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搬沙工人
泰格带着一群他带来的士兵，还有韦斯勒夫伯纳德，以及隶属于他们的保安们。这些人加起来有整整20个，都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低头看着面前的草纸。
“怎么样了？”唐陌还没进屋，声音就传了进来。所有人都愁眉苦脸的抬起头，对着唐陌摇了摇脑袋。
唐陌也知道这个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的是大量的时间堆砌，和足够的耐心，所以也不沮丧，走到黑板前面，就给他们解释起来。
眼前的这些，基本上都是唐陌现阶段的军事班底，所以他也没有藏拙，将他知道的一些战术思想，都讲给了他们。
这可都是后世积累了千百年的战场经验，每一个细节都是经过反复论证推敲，最终大浪淘沙保留下来的精粹。
“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我们背这种东西……射高？射角？还要计算抛，抛什么线？啊，对！抛物线……”泰格皱着眉头，看着走进来的唐陌，开口抱怨道。
一个士兵同样一脸的不解，开口提问道：“这完全没有意义啊，先生，每一门大炮，射击之后都要重新装填，火药多少都是有些许区别的，根本实现不了精确射击。”
这个时代的大炮装填起来还是非常繁琐的，每一个步骤都很麻烦，需要专业的炮兵伺候，发射一次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同样的，因为没有金属定装弹，也没有精确的发射药分配，所以每一炮的射程与精准度，都只能看天意。
每一个炮兵小队，都只能按照炮长自己的经验来修正射击诸元，每一次开火都很随机，所以命中精度实在是不敢恭维。
也就是因为双方战线人员密集，部队众多，所以炮火精度不需要多高就能命中敌军阵地，不然的话这些大炮基本上就是摆设而已。
“事实上，如果我们可以生产定装弹，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唐陌笑着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他当然不可能生产一辈子的针发枪，他还要生产更多更好更强大的武器，那些集人类智慧于一身的战争机器！作为战争之神的大炮，自然也是他首先要生产的武器装备之一。
不过他可不会生产现在的这些前装炮，他要设计制造的，是全新的后装填线膛炮！一开始就要重新指定世界炮兵武器标准的全新火炮！
而在这样的想法支撑下，他当然需要优先培训一些真正意义上懂得火炮，能够指挥炮兵，并且熟悉炮兵作战的军官。
眼前的这些士兵，还有勒夫等人，就都是他的火种，都是他发展现代武器装备必须要教育出来的新式军人！
“定装弹现在也有啊，可装药的分量还是不可能完全做到一模一样……”另一个泰格手下的士兵也是一脸不解，实际上他在来之前也是操过炮的，所以自认为对火炮还是非常熟悉的。
“我知道！可将来！我们的弹药都是可以做到几乎一模一样的！我们现在学习的，都是将来的战术！懂吗？”唐陌不得不继续开口解释。
泰格作为旧式的军官，固执的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觉得我们还是在做没有必要的事情，还不如去练练枪法更合适一些。”
“随你怎么想吧！想想那支转轮手枪！如果武器真的在未来几年里发生了变革，你们放弃今天学习的机会，就会永远落在人后，成为庸碌的老兵，被时代埋没。”唐陌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提醒泰格道。
听到唐陌这么说，泰格倒是真的郑重起来了——转轮手枪可是实实在在出现了的，他忽然意识到，唐陌或许真的是在给他们一次机会，一次跟上变革的机会。
“都老老实实的学！这是命令！”泰格看向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咬了咬牙，开口命令道。
与此相反的是，勒夫与伯纳德带来的几个年轻的佣兵倒是没任何抵触的情绪，他们本来就对军队的一些事情很好奇，现在能够直接学习，自然是喜不自胜。
反正他们又没有原来的老旧经验，所以也就自然没有了抵触的情绪，学习的热情就很高涨。
此时此刻他们都在记录唐陌在黑板上草草写出来的一行算式，按照唐陌之前讲过的办法，把这个算式带到数据里，求出了一个数值。
“好了！大家对照一下！我要回去教那些孩子了！你们试着互相出题！要求对方的火炮数据落点在某处，然后让对方求出射击诸元来！”他匆匆忙忙的走向门口，头也不回的布置了作业。
二十几个大龄学生叹息了一声，都低头开始理解自己刚刚的算式去了。
