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苏州城是美丽的,城墙上岁月刻划下的古老痕迹是最美的雕刻,城门前的青石桥在护城河的掩映下更加的优雅,配上艳丽的朝霞,这是一幅柔美的画卷。
然而此时此刻的苏州城城门前,却是人声鼎沸、浩浩荡荡的景象,近乎是全城人民都围到了城门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密麻密麻的人头;人群一簇拥着一簇,就似万花盛开一样。
引起如此轰动的却是城门前吊着的五颗人头与一副字!
五颗人头,全都无一例外的惊恐着大睁着眼睛,眼力好的人甚至可以发现那双眼睛里的骇然与不甘。
一副字,笔走龙蛇,虬劲有力,霸气森然。
缉杀令,不过尔尔!
这就是宣纸上的七个字!
此七字,更为霸气,更为嚣张。
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夜杀的字迹!
“天啊,他竟然将五人全杀了!”
已经有人议论了起来!
“是啊,太逆天了,后梁会这次可是栽大了!”
“夜杀更是了得!竟然直接放话呵斥后梁会五大顶尖高手的实力不过尔尔!”
“哼哼,只怕风大闪了舌头!”
旁边有人似乎很不爽,出声反驳着。
“哼,你懂什么?这就是实力!有本事你去放一句话出来试试?你若敢放,我把脑袋卸下来给你当球踢!”
旁边也有人不乐意了,他早看后梁会不顺眼很久了,夜杀可谓是英雄啊!闻言立马出声反驳。
“哼!”
那人眼白一翻蔫了下去,再不敢随意插话。
东方仙儿这两个月来特别的不自在,因为以东方世家的情报网竟查不到夜渐离的行踪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从第一天开始,她的心已十分的不安定,她怕夜渐离出了意外,因为东方家的情报网十分的精密,而她更明白缉杀令的可怕;从以前到现在,缉杀令共出现了五次,每一次的对象都是武功绝顶、聪明机智的高手,前四次都无一例外的成功了;而这一次,不管怎样,在她的心里,渐离哥哥的武功绝对算不上绝顶,可是这一次缉杀令的结果究竟是如何?已让她的身体又消瘦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柔弱,然而眉宇间的巾帼英气却是十分显眼。
今天天刚放亮,她就被丫鬟屏儿给惊喜着叫了起来。
在她茫然如海棠春睡刚醒时的无比娇媚的迷惑中,屏儿惊喜着告诉了她一则好消息。
“城门前掉着五大长老的头颅,旁边还有一副字,上书:缉杀令,不过尔尔!”
在屏儿依旧手舞足蹈满心欢喜中,东方仙儿的美眸已升起了一片雾气,她快速的跳下床,随意得拿了件外衣披在仅着睡衣的柔弱身体上,就向外奔去!
“啊,小姐,你不能去!”屏儿一声惊呼,立马死拽着东方仙儿的一只秀手一边出声道。
东方仙儿不依,想要摆脱屏儿的手却始终被屏儿紧抓着,东方仙儿呵斥道:“我要去见渐离哥哥。我要去确认,我一定要见到他我才甘心!呜……”
说到最后整个人更是呜咽了起来,这更让她显得娇弱无比。
屏儿亦是流着泪,却仍是不放手,抽泣着道:“小姐,你这身打扮你……你若出去了,让……让夜公子见到后,小姐你还……能怎么做?”
直到此时,东方仙儿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除了睡衣外就只一件外衣,闻言破涕笑道:“快,屏儿,快为我穿衣,我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渐离哥哥!”
主仆俩快速地忙碌着,最后,东方仙儿对着铜镜仔细地看着发髻,手里拿着一只凤钗摇摆不定。
正是那年中秋在天风城里与渐离哥哥一起买的凤钗!
东方仙儿急道:“屏儿,你快来看看,我这凤钗该插在哪儿更好看?”
屏儿接过东方仙儿手里的凤钗,自耳鬓上的发丝插了进去,然后把手搭在东方仙儿的肩
上,娇笑道:“插在哪儿小姐都好看!夜公子真是好福气!”
“你这死丫头!”
东方仙儿笑骂了一句,然后便拽着屏儿风风火火的赶向城门。
“这果然是渐离哥哥的笔迹!”东方仙儿捂着嘴唇喃喃道。
随后又摸着胸口,有些凄苦地自语道:“你这人好坏,回来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你想让人家急死么?”
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似与她隔绝了般,此时她的眼里只有夜渐离,心里也只有夜渐离,精神里更是只有夜渐离。
佳人如此,正主儿呢?
此时,夜渐离、杀神、神偷三人已经经过神偷易容,化成各自都不敢相信的面孔,三人正在几乎是空无一人的苏州城里追踪。
追踪的对象是一名短小精干的汉子。这名汉子是人群中最不耐烦的一个。似乎城墙上那五颗人头、七个字与他有过节似的。
随后他慢慢脱离人群,进入苏州城后,警惕得左右后互望了一会儿,随后选了一条巷子一头扎了进去。在他刚走一会儿,夜渐离三人就到了。
并且小心谨慎地跟踪着。
在拐过一道弯后,前面已没了人影,两边都是房子。与客栈类似的房子,高能有二层,三人互望一眼,各自提劲,不费多少力便越上了二楼走廊里,随后几人蹑手蹑脚着在走廊中移动着。
在拐过一角时,一间名叫“天上人间”的客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吸引了三人。
“回禀老爷,都看清了,我会五大长老的人头尽挂在城墙上。”
这正是那短小精干的汉子的声音。
“哼,夜杀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连五大长老都已命丧!”
