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瀛奴的决断

……

“川崎公子,你看骊国的水师如此不堪一击,居然被一支商队给打成这个样子?”

海滩一处悬崖边,宗本一郎远远眺望着海面上的战况,虽然相隔较远,但还是能断定骊国水师惨败的情形,毕竟传入隐隐他耳畔的哀嚎声都是来自骊国的语言……

川崎秀濑一脸的凝重,此时内心正在不断衡量利益问题,如果骊国水师被击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川崎公子,是不是该我们出手了?这群骊国人太烂了,白瞎了那么多大船……”宗本一郎喋喋不休地说道,大有要让骊国人见识下自己过人的航海技术……

“住口,宗本君,我之前和你说的都忘了么?静观其变,在他们胜负分晓之前,我们绝对不可轻举妄动,一旦选错帮助对象,我们这一千多人就全完了!”川崎秀濑厉声喝斥道。

“嗨依……”宗本一郎恭敬地低头应了一声,“是我太过冒失,还请川崎公子莫要动怒!”

川崎秀濑一双眼眸死死盯着远处海面,随口说道:“罢了,再等等吧,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宗本一郎闻言,也一起向远处海面上望去,静待胜负的时机……

……

“砰砰砰~”

“飕飕飕~”

“咔擦~”

弹丸箭矢如同雨点般不断地落在骊国水师船体之上,前来阻截的各舰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如今好几艘战舰的甲板上除了尸体都已经无人把守,纷纷缩在船舱内祈祷这场噩梦快些过去。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我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要熬过今天,我再也不出海了,再也不干那些勾当……”

在一艘千疮百孔的骊国战舰上,数十名骊国士兵躲藏在船舱底部不断各自祈祷着奇迹发生,此时他们的舰船桅杆早就被打断了,就如同现代战舰失去了动力,只能变成一艘靶船迎接“炮火”的洗礼。

郭涛他们在经过几轮打击之后,发现弩砲并不能有效击沉这些大型船舰,与是迅速改变了策略,开始向它们的主桅发起了攻势,结果在几轮打击之下,足足十余艘敌舰丧失了航行能力,成了弓弩手和弩砲的活靶,而其余舰船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航速大幅度降低。

至于那些小船,在余威波及之下则翻的翻沉的沉,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和惨叫的声音,好几个水手趴在被弩砲砸断的木板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岸边游去,但很快就被游荡的鲨鱼追上,拖入海下一阵扑腾后,化为一道血纹绽放开来……

“郭将军,敌舰已然失去航行能力,想必舰船上的东夷也是士气低落,可否接梆决胜?”

一直密切关注海战战况的徐辽终于按捺不住,向郭涛提出与敌决战。

冷兵器时代的海军对决,最终决胜还是要靠短兵相接,即使火炮诞生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如此……

郭涛想了想,点点头:“是时候了,命令全军起锚,记得先把周围敌军小船肃清,点燃火油准备万箭齐发,务必一举……等等……”

忽然他看到对面旗舰之上的竹帆缓缓的降落,随后一面白旗高高的竖了起来,甲板上一群人不断在朝自己挥手……

郭涛一惊,连忙举起窥镜仔细望去,但见周围骊国战舰全都挂起了白旗后,思虑良久之后才说道:“全军起锚,挂蓝旗……”

徐辽顿时一阵气馁,冲着远处投降的骊国人大声喊道:“有没有点骨气?老子还没动手呢,你就降了?”

郭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徐将军,这仗还有的打,先去接受俘虏吧,正好我军淡水不足,靠岸后也正好得到补给,到陆地后能不能剿灭骊国就全仰赖徐将军您了……”

“哎~”

徐辽叹息一声,也只能作罢,不过好在这次骊国之行才刚开始,以后这仗还有的打呢……

安抚好徐辽之后,郭涛立马下令道:“弩砲手、弓弩手不得松懈,以防敌舰诈降之计,上得敌船后,先收缴他们的兵械!”

庞大的船队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缓缓向骊国水师驶去,船上的将士并没有因为取得胜利而有半分的松懈,各自持着手中兵器将目光紧紧锁定在远处的舰船之上……

“没办法,我们大骊王朝先祖制造的神兵利器实在太过强悍了,而那些周国人也是我们骊国的一脉子孙,本将军实在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残,这才放弃了继续打下去的念头啊……”

正在旗舰甲板上等待受降的朴御晚,面对自己水师被人家打的溃不成军,表现的是脸不红心不跳,顺便找了个令自己和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理由”,毕竟中原是自己骊国的故土嘛,都是一家人,何必一定要兵戎相见呢?

