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聂青青轻声问。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聂青青想要后退,忽然惊恐的发觉身体就像被释了魔咒一般动弹不得。
她只能任由这个女人抚摸着自己的面颊,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那是一只柔软的手,甚至不比她的面颊差上半分。
食指柔软纤细,中指极长,骨节极小,无名指极柔极软极美。
这是一只没有任何男人愿意错过的手,就连她这个女人也免不了沉溺其中。
聂青青不知不觉的舒服的微上眼,忽然就像想什么似得,猛地睁开眼,这重新睁开的眼睛里,哪里还有什么沉溺的色彩,剩下的唯有清明而已,宛如清水一般的清明。
“你到底是谁!”她厉声喝道。
“谁?”女人笑了。
她笑的模样很好看,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这与她所表现出来的魅惑截然相反。
很少有女人会同时具备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但在这个女人身上,聂青青却同时看到了清纯和妩媚两种风格,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被揉捏在一个人身上。
“你是谁?”女人反问道。
聂青青盯着她,就像一匹狼盯着兆斤毫的猎物,警惕戒备。
“我是来杀你的人。”她的声音就像从齿缝中蹦出的寒霜,冰冷而刺骨。
这本是极具挑衅的一句话,但女人却不为所动,她又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来杀我的。”迈步向前,微风拂起袍子的下摆,露出一对修长的腿。
聂青青不得表演承认,这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对腿,不但修长,而且莹白,小腿光泽而柔美,大腿结实而混元,而且很长,整条腿很长,让人怀疑这个女人纤细的蜂腰下,只剩下腿。
她的头髮也很长。
乌黑靓丽的柔发并没有竖成什么特别的髮髻,而是自然的垂落在肩头,被风一吹,髮丝微微扬起,就像解读着风的旋律的音符。
聂青青忽然笑了,说道:“没错,你不是我要杀的人。”
女人听了聂青青的话,反而收撚笑容,肃声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认为我不是你要杀的人呢?”
聂青青摇摇头,道:“我能感觉出来。”
女人道:“感觉出来什么?”
聂青青道:“感觉出来你的强大。”语声稍顿,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杀我,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女人笑了,道:“也可能是你要杀我,我不知道,所以不想杀你呢?”
“不可能,”聂青青指着四周的雾气,说道:“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能瞒过你的眼睛,包括我。而你可不是一个随和的女人,你很难冷,高高在上的冷,这种冷会让你将人命始于草芥,简单来说,如果我是来杀你,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了我。”
女人盯着聂青青看了半晌,忽然又笑了起来,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确不是来杀我的。”
聂青青没有因为猜中了女人的想法而有任何窃喜,她沉声道:“还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女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代之以冰冷,并非一种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冰冷,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冰冷。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聂青青惑道:“落魂钟?”
“不错。”女人道,她并没有对此隐瞒,看的出来,这也不是什么可以隐瞒的事情。
聂青青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女人用挑衅味十足的眼神凝望着聂青青,口中说道:“你知道了?”语气就像一名高高在上的女王。
聂青青笑了,说道:“不难猜测。”语声稍顿,接着说道:“既然你不是我要杀的那个人,又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可能。”
聂青青死死的盯着女人,双眼熠熠生辉。
“你是落魂钟的器灵。”
聂青青凝视着女人,她面白如玉,有着清晰而深刻的线条,就像雕刻高手刻刀上的雕塑一般。
她的眼神清冷,明明看着人,但给人一种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她没有笑,笑容彷彿含在口中,就像一朵还未开放,就已凋零的花。
“异宝有灵,你就是异宝的器灵,只是我没想到,落魂钟的器灵竟然是个人。”聂青青的声音平静而清冷,一如她如此的表情,彷彿没有任何事情都能让她变色一般。
“没什么好奇怪的,”女人说,“难道是个人不好吗?至少还可以和你说说话。”
聂青青笑了,道:“说的也是。”语声稍顿,又道:“那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回去。”女人说,声音异常冰冷。
“什么?”聂青青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我让你回去,”女人说,“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她迈步向前,绿袍子下身的开叉处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仿若夏季荷塘里,摇摆的莲藕。
聂青青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立刻定住身形,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走,至少不可能现在走。”
女人来到聂青青身边,凝视着她,忽然笑了。
笑的讥讽而冷酷。
“现在不走,等下就走不了。”她明媚的眼睛里闪过一缕不屑之色,“你不可能战胜它,我也不可能,我尚且能自保,你却连自保的可能都没有。”
聂青青笑道:“这么说你也是被威胁的?”
她从女人的话中得到一个资讯,落魂钟并非心甘情愿被梦魇所用。
女人笑了,笑容里多少有几分凄凉,彷彿秋天原野里,随风摆动的一根枯草。
“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她将那自己的玉手放在聂青青面前,“你看。”
两手一晃,一道金光骤然浮现,刺激着聂青青的眼睛,聂青青下意识闭上眼。
等眼球感觉光线消失时,才睁开,就见女人原本空荡荡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副制的镣铐。
“这是?”聂青青伸手想上去摸。
女人立刻收回手,厉声道:“不要碰!”语声稍顿,接着说道:“不好意思,你受不了这镣铐上的寒气。”
聂青青这才注意到,镣铐表面蒸腾如烟,正向外散发着惊人的寒气,即便她没有触碰,也觉得这寒气彷彿绵细的针尖,刺激着她的皮肤。
“他把你锁了起来?”聂青青道,眼神里不禁多出了几分怜悯,她原本以为女人是落魂钟里高高在上的女王,没想到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徒。
她明白被囚禁的滋味,曾经具体的处境不同,但却感同身受的
“哼!”