唐陌又急急忙忙走回到了隔壁的教室，却没有看到有打闹的现象。大家安静的在各自练习处理分数，教室里真的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看到这一切的唐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感动，他前世的时候听说过一些穷苦地区的孩子多么珍惜学习的机会，还没这种直观的感受。
可是现在，当他真的看到一群无论条件多么艰苦，都热爱学习，将之视为生命的孩子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其实并不只是新式的武器，可能也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至少，他觉得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让一方安宁，让一群孩子有明亮的教室，让一群劳动者有自己的房屋有自己的新衣吃上可口的饭菜……
总之，在这一刹那，他想了很多东西。
看着这些目光清澈的孩子们，他甚至有些惭愧。
如果给这些孩子们准备了电灯该有多好？如果给这些孩子们准备了更好的练习册，准备了更合适的桌椅板凳，准备了更漂亮的教室，准备了更平整的黑板，准备了更专业的老师……该有多好……
“好了，孩子们！下面我们再计算一下……”他抓起了那掉得满手都是白色粉末的粗制粉笔，在黑板上继续书写起来。
……
“嘿！该休息了！”一个搬运沙土的工人赤裸着上身，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反射着健康的光泽。
战争阴云密布的这个时候，能够找到一份工作实在是不太容易，更何况是找到眼前唐氏武器作坊给的这种待遇不错的工作。
他每天要把沙土运到指定的位置，然后帮忙钉木板，将切割好的木板举过头顶，递给那些专业的建筑工人。
工作内容不算难，只是需要一把子力气而已，而他有的也正好就是这身蛮力。这里的老板唐陌给他的工钱不算少，关键是在这里工作还有一顿饭可以吃。
吃的不算丰盛，但绝对足量，这就很难得了。这年头不克扣工人点儿东西的老板可不多见了。
将心比心，他也愿意为这样的老板多干点儿活，算是投桃报李，报答这老板的慷慨了。
可是最近，他发现他的工作态度，越来越比不上那几个建筑工人了。那几个可恶的家伙每天早晨天一亮就开始在那里不停的敲钉子，连一刻都不愿意停下来。
“我们还可以在干一会儿……”一个工人抱着木板爬上的梯子，然后将那块木板横在了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没有完工的房顶上，摆放着一个装满了钉子的木头盒子，里面还放着一个锤子，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我说，虽然这里的老板很慷慨，可你们也用不着这么卖力气吧？”搬沙子的工人抬起头来，在太阳下眯着眼睛，仰望着梯子上的建筑工人问道。
“我儿子识字了！哈哈哈哈！你敢信？为了这个，我也应该多干一些，让唐陌老板看看，咱们也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家！到时候多教我儿子点儿东西，那我儿子可不就多了一门手艺？”站在梯子上的那个工人一边捡起了一颗钉子，比划了一下，熟练的用锤子两下砸进了木板里，一边回头骄傲的对下面搬沙子的工人炫耀道。
这事情他从昨天晚上高兴到了现在，摆在那装满了钉子的木头盒子里的纸，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而是他儿子昨天的考卷！
纸上一共写了三十个字，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算不上整齐。可对于一个老木匠老建筑工人来说，这比接了一份大活还要让他高兴。
在这个世界上，能识字的人用处可真的是太多了，可以给贵族老爷们跑腿，可以去当账房会计，可以去官署应聘谋个差使。
哪怕什么都不做，子承父业依旧去做个木匠，识文断字也能更容易的看明白图纸，可以算明白盈利——至少不容易吃亏对么？
他自己一辈子不识字，看图纸都是凭经验，认识的字也少的可怜。吃了一辈子没有文化的亏的他，现在儿子竟然能够写几十个字了！
这怎么能让他不兴奋？怎能不让他对教育他儿子的人心怀感激？所以他最近每天干活更加卖力起来，连带着工程进度都快了不少。
“我又没儿子！”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搬沙工弱弱的吐槽了一句，然后就自顾自的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