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历三十四年三月初八。
这一天对于漠北诸多势力与原住民以及在漠北来往的商旅来说实在是值得开怀称道的一天。就在今天,五毒教教主颜路携梭伦人头昭告漠北:“密宗来犯已被肃清,尔等尽可安心居住、安心行路!”
日渐午时,八风营内,空旷的君临殿内突然摆上了几张桌子,此时桌子的四周已围满了人,桌上有酒,乃是有名的烧刀子,桌上亦有肉,是那上好的野味身上的肉。由于烹制得当,诱人的香味不尽的散发着,直让众人食指大动,众人却是没有动,因为主人还没有开动,所以他们当然也不能开动!
主桌上。颜路居中满面红光十分高兴,在颜路的左右下手分别坐着颜茹、蒙丹、红娘子、花艳舞、夜渐离等人;颜路举起酒杯站起身来,朗声道:“来,我颜某人敬大家一杯!为了庆祝密宗华丽来犯夹着尾巴逃跑而干!”
“当然了这些都是颜教主指挥得当,我们才能势如破竹,一举将其歼灭!对,我们干了这一杯!”
“对,对对对,颜教主,我们干了这一杯!”
“……”
众人几乎都要感叹一阵子后才饮尽杯中酒。一轮敬酒下来,颜路坐回主桌又举起一杯酒来,笑道:“这一杯,我敬在桌诸位!这次能够成功全是靠了诸位啊!来,话不多说,我们干了这杯!”
主桌另外几人当然不会矫情,毕竟他们确实是付出了不少代价,比如说曦和在堵截战中伤了左肋,虽不致命却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诸如曦和之遇的当然还有不少,众人俱是豪爽之人,烧刀子虽烈,但依然如鲸吞一样一杯见底!
此次宴请大多是漠北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夜渐离这张稍显稚嫩的陌生面孔居然能够与主人同坐主桌之上,还是有不少人并不认识他,更是不曾听说过;所以这些人对于夜渐离心中并不无何印象,若说夜渐离就是那些刺杀密宗来犯高层的刺客中的一员,这些人就真正的惊讶了。谁都知道,在这场战役中刺客所出的力最大,若是没有诸多高层人士接二连三的被刺客们杀害,密宗自然会重新组织起阵容继续图谋漠北!
“原来他就是那刺客中的一人啊!可他年龄也实在太刺激人了吧!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啊,现在我们都老喽是他们年青人的天下喽!”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但脸上无不面露惊异与钦佩之色,说到底,能够冒险进出敌方防卫最严密的大本营,这种人,就是在全天下也找不出多少来,当然,那种死士除外;而被议论的当事人则面露和洵笑容,对于众人的赞美言语既无厌恶之色也无骄傲之情,这让颜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这一场庆功宴足足经历了五个时辰尚才结束,期间颜路曾站起来慷慨陈辞着密宗此次虽然铩羽而归,但看那密宗一下子就出动了近半兵力,足可见其对漠北这块巴掌之地的垂涎与势在必得之心;如此推敲下难保他不会再次进攻!是以,颜路便号召漠北势力众人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要说起一致对外来,当然不可能真正的实现,虽然很多人明面上都是爽快的答应下来,但真要他们与对手放下各自间的矛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人的心思君临殿内的人谁都懂,只是不便于点破罢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派人,他们看重颜路临危胁而肩挑大
任发号施令,无不做得妥妥当当,这类大义士的做法很自然的让他们习惯上了受颜路的指派,毫无疑问,他们自然是最支持颜路此举的顶力支柱!
而还有一批人则属于摇摆不定的那种,他们便属于那墙头草般,风朝哪吹,他便倒向哪处。在颜路提出联合后见附和的人居多,他们便也随之支持颜路的做法,如此一来,那有些心存芥蒂的人便无法明言反对,也只得随声附和起来。
就这样,五毒教这条庞然大物的主导人物颜路就在这庆功宴上将众人联合了起来,这些人物大都是漠北大势力之人,至于那些小势力是否愿意都不在他颜路的考虑之中,他颜路只有一个想法:一山不容二虎,区区漠北已经有了五毒教与幽冥神殿这两头猛虎了,当然不能再让密宗的触手伸进来!
所以,对于表面看似附和联合的人而背处里是否包藏祸心对于颜路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他只需要这些人能在密宗再次进犯中倾力伏诛来犯他颜路便可对他们的势力争夺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时候,一方是万万不能做大的!不是它没有那个实力,而是它没有那个必要!
归还了教主手令之后夜渐离默然留在了石屋内,静静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当如何,对于在这次反侵略战斗中,没能见到神罚劫与牵机引这当世三大奇毒之二的碰撞实在是大感遗憾,或许是这神罚劫太难出世了吧!夜渐离若有所思着。
当下自己已经完成了冥风所交咐的任务,而自己都已一一顺利完成,并且可说是完成的非常出色,以己方伤亡不过敌方的一半的这等战绩确是辉煌了!
