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折磨是柄好刀,将恋人的名字一遍遍加深刻在心的石碑上,时尘难弥。
震耳欲聋的响声在梁小夏脑后响起,就像有人对着她坐着的椅子后面扔了一颗威力不小的炸弹。
浴室的墙面开了个大洞,厚厚的墙面齐齐倒下,碎砖石屑飞溅,浴室墙面镶嵌的大门也跟着轰然倒地,门上装饰拼接的宝石和琉璃磕在地上瓷砖上,摔得到处都是,砸起大片烟尘。
梁小夏急忙缩头去躲身后的爆响,等崩塌过后,才小心地探出脑袋。
好好的浴室地面,顿时被毁了大半,掺着石子和砖渣的地面凹凸不平,一双脚踩在尖锐的碎渣上面,却完全没反应,甚至还在上面用力碾了碾。
镜月不是没反应,是被眼前的一切冲击得情绪滞后了。
耀精灵作为曾经的世界秩序维护者,体质本就比普通智慧生物强悍,足够放倒整个血腥城堡所有人剂量的强力昏迷药剂,被镜月一个人吞下去也不过让他昏睡了一个多小时。当他醒来,意外见到坐在窗边闭眼睛乐滋滋吃饼干的美杜莎,扭头又见到小夏尔从不离身的树枝竟然也被放在他旁边,顿时感觉夏尔要背着他做绝对不好的事情。
浓重的血腥味沿着浴室的门缝向外散,刺激的腥甜味让他难以忍受。关键时刻,镜月一秒钟都等不及,直接使用了被封印的力量,拆下锁住的浴室门和墙,他看见的就是刺激得人要崩溃的一幕。
一地杂物——十几个空药瓶、几支钢箭、脱下的衣物、银色的细金属管、颗粒状的血石…全浸泡在金色血泊中,血顺着地砖之间的缝隙滚动,汇成一滩,还有些液体在顺着椅子腿向下流。滴砸进椅子脚下的血水里,染得他眼睛都快变成金色了。
真行…她真是能行…居然将自己折腾到这样子!
梁小夏也被镜月表现出的恐怖阵势吓了一跳。
从几乎要让耳膜穿孔的响声中回过神。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糟了!有敌人来袭!
当烟尘逐渐落地,透过眼前的镜子,她看见的却是站在废砖之上的熟悉身影。
镜月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蓝长袍,赤着脚,推倒墙面的双手还未放下。指节上全是粉尘,在那双手上缠着大量金红色不停翻滚的气流,包裹住他的整个上臂,绕过肩膀在他背后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阴影。
翻滚着的雾气很像血。凝结为一个梁小夏从未见过的狰狞尖嘴怪物的脸。梁小夏小身子抖了一下,抬眼想再去看清那个怪物时,镜月身后的虚影已经消失了。
出现了一秒都不到的影子。快得就像幻觉。
先是看见了诡异奇怪的大门,又是看到了镜月身后的影子,梁小夏觉得自己肯定是脑供血不足了。
梁小夏再去瞧镜月的脸,小心肝惊跳了一下,他的神色实在吓人的可怕。梁小夏从没见过镜月那么吓人的样子。什么都不说只是冷眼看着她,那感觉,比咆哮着朝她大叫还恐怖,像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炸弹,让梁小夏心惊肉跳。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脸色越来越沉,眉弓深压。积雨云一样阴沉着,暗蓝色瞳孔中聚着亮光,眼风如刀,心中的怒气翻滚着在不停冲击他的神经,衣衫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刮得哗啦啦乱响,他就这样阴沉着脸,一声不发,恨不得用目光将梁小夏钉死在自己的视野里。
夏尔!
她就是个疯子!
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真会折腾,没有人看着也能将自己整成这幅模样,她以为自己的血是流不完的流不净的吗,还是她就那么厌恶他,非要将他给她的血全败干净了才甘心!
不要命了!非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实验血石的药效,去证明血腥城堡的游戏规则!还是她以为自己伟大无敌到了无论怎么折腾自己都不会死的程度!她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恐惧什么叫死亡吗!
