈发肃然起敬,岂不知叶芷柔宁愿被休也不愿和离的用意?
被休,顶多是她一人背负骂名。
而若和离,整个国公府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这是舍小我而顾大家啊。
“唔……咱们还是和离吧……”
陆沉被叶芷柔的气势震住了,说话的声音不由小了几分。
他哪有脸休叶芷柔?
定远侯那死鬼对这叶芷柔可以说是亏欠的紧,纵然夫妻不合,也全因那死鬼自己品行不端,如若那死鬼像个人,又岂会令叶芷柔厌恶?
叶芷柔为了家族的名声,强忍着恶心不愿和离,此番更是宁愿被休……
叶芷柔甘愿被休,可陆沉却是没脸写下这张休书……
归根结底,都怪定远侯那死鬼太混账了,让他面对叶芷柔没有丝毫的底气。
先前说是不和离,便一纸休书,不过是吓唬叶芷柔罢了。
可谁知,叶芷柔竟宁愿被休,也不愿和离,委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叶芷柔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道:“和离书,我不会签,那就依你说的,给我一纸休书。”
得,没吓唬住这小妞。
陆沉犯了难,搓搓手,失算了,这小妞为了国公府的声誉,还真是豁得出去。
不敢再提写休书这茬,他只能好说歹说道:“咱们商量商量,还是签和离书吧。”
叶芷柔摇头。
陆沉无奈道:“你以往对我那般厌弃,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彻底和我划清界限,可不能头脑一热就做出这等后悔一生的错事啊。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幸福才是最主要的,其它都是次要的,莫要因小而失大,整天对着我这张你厌恶之极的脸,你难道就不怕犯恶心吗?”
叶芷柔冷哼道:“因小而失大……陆沉,就因为你的心里只有自己,才致使你陆家的基业毁于一旦,你这种既无能又自私的人,也配对我说教!”
这咋还人身攻击上了……
老子一片好意,这不是不识好歹么。
陆沉暗暗嘟囔一声,表面依然和颜悦色,装作一番良苦用心道:“你说的都对,我自己也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不想让你泥足深陷,与我这种人过一辈子,哪怕只是保持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对你而言亦有失公平。”
叶芷柔冷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感谢你一番好意了。”
“那倒不必……”陆沉笑了一笑,但见叶芷柔脸色越来越冷,声音不由随之越来越低,干脆不敢吭声了。
默然良久,他苦笑道:“说笑而已,我哪有脸休你,这么说就是不想你在我身上耽误一生的幸福。”
叶芷柔淡然道:“是我咎由自取,哪怕往后孤苦伶仃,受尽苦难,我也甘之若饴,与你无由。”
陆沉是看明白了,这婚是绝对难以和离了。
也不能真的休了叶芷柔,他只能无奈道:“既然你执意,我还能说什么。”
叶芷柔点点头道:“那好,我需搬回去。”
陆沉一愣道:“搬哪去?”
叶芷柔道:“当然是你现在的家,我作为你明媒正娶的大娘子,岂能一直待在娘家。”
啥!
陆沉张大了嘴巴。
还要搬回来住!
老子和鸢鸢二人世界过得好好的,你回来凑什么热闹!
决计不行!
“国公府住得好好的,搬回来作甚,不瞒你说,我如今的新邸虽为前威德公府,可已然被抄的一干二净,破败的紧,你还是就住在国公府吧。”
陆沉接受不了,可又不好断然拒绝,只能找些托辞。
可叶芷柔何等聪明,岂能瞧不出来,只觉又受到莫名的羞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愤怒情绪,道:“你不想我回去?”
陆沉连忙摆手道:“哪有的事,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实在是怕你回来和我吃苦。”
叶芷柔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鸢鸢还在你的身边?”
陆沉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不过一听到小妮子,脸上便不禁由衷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道:“鸢鸢对我不离不弃,我……”
话没说完,叶芷柔忽然道:“你是怕我突然回去,鸢鸢难以自处?”
陆沉差点下意识的便要点头,好在及时制止住了这种行为。
他怕的就是这个。
毕竟叶芷柔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大娘子,若是回去,鸢鸢的地位便会骤然下降,沦为老二。
陆沉可不想鸢鸢像以往一样,仰人鼻息的过日子,就算有他维护,可毕竟闺阁间的事,他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万一叶芷柔抽风,向鸢鸢摆大娘子的款儿,小妮子还不委屈死?
他曾在心底暗暗发誓,从此定不会再让鸢鸢受半点委屈,所以对叶芷柔这位名义上的正室大娘子搬回来,不由心生抵触。
他的顾虑,叶芷柔显然瞧出来了,随即面无颜色道:“以往在侯府时,我就对鸢鸢喜爱的紧,从未苛责过她,所以你放心,我搬回去后,同样也不会难为她,这么说你放心了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沉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在叶芷柔面前,丝毫没有底气。
也许是定远侯的记忆在作祟,对叶芷柔隐隐觉得亏欠,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而言之,他无法再拒绝。
“好吧。”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叶芷柔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搬回去。”
陆沉一楞,都准备好了?
“这么急?”他脱口而出,说完陡然觉得有些不对,旋即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大可不必如此着急,你在家待个十年八……呃……十天半个月的,没人会说什么的。”
“就这么定了。”叶芷柔以坚决的口吻道。
小妞还挺霸道,陆沉嘬了嘬牙花子,本以为此行来国公府,能和她彻底划清界限,没曾想明日她就要往回搬了……
耳听叶芷柔非但不愿和离,而且还要搬回去,叶朢昇终于忍不住道:“姐!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