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厢边的袁氏兄妹还在忙着勾心斗角,林笑这边却已登上擂台,准备放手一搏了。
对于这个来自十面埋伏,名叫“邹凯”的高手,林笑的了解同样是乏善可陈。他只知道,此人既能挺过前三轮的考验,一直支撑到现在,绝不仅仅是因为有了好运气的帮忙。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十面埋伏的弟子,分为三个等级。”一脸冷酷的邹凯,就连说话的时候也冷冰冰地像个石头人。
“我的确不清楚,你要是不急的话,倒是可以跟我说说。”林笑好整以暇道。
“第一级,叫做‘杀敌’,意思就是说,你已经练就了一身杀敌本领,可以出师去执行任务了。第二级,叫做‘灭己’,意指天上地下,除了自己,你已经没有真正的对手。”顿了顿,邹凯又缓声道:“至于我么,则属于第三级,‘弑神’……”
“那意思就更简单明了了,即是说您老人家,已经练到了神鬼不惧的地步,对付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岂不是轻松至极的事情?”不等邹凯说完,林笑便如是接道。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邹凯面皮一抖,似乎有些怒气正要迸发出来。
“不,我相信你是认真的,所以,稍后还请兄弟能手下留情,留我一条全尸!”林笑一本正经地作揖道,那轻蔑的语气可真比打上一巴掌还要教人难受。
“哼,我的话的确是多了点儿……”不料,邹凯却在瞬间平复,嘴角轻轻往上一翘,下一刻已经扑到了林笑的身侧,手中亮起一道灰芒,看似轻巧随意地朝着林笑脖子抹去。
“好身手!”眼见此景,林笑暗赞一声,脚底下一动,人已经滑出三丈开外。
只是,林笑退得虽快,邹凯的追击却更快,那道灰芒好似跗骨之蛆,追着他不离不弃。
“嘿!”轻吼一声,体内的穴窍瞬间打开,与外界天地相连,林笑身上劲力一吐,整个人竟是不退反进,在无法闪躲的情况下,干脆迎了上去。
一时间,两道人影像是两道闪电,在不断穿插、回旋中施展出自己的手段,才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双方便已过了百余招,瞧得四周看客们是大呼过瘾。
“太厉害了,不愧是有机会问鼎修盟会盟主之位的高手啊!”
“是啊,林笑的实力早已是大家公认的,而那名不见经传的邹凯,竟也这般强悍,真是教人意外。”
“你觉得他们谁会胜出?”
“目前看来,应该是一半一半吧!”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正坐在自己阵中默默注视着林笑一举一动的谢云飞,突然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毫不夸张地说,邹凯此刻代表的是“杀手界”之最高水平。他的一招一式,全都是奔着要害、弱点而去,一旦得逞,便是一击必杀的格局。
而林笑,在某种程度上就有点儿“野路子”的味道。他的出招更多是凭借本能与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弥补杀人手段上的不足。
只不过,无论是杀手一般犀利的邹凯,还是轻松自若,游刃有余的林笑,都让谢云飞这个堂堂的一派掌门心寒不已。想到百战堂在自己手上逐年式微,他若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捞些实地,恐怕东南区的地位也将随时不保,谢云飞的心头难免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紧迫感。
“看吧,他们两人还没拿出百分百的实力来,就已经打成了这种局面,等会儿,肯定还会有更精彩的状况出现!”说这话的,乃是一旁的左天涯。作为谢云飞的左臂右膀,左天涯之于百战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唉,再怎么精彩,也是属于别人的风光啊。”感慨一声,谢云飞接着说道:“老左,你我在百战堂共事多年,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出现这种夹缝中求生存的局面?”
“掌门,你这话未免说得太过凄凉了吧?”左天涯闻言皱眉道:“想当年,前任掌门还在世的时候,咱们百战堂也曾风光无限,为众人所敬仰。现如今,形势虽大不如前,但好歹余威尚在……”
“你也说了是当年!”挥手打断了左天涯的言语,谢云飞接着道:“可是,我不想总是听见别人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来形容我们江河日下的局面。”
“掌门,咱们此次不就有了翻身的机会吗?”将肚子里那句“这是事实”给憋了回去,左天涯沉声道:“只要计划进行地顺利,我们不但可以除掉万古朝天宗,继续坐稳东南王的位子,还有机会对其他几个豪门给予重创,这可是平衡各方势力的关键所在!”