镜月极少生气或表现出极端情绪,此刻却觉得心底的火压都压不住,任何良好的教养或睿智的词句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也不足以压下他心里的愤怒。他只恨不得撬开梁小夏的头颅替她换个脑子,恨不得能掐死梁小夏让她不再胡闹,恨不得用绳子将她吊起来暴打,恨不得一口口咬死她吃下去才能泄愤。
可他眼里的梁小夏就那样松散地披散着长发,长耳低垂,握着被浸染的毛巾紧紧捂住胸口,缩在椅子里,苍白脆弱地透过镜子对镜月微笑,脸上神色全是如释重负的,重新相见的喜悦。
梁小夏这么勾着嘴角甜甜一笑,镜月胸腔里的燃烧的怒火都被冻成了冰。
她双手握着毛巾,捂在光裸的胸口,镜月不知道那双柔软的手下面究竟是怎样的触目惊心,可只盯着那白毛巾半边浸透的金色血液,都觉得自己的双眼在被人握着锉刀用力摩擦,疼得撕心裂肺。
是不是再来晚一刻,他就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是不是再犹豫半分,他就再也看不见那双时而璀璨,时而内敛的双眼,听不到她好听的声音不停叫他“镜月”了?
胸口的伤口…疼不疼…心里…苦不苦?
镜月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灌满冰水封上了隔绝空气的盖子,又疼又冷,还呼吸不过来。
这种涩麻的痛苦,又融化成无休止替她心疼的难过,自责,无法纾解的愤懑无奈。
离答应“永远守护她”还不出一个月,小夏尔就接二连三地遇险受伤,先是绷断弓弦伤了手,被金血甲虫咬伤,落入雨林里为了替他找治疗解药,最终落得被众人围攻。一身是伤,却转眼又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昨日之誓言空洞无力。她身上的伤,永远都是对他最恶毒的折磨和讽刺,金色的血恶狠狠地嘲笑他的无能,化成无法看见的鞭子,一鞭一鞭连续不停地抽在他心口。抽得皮肉翻起,火辣辣地疼。
亲眼得见,却无法替代她的伤痛,只能看着她不停受苦受难。独自面对敌人硬扛所有的伤,甚至面对亲近的人还得笑出来怕他担心…她越是这样坚强,镜月心里越不好受。比他自己受伤还难受。
“夏尔…你…感觉难过吗…”
镜月已经卡到嘴边的讽刺与责怪都没能说出口,只换来小声的问询。
梁小夏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虚哑,有些颤抖,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不自觉地又虚虚笑出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白得和纸一样的脸笑得和鬼一样难看。
“呼,不太好…我觉得有点冷…”
梁小夏想让自己笑容稍微增大点稍微好看点,扯到了嘴唇咬破的伤口,血液又顺着唇瓣渗出。
“嘘——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梁小夏承认。镜月一向冷漠的声音里掺进温柔的疼爱,很像冰冷的山涧溪水上浮了成片红粉落花飞叶。淙淙流过她耳边,让她砰然心动。
镜月脚步轻缓地走到梁小夏面前,都不敢伸手去碰她,生怕一碰,她就碎了。他犹豫了片刻,直接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连着椅子带人从浴室里端了出去。
梁小夏感觉,他的动作很轻,将她从椅子里端出来放进被窝里的时候,环着她的双腿和脊背,甚至整个胳膊都在颤抖,就好像她已经碎了,再难拼凑一样。
当镜月捏住梁小夏手腕,准备将她死死捂住胸口的手腕拿开以便查看伤口时,梁小夏手捂得更紧了,苍白的脸上涨出一丝红晕,急忙捏住镜月的外袍向胸口扯,想盖住上半身的裸.露。
开玩笑,一条毛巾能遮住胸口就很勉强了,胸前两团软绵绵已经有不听话的趋势,遮得很是费力,若毛巾拿开了肯定就被卖光了。
梁小夏不想让镜月看到她胸口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血肉模糊,她觉得镜月看了,肯定会难过。
每次都是最丢人的时候被镜月瞧见,可这回不一样,只有这次,她真不想妥协。
“镜月,我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
镜月冷冷看了梁小夏一眼,梁小夏顿时哑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怎么都不像没事人,劝慰的话苍白无力,没有半点说服力,可捂住胸口的手就是不肯退让。
“夏尔,我必须帮你把血止住…乖,松手…”绿眼睛里的光芒倔强得很,镜月叹了一口气,终究选择妥协,“我不看就是了。”
扭过头,镜月拿起世界之树的树枝,毫不犹豫摘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镜月!你怎么能摘世界之树的树叶!”