想到这里,他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甲,双手垂立,尽力展现出一副大度的景象,给人感觉好像是他在等着对面受降一般。

当郭涛的将士踏上朴御晚旗舰上那破败不堪的甲板之时,朴御晚和身边的将士猛地一惊,但见这些将士身上尽数披有精良的铁甲,手中刀剑一眼望去便知是精工细作,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短兵肉搏,不然就凭自己这些骊国水师手中的兵器怕是连人家的铁甲都砍不穿呢……

“我大骊王朝的祖先原来是这么阔啊……”

朴御晚忽然心生一股“自豪”感,望向那些凶神恶煞的将士眼里居然多了一份异样的亲切,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跪下!”

一名精卫营士兵的厉喝,无情的打断了朴御晚的遐想,同时一把寒刃架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由令他止不住哆嗦了一下,随后迅速跪在了甲板之上。

很快,有越来越多的精卫营将士跳上骊国水师各舰,收缴了他们的兵器,让他们齐齐跪在甲板之上双手抱头,几名粗暴的士兵趁机搜身看有没有暗器什么的,有几个骊国士兵嬉笑几句立马被他们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小腹或者脸上,直揍的他们鼻青脸肿,胃里苦胆水都快吐了出来,还有几个不老实的,直接用刀鞘狠命的招呼,把他们收拾的是哭爹喊娘,服服帖帖。

待确定这些被俘虏的东夷身上确实没有其他兵器的时候,亲兵这才放心的请郭涛前来正式受降。

郭涛踩着悬板来到朴御晚的旗舰上时,朴御晚立马露出一副讨好的神情,令他不由感到一阵厌恶。

“胆子挺肥,连我中原船队都敢劫掠?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丢海里喂鱼……”

朴御晚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此年轻的将领一上来就要把自己丢海里喂鱼,见两名精卫营士兵不怀好意地靠近自己,顿时不顾一切起身向郭涛扑了上去。

就在郭涛的亲兵以为他要加害郭涛,拔出腰间戚刀严正以待的时候,只见朴御晚忽然再次跪在地上抱住郭涛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用中原话哭喊道:“求大将军念在同是血亲一脉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只要能绕我一命,我愿意做牛做马思密达……”

这一幕令周围精卫营将士体会到了什么叫不要脸,朴御晚是生动形象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滚开!”郭涛一脚踹开朴御晚,没好气地说道,“血亲一脉?你以为你是我儿子么?”

朴御晚一听,立马推金跪银的拜了下去,流着鼻涕大声呼喊道:“父上大人,请受孩儿一拜!”

郭涛一阵无语,边上的徐辽则是嘴角发出一声哼响,对朴御晚的表现是异常的不屑……

不再理会朴御晚,郭涛当即对自己麾下将士下令道:“立刻收容东夷俘虏,全军向济州海滩靠拢……”

“遵命!”

……

“宗本君,看样子胜负已分,我们开始行动吧,立刻对埋伏在海滩上意图对周国舰队不利的所有骊国士兵展开攻势,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嗨依,我这就去办……”

川崎秀濑见海面上战斗的声音已经平息,知道肯定是骊国水师惨败,马上做出了该有的判断……

虽然宗本一郎所部瀛奴只有一千余人,而骊国士兵是他们的四倍,但若论战斗力的话,骊国士兵在陆地上顶多算是九流水准,川崎秀濑有信绝对心能击败他们,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双方相处的日子是十分的不愉快,可谓是“新仇旧恨”,誓必要一起报了。

“杀啊~~”

千余瀛奴挥动手中刀剑,嚎叫着扑向埋伏在暗处的骊国士兵,平静的济州海滩之上很快传来兵刃交接和凄厉的惨叫,鲜血迅速将沙滩染成一片殷红的血色。

“家祖有训,川崎家族的子孙永远跟随强者,这支军队,便是我川崎家东山再起的契机!”

听闻身后厮杀的惨叫,川崎秀濑头也不回,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眼中精光闪烁,身子因为兴奋而止不住不停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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