“嗯,你说得不错,只要继续稳住十面埋伏,同时,刻意拉拢符极门这些门派,等到青绝盟和冷魔盟登场时,他们之间势必会爆发一场惊天混战。”谢云飞点头道。
“嘿嘿,到了那时,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真是何乐而不为呢?”左天涯也是咧嘴一笑,脸上写满了奸计得售后的畅快之情。
且不说他们这二位的憧憬是否能化为现实,至少,他们能够布下此等好局,已属难得之事。而那些身处局中的人物,又都在忙些什么呢?
“听说,西北那些门派暗地里都与逍遥宗达成了协议,只要遇上林笑他们,便会立刻认输,拱手送上三分。可惜啊,老天爷似乎是成心同他们作对,战至这第四轮,竟然还是一次也没碰到,真是笑死个人了。”斜靠在虎皮大椅上,金三郎满脸笑意道。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们这一轮可是碰到了一个符极门和一个百战堂的对手,两场平局下来,也要减员不少呢。”一旁的金正勋则是沉稳不变道。
“爹,平局总比一分都不拿好,那逍遥宗的石敢当遇上了幻箭旅的二当家‘苗静’,肯定是凶多吉少的局面,林笑再去一员大将,前景恐怕要极为不妙咯。”金三郎继续幸灾乐祸道。
“你怎么知道石敢当就一定会输?相比之下,我倒是比较相信另外三对会有所惊喜。”金正勋说的自然是紫玄天雷马他们哥仨和东极三首间的对抗。
“爹,你不是说了那三**有古怪嘛,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对手都不算太强,通过这一关应该没有问题。”金三郎反驳道:“倒是苗静,你别看她只是女流之辈,一身‘幻箭射术’却已直追陆显,稳坐幻箭旅第二把交椅,石敢当想爆冷取胜,并不容易。”
“你也别忘了,石敢当现在是一品堂的掌门。就算他坐上这个位子,多半是适逢其会,靠林笑给捧上去的,但既然如今能坐稳、坐扎实了,没有一点儿手段和实力,你觉得可能吗?”金正勋的分析显然更有深度。
“哼,那我倒要看看,这厮到底有没有爹说得这么厉害……”
等金三郎将注意力转到石敢当时,那边的战斗正好处于一个胶着、激烈的状态。胜负的天平没有一丝倾斜,却仿佛随时都会倾斜一般,让人能够体味出一丝窒息的味道。
“这位大姐,你干嘛一上来就跟生死仇人似的猛攻一通,好不奇怪。”趁着战斗间隙,石敢当突然如此问道。
原来,与林笑那边不一样,石敢当刚刚上台的时候,那苗静一言不发就发动了进攻,把他闹了个鸡飞狗跳,狼狈不堪。
而更让石敢当想不通的,是苗静眼神中的那股杀气,有如实质般,瞪得他心里直发毛。
“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苗芙蓉的人?”一脸英气,身着男儿装的苗静冷声道。
“苗……芙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石敢当的心头立马像放电影般,闪过一连串的影像。
那是数年前,在西北连环十二城中的一品城时,以苗芙蓉为首的“七仙女杀手队”,意图除掉林笑,却反遭一品堂擒拿,最后死于非命。若不是石敢当和林笑抢先出手,怕是连婉儿都会难逃一死,落个埋骨他乡的结局。
“哼,你想起来了?”见石敢当脸色大变,苗静忍不住冷笑道:“当年,你们见死不救,让我那可怜的妹妹无辜送命,即便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是怎么说的,她死在一品城,跟我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听了这话,石敢当连忙叫屈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苗芙蓉他们要杀林笑,事后又没能从邱凌波的手下逃出生天,也不会死得这般莫名其妙了。而苗静现在却把罪责都归咎到石敢当头上,自然是非常不讲理的蛮横说法。
“没关系?你们既然能够救出慕容婉儿,为什么不把其他人也一道救走?照我看,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救人的同时再激怒对方出手,加害我那可怜的妹妹!”显然,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是无法理喻的。
“苗大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想把大家一起救出来,奈何形势复杂,根本就来不及出手。再者说,一品堂的人也并不打算加害那几位姑娘,实是……”
“住口,你分明是强词夺理!说这么多作甚,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大喝一声,苗静再次展开了攻势,完全没有想过真正强词夺理的那个人,正是她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石敢当虽对这女人的智商比较捉急,但对她的实力却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方才,两人那一连串的交手,基本上还处在一个试探对方的阶段,此刻,战火重燃,局势自然又大不一样。
“去!”随着苗静的这个“去”字出口,她手中那把光芒四射的长弓突然像天女散花般,飞射出数以百计的红色光箭,瞬间将石敢当笼罩在内。
“真是个疯婆子!”暗骂一声,石敢当手中“唰”的一下亮出了铁砂锤,也毫不示弱地打出了其中的暗器,来了一场“男女合奏”版的烟火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