得到世界之树的梁小夏完全将它当宝贝看,每日戴在身上寸步不离,生怕小树枝有些擦伤养不活,见到镜月对树枝下手,立马心疼地控诉。
报复,肯定是镜月的报复。
镜月将树叶放在掌心,双掌合拢用力碾磨一会儿,向着床上的梁小夏欺身压迫过来,一字一句都是从牙床里挤出来的:
“你若死了,没人能照料,这树枝也无用了。”
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声音里却是切切实实地警告威胁之意,梁小夏心虚,也明白这事情自己的确做得不厚道,给镜月下了药去迷晕他,说了遗言一样的话,偷拿了镜月的戒指,然后一转眼又惨兮兮地变成他的拖累,镜月不生气才怪。
浓郁的绿色气息从镜月的掌心蔓延开,梁小夏吸了吸鼻子,闻着舒服的味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胸口突然一凉,衣衫被挑开,身体立刻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
“忍一忍,也许会有点疼,还有点冰。”
镜月的长耳朵不自在地抖了一下,弯下腰,额前的黑色短发扎在梁小夏脸上,轻轻啄上了她的嘴唇。
比她体温略高的手掌穿过了梁小夏快要揉烂的毛巾,指尖轻轻顶开她的手掌。顺着她的曲线慢慢捂上了梁小夏的胸口。
肌肤紧贴肌肤,唇瓣厮磨唇瓣。镜月掌心的热度和碾碎树叶带来的冰凉同时刺激梁小夏的伤口,很疼,又冰又刺痛,可和此刻的紧张相比,那点疼痛反倒让她觉得神经被刺激得更加厉害了。脊背紧直绷起,导致胸口的绵软也在镜月手里挣扎晃动了一下。
世界之树的碎叶恰贴在伤口,粘着他的掌心,胸口细腻的肌肤被指腹略粗的皮肤摩擦。黑暗中,似乎再细细感受,就能清晰地记下他手指尖灼热的纹路。
梁小夏脸色爆红。为了忍住想要从齿间溜出的哼哼声,又想去咬自己的嘴唇,可行动还未来得及化为实质,镜月就用舌尖顶开了她的唇缝,轻轻舔舐被她咬过的伤口。眼睑半睁,微启的深眸一直盯在她的唇上寻找落点。
镜月的身上干净得几乎没有味道,不仔细体味,不亲密接触,是察觉不到他真实的味道的。流水一样清冷柔软,却很清新。极淡的冷香。梁小夏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记住了这种味道,就好像她们在梦中已经很多次亲吻过,很多次亲密地感受过对方一样。
奇怪,明明是第二次亲吻,为何她却觉得自己对镜月的吻已经不完全陌生了?
属于他的清冷气息全染上了嘴唇,点得梁小夏和着火一样,被不紧不慢地碾磨着,缓缓摩擦吮吸的唇瓣越来越滑,本就缺失水分的嗓子里却越来越干渴。
镜月的气息和味道对她而言是毒药,一染就停不下,戒不掉,将她良好的自制力摧毁得一干二净,深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脖颈不自觉地仰起来,迎合他的亲吻。
梁小夏不清楚,相爱的耀精灵之间,存在一种致命的吸引,无论如何强大磅礴的精神力都不能抵抗,爱情的“病毒”会将她从里到外感染完毕,牢牢拴在对方身上。
镜月也不知道这一点。
他没有恋爱过,即使脑海中贮存的知识浩瀚如海,他能默写下来几十大本耀精灵用来赞颂爱情的诗句,也奇怪过为何精灵对爱情坚持的专一比黄金还真,甚至忠贞得都有些愚蠢,却偏偏没有一本书是专门研究爱情这种无法实际捕捉的精神情感对精灵的影响的。
没有人告诉他他摆脱不掉这种影响,他这样中了诅咒般地失态是正常的,所以镜月将自己总想亲吻梁小夏的行为定义在了一个“懦弱的、卑鄙的、趁人之危的小偷”上,并因此自我厌弃。
此刻,卑鄙小偷镜月先生也很煎熬。
他偷来的那些吻,和夏尔有反应时的吻完全不一样。清醒时的夏尔更加甘甜,翕动的嘴唇会跟着他的动作回应,舌尖偶尔极快地扫过他唇瓣,狡猾反击他,回应他,和他共同摩擦轻触,诱人程度顿时扩大了十几倍。
尝过她醒着时羞涩又可爱的味道后,镜月就不想再偷袭她了,他的内心很明确地指出了他开始放大的胃口,并且拒绝他走向任何可能的回头路,压着他继续向前,探索属于她他却还未曾了解过的秘密。
之前走廊上的那个吻太短暂了,现在回忆起来,激动之余,甜美不足以令他彻底满足,尤其是留在记忆中最后的,全是药水的酸苦味道。
当小夏尔受伤时,镜月还没想到这些,这个吻的本意也只是想防止小夏尔再去咬破她自己的嘴唇,可当尝到她嘴中的血腥和甜味混在一起的味道时,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深入地品尝,想要她的唇从干涩缺水变得润滑晶亮,想要将她身上草木味道和唇瓣下的甜香都吞掉。