接下来冥风会有何吩咐呢?夜渐离苦恼的捶着大腿,眼睛里满是飘忽之色。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若要报两位哥哥命丧之仇,便只有杀了冥风!因为这一切都是冥风的摆弄,一切都是冥风为了实现那虚无飘渺的“武破虚空”之诱惑;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击败已经洪武了近四十载的冥风,实在是痴人说梦。
可是难道要放弃吗?这当然不可能,冥风曾经说过:夜渐离只是顶着报仇为由头,若能成则喜,不成也不会太悲,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江湖人!是江湖人就不会一辈子蜗居在区区一座天风城里!
翌日。清晨。
漠北的天空万里晴朗,碧空浩瀚,时而有飞禽掠过,现如今已是晚春,不过数日便会是夏季了,空气中的潮湿气味也有些加重,漠北的草原早已恢复了生机,入眼尽是青绿。牧马牧羊人早已出了毡篷开始放牧了起来。
早起莫过牧人,晚睡莫过忧心之人,从夜渐离交回教主手令那刻起,颜路便已知晓夜渐离这夺目青年将在不久离去,对于夜渐离,颜路心中充斥着鼓励与无奈。无奈他与女儿之间终难是有所结果,鼓励夜渐离在以后的道路中无论遇到何事必要冷静对待沉稳处理,而最后颜路更是直接道:“以后若是在中原混不下去了,尽可来漠北做客!”
对于颜路的直爽夜渐离觉得其很对胃口,所以他并不矫情,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再次来到这友好的漠北来。而对于颜茹的温宛与沉默则让夜渐离有些难以吃得消了,他不是没单独与颜茹在一起过,那时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暴力很骄横。对于她这类脾气他反而觉得很好应付一点,然而此时此刻颜茹依然身着洁白长裙,手拿玉萧静静地站立在屋
门前,直把那纤细而瘦削的背影留给打开石门的夜渐离。
夜渐离愕然,半晌才出门,道:“颜姑娘这是要来做什么?”
颜茹转过身子抬起头来,美丽的大眼睛里似藏着无数美物般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进去,但夜渐离的眼力一向很好,他更发现了那双大眼睛最深处那一抹忧伤,那一抹忧伤慑人心神,猛烈的抨击着夜渐离的胸怀。
颜茹轻道:“夜公子将在不日内离去吗?”
夜渐离点头道:“不错,现在我只需要得到一个人的吩咐后便会赶赴其他地方,继续进行我未完成的事业!”随后又歉意地看了一言颜茹道:“希望颜姑娘懂我,我是不能说出那个人的!”
颜茹似笑非笑地静望着歉意解释的夜渐离,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是仍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玉萧,夜渐离苦笑无比,却是无可奈何,他不怕你刚硬如铁就怕你柔和似水,教他如一拳打在棉花里般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夜渐离硬起头皮道:“颜姑娘没有别的事情吗?”
颜茹微笑道:“我有没有别的事情相信夜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夜渐离讪讪笑着,却是无法回应,不是他不会拈花惹草,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给这位气质高雅此时温柔似水的女孩说。
颜茹眼神里流露出哀怨的神色,脸色有些苍白,心中虽然早已猜到夜渐离会这样做,但她却是没有想到夜渐离会以如此手段来告诉自己心意已决,是如何也不会更改的。
终究。颜茹失望地掩面而去,一路不知道洒下了多少泪花,夜渐离看着那越飘越远的白色靓影,终于还莫名的叹了口气来。只是喃喃自语着:“我们本是平水相逢,便让我们的遭遇也如那冰雪一样一碰就算了吧!”
看着那轮圆圆的红日冉冉升起,上午那太阳特有的橙红之色慢慢地侵蚀着夜渐离的身体,当夜渐离的身体全部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之下时,夜渐离极为舒态的伸了个懒腰似已完全忘记了颜茹来过般。
“咻!”“咻!”
突然天空上传来一阵尖锐地飞禽叫声,夜渐离刚一抬头那飞禽便已到了夜渐离的肩头,夜渐离取出飞禽脚下信筒里的信来。
摊开信纸,将信上内容大概的扫了一眼后并无什么感觉,但是紧接着夜渐离浑身一震,又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眼眸里似是有一道熊熊火把在燃烧着。
紧了紧手里的拳头,夜渐离将飞禽送往天空,手拿信纸大踏步向另一边走去。
曦和拿着信纸默默地看了起来,越看脸上越是凝重,到最后时已是满面严肃,他深吸一口气后才道:“这是老东西的来信!”
曦和口里的“老东西”在坐的红娘子与花艳舞自是清楚其人是谁。花艳舞犹在惊异这“老东西”的来信为何会让曦和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时,红娘子却是轻声问道:“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曦和脸上的凝重之色此时已经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又是漠视一切的阴冷之色,闻言道:“老东西召夜兄回天山!即日就起程!”
“回天山?回天山去做什么?”花、红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曦和道:“信上并·没有说。”见两女满是担心,曦和又续道:“老东西同时也召两位姐姐和我一同随着夜兄回去天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