女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认为它能锁住我吗?”
聂青青心中一惊,指着镣铐道:“那这?”
女人道:“是我自己锁的。”
“为什么?”聂青青又问,一个人将自己锁住,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没人不爱自由,器灵也是一样。
女人嫌恶的看了聂青青一眼,冷冷的道:“问这个么干什么?你只需要转身离开便可,现在还来得及。”
她遥望了一眼远方平静的天空,低声喃喃道:“没错,还来得及。”
聂青青不知道这句来得及代表着什么,但她却从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沉的恐惧,就像埋入脑中的一个瘤,割不去,甩不掉,即便疼痛也只能隐藏。
聂青青摇摇头,道:“你在害怕什么?”
“谁说我害怕了!”女人的声音忽然尖厉起来,“我会害怕它吗?它能将我杀死,却不可能让我拿出全力。”
她一边大吼着,一边摇动镣铐,冰制的铁链在摇动中丁丁作响。
毫无疑问,聂青青触动了她内心的那根刺,牵引的疼痛刺激着咽喉。
聂青青忽然笑了,就如盛开的莲花。
“我不会走的。”
女人的叫喊停止,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聂青青,低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离开?”
这世界上本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聂青青不会走,这是毫无疑问,不可动摇的事情。
她笑道:“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它?”
女人用一种看尸体的目光盯着聂青青,这种目光里多少带着一些欣赏的表情,接着她移开视线,用一种非常冷酷的目光凝望着身后的木屋。
聂青青忽然明白了。
“谢谢,”她说,从女人身边走过。即便迈入房间时,忽然被女人抓住,女人沉静的声音响起:“相信我,不要进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聂青青笑着抚开她的手,低声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难道你不害怕吗?”女人猛地拔高声音,将冰制的镣铐亮到聂青青面前,“看看这镣铐,它比这恐怖一百倍!”
聂青青笑了起来,就像夏季荷塘里,一朵盛开的莲花。
“为什么要害怕?不,我当然不怕。”她的声音格外低沉,“如果我怕了,在乎了,就一定会输,输的结果只有死。我不会死,所以不能怕,也不能露出任何怯懦的模样。”
没有再理会女人,她走进房间,忽然整个世界都发生了震动,木屋消失,整片空间变成了一片混沌,只有那个女人遥遥的站在远方。
聂青青皱起眉头,回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遥望着远方的天空,一道光线破开积厚的云层,落在她们之前的地面上,留下一片圆形的光圈。
女人低声道:“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它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光圈忽然开始闪腰,中央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有些人影的痕迹,但可以看出,脑袋上多出了两只角,聂青青立刻警惕起来,喃喃自语道:“来了吗?”
古城的寺庙中,四个许墨正吃力的与少年对持,对手的力量就像无穷无尽一般,每出一拳,都带着地动山摇的感觉,两人不知过了多少招,越打越急,越打越快,旁人只看见五道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见人。
韦红琼不禁低声问旁边的金三富:“你说他们谁能胜?”
金三富摇摇头道:“不知。”
韦红琼道:“要不我们上去帮帮许墨?”自从发觉李大柱是许墨之后,她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也许在之前她就发觉了许墨身上种种不可思议,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认可了认可了这个人。
或许认可一个人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个适合的名字而已。
金三富看了韦红琼一眼,摇头道:“你能插上手吗?”
韦红琼看了一眼身影摇动中的人影,下意识摇摇头,道:“不能。”接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斩元。
斩元表面依旧,只是剩下握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
“我也插不上手,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韦红琼又看了一眼柳青芙和林绛雪,然后下意识就摇了摇头,两个女人虽然厉害,但若论及实力,远远不是两人的对手。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盘膝坐在地上的聂青青身上,心中想道:“或许只能靠她了吧。”
就在这时候,战斗又一次发生了变化,那少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模样,此刻身体竟直接定住,许墨以为他有什么特别的手段,一时间竟不敢继续攻击,五个人缓缓退开,将少年围在当中。
金三富见状,眼神一变,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立刻道:“许墨,赶快攻击他!”
许墨这才反应过来,重剑或砸或刺,迎上少年身体,这少年不躲不闪,任由重剑击中,就听噹噹当几声,重剑仅仅在他身上留了几道白印而已。
许墨大赫,以为是自己攻击的位置不对,立刻换了几处脆弱的位置攻击,没想到与刚才的情况一样,仅仅是在少年身上留下了几道不起眼的白印而已。
众人了连忙围将上来,金三富绕着少年的身体转了一圈,歎息着道:“果真是金刚不坏神功加上沙拉巴族皇族的九爪金龙,身体绝非普通的攻击所能毁灭的,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肉身,梦魇却将其当成梦境截点。
许墨道:“现在该怎么办?”说着话,目光却落在远处一动不动,盘膝坐着的聂青青身上。
金三富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不禁歎了口气,说道:“那位想必就是青青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