屋里响起一道古井不波的声音,只听着这声音都能给人一种压迫感,这显然是久居上位的上位者所自然而形成的压势!
汉子道:“可是这不也是您的机会吗?”
“哦?”那人似乎来了兴趣,嘿笑道:“那你给我说说这是我的什么机会?”
汉子道:“会主此次派出五大长老您是第一个反对的,而今,会主此举当然是大错特错了,而在会中,您本来地位就是副会主,这当然是您的机会了!”
“哈哈哈哈……”那人长笑,道,“你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哼,而今,你说对了,这会主我是要定了!”
“哈哈哈哈哈。”汉子也是长笑,道,“小的先在这里祝您马到成功,小的刘一明见过姜会主!”
“哈哈哈哈……”
屋里又是响起阵阵长笑,随后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三人已无心再听,快速遁去。
走在巷子里,耐不住寂寞的神偷,顶着那张丑陋的麻子脸,一脸佩服地道:“少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小的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江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杀神是最受不了神偷的,闻言立马出声道:“哼,马屁精,你不说我们不知道么?”
杀神被神偷易容成一个彪型蝤然大汉,而杀神这一句话的神态立马让神偷止住了嘴。
神偷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该把你易容成这样了,真是的。”
另外两人瞠目而笑。
三人很快就消失在巷子中。
再热的热闹都会有冷却的一天。
城门前的热闹也是如此。
还余兴未消的,都已结伴去了酒馆继续侃了起来。
城门前的尸体与字都还在,没有人去动它一丝一毫。
路经东方府邸时,神偷看了看夜渐离,小声道:“少爷,不进去看看吗?”
夜渐离淡淡摇头,道:“我平安的消息仙儿已经知道,又何必再去打扰?”
神偷大摇其头,一副“你不懂”的样子,沉吟道:“少爷,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女人嘛,是要经常陪的!”
夜渐离微微思考着,半晌,才道:“好吧,今晚我就去一趟
!”
神偷朝杀神挤了挤眼,眼眸里闪过一丝快意;杀神故意不理会,装作起初观望的样子。
这三人经过易容后,早已变得惊世骇俗;一个油头粉面显然是一个无能小子,一个虬然大汉满嘴胡子一看就是个乡野粗人,一个是满脸麻子,教人一望更是不敢再望,生怕虐待了自己的胃和眼睛。
越是丑的平常就越不引人注意!这是神偷说的。
另外二人也觉得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乎,三个惊世骇俗的人就这样出来了。
杀神甚至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若让紫嫣知道后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所以、他现在十分地讨厌神偷,但是他又输给了神偷一顿饭。
很郁闷的一顿饭。
十里香客栈。
神偷笑咪咪地点着各色各样的酒菜,神偷每叫出一个菜名,杀神的身体都会莫名的颤抖一下。
“红烧猪蹄!”
“红焖竹笋!”
“油炸老鳖!”
“清炖山鸡!”
“金菇米粉!”
“……”
好不容易,神偷终于把自己记得的菜名都叫了个遍,而杀神的身子早已经懒得颤抖了。
杀神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乱取钱财,所以他是贫穷的。
而今,神偷这一顿少说也得宰了他七八百两银子,他上哪儿去付账?不知道老板肯让他做零活不?
夜渐离今天心情似乎不错,静静地看着这俩对头相互墨迹,却不发一言,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他的油头粉面在人群中丝毫不引人注意,所以他眼神中的狡黠、冷漠都没有人能发觉。
十里香是苏州城里最大最红的酒楼,酒楼里摆设高雅,有雅间,从十里香的窗户里看外面的风景是很美的;因为十里香座落于一片竹林里。
竹叶四季常青,空气怡人,景色优美;是个逍遥自在的好地方。
同时也是个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酒馆本就是一个聚拢天下英雄的地方。
只是十里香更出色罢了!
五大长老的死亡,已经似平地里起了个炸累般,至少在近一段时间内,江湖中都会以此为讨论的喙头,而现在,江湖人谈及夜杀,脸色就忽然间变了。
变得崇敬无比,更是十分向往。
“夜杀不愧是我辈之楷模,宰起后梁会的狗来就似割菜一般,真是英雄啊!”
“可不是么,缉杀令的首次失败、而且还是五大绝顶高手齐出,都败给了夜杀!”
“就是就是,相信若是再举行武林大会,这盟主的位子一定是属于夜杀的!”
突然,一人拍桌而起。脸色无比通红,似是喝多了酒一般。竟是个疤面汉子。他道:“如此英雄,竟不能一见,实在是可惜啊!若是再见,我……我一定要拜他为师,打倒后梁会那帮兔崽子!”
众人还以为他要怒叱几声,没想到却说出这番对胃口的话,更是让众人心驰摇曳,都盼望着能与夜杀结交。
而再准备继续与疤面汉子探讨时,他却已“呼噜呼噜”大睡了起来。
雅间内,神偷早已憋不住了笑意,却还是压抑着轻声笑了出来,低声道:“少爷,你可真是出名了啊!”
杀神不紧不慢地吃着菜,一边心疼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似要将满腹的怨气都发泄在菜上般。
夜渐离淡然吃菜喝酒,未置可否。
神偷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以为意,道:“少爷你就出去吧,外边这么多人想拜您为师呢!”
杀神终于不能再吃了,他摸了摸肚皮,发现再也吃不下去了,闻言立马呵斥道:“你个榆木脑袋,你懂什么?你怎么就可以确定这里面没有后梁会找的托儿?”
神偷哑然,不敢接话,他怕把杀神惹急了,不付账了。因为——这些菜都是他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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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