还有…
手下柔软的饱满丝滑得让他快崩了,比最软的棉花还软,却嫩滑得触感绝佳。没有衣物阻隔,温热绵软完全绽放在他的手掌中,伴着小夏尔心脏的跳动,在他的掌心规律轻颤,每一下轻颤,都顺着手掌颤到了他的心里,连带影响他几十万年不跳动的心也跟着同步频率跳动。
总是阳光一样温暖和煦却无法真实捉住的她,被他逮住了。镜月按着她的胸口,就像按住了她的生命,同时把握住了她的鲜活和隐秘的美好。
镜月必须用极大的意志,才能克服自己手掌想要摩擦。合拢或者挪动的倾向,只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动,平平地贴着她的胸口给她疗伤。
于是,变本加厉地还到她的唇上。
“唔…轻点…”
亲密相间的唇瓣间漏出一丝声音,又被牢牢关起来。在镜月缓缓的压迫中,梁小夏不得不将唇瓣更多张开。彻底与他纠缠在一起。这个吻比梁小夏之前喂镜月药水的吻要深入太多,她能感到自己的鼻息喷在镜月脸颊上又被烫回来,他的鼻尖轻触她绯红的脸颊深深细嗅,碎发也随着动作在其间轻扫。两人的气息迅速融合混入,再难分开。
耀精灵的好耳朵,能让梁小夏听到镜月胸口急促的心跳声。自己血液急速的流动声,还有舌尖亲吻交缠时啧啧的水声。
呜…要死人了,一个亲吻就烧干了她的血,舌尖上的液体分不清是谁的,梁小夏捂住胸口的双手早就松开。紧紧抓着镜月的衬衣,不自觉将他向自己的方向拉。
镜月衬衣的领口已经被她扯开一块,露出一小片一同染上淡粉的锁骨。他一条腿屈着跪在床边,一手按在梁小夏心口,一手撑在她枕边。不忍自己压到她…两个耀精灵这样的姿势,亲密地接吻。在旁人看来,绝不会向“疗伤”方向幻想。
连梁小夏自己都被吻得晕晕乎乎,快忘记自己还受伤这么回事了。
也忘记了,这间被反锁的卧房里,不止一个人。
“耀精灵,”
冷不丁一个嘶嘶声从极近地方响起,旁边的枕头下爬出一条小银蛇,费力攀上枕头柔软的中央,上半身仰起歪脑袋向梁小夏的方向吐蛇信子。
梁小夏情谊绵绵未尽的绿色水眸睁得老大,吓得她差点冒着伤口迸裂的危险将镜月推翻出去。
“你回来啦?耀精灵,你没告诉我,若让我看着的人自己跑了怎么办。咦,也回来了?那就算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耀精灵,我还要吃那个小点心,已经吃完了。”
现在不是个亲密的好时候,梁小夏进屋时没看到大神侍小姐,就将她给忘了。
镜月迅速整好衣衫,给梁小夏盖上被子理顺长发,脸色平静得看不出发生过任何事情,转身向被毁掉半面墙的浴室走去。
“我去收拾一下,你好好休息。”
那身影依旧挺拔笔直,步伐沉稳,梁小夏却轻易从中看出了落荒而逃的味道。
捂着被子偷笑一下,梁小夏也放下了心,大神侍小姐眼睛是看不见的,她不用太担心教坏小孩子。
才有这念头,麻烦就来了。
“耀精灵,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呀,凑在一起怪好玩的,我感觉到你的体温比平时高,还有奇怪的声音。”
美杜莎盘着冰凉的身体卷上梁小夏的脖颈,小蛇脑袋想向她胸口涂了树叶汁液的伤口钻,“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好浓郁的好闻味道,你藏了什么好吃的吗?”
梁小夏顿时憋了一口血,不清楚这条小蛇是真纯洁,还是切开了被证明是个纯黑的。
“没什么,大神侍小姐,我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尴尬地岔开话题,梁小夏伸手捏住小蛇的脖子,将大神侍从被窝里提出来扔在被子上。
“除了一声巨响外,好像没什么。对了,刚才好像有几个人在门外想敲门进来,我闻到那些人的气味了,就是常跟着你的那群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都走了。”
大神侍一说完,梁小夏顿觉天地灰暗。
她都能脑补出来,回声站在门外长耳朵翕动听墙角的满脸尴尬,花尾死死捂着银铛的嘴将他向后拉扯不让他冲进去的羞窘焦急。
要死人了啊!
暗精灵的长耳朵也不是摆设,听力极佳,屋里的事情回声听见了,就和几乎全知道了差不多了。
梁小夏将被子重重向上一拉,烦闷地盖住脑袋,扯得盘起身的小银蛇差点从床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