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兽人大陆还是人族大陆,统治者总是盲目的自信,从不相信听话的子民会做出反抗的举动,这大概是统治者的通病,而能考虑这点的统治者,也就不用担心会发生这一点,这就是历史的有趣。
——《世界通史》
在三个官差的怒斥之后,下面的村民们立刻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大夏国的律例就像是一根毒刺一样刺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稍微动一下,就会产生强烈的恐惧与疼痛。
“嗯?没有人告诉我男子都到哪里去了么?你们想要违抗律例么?嗯?!”
那男子眼神凌厉的盯着下面的村民,忽然将手一指,指着一人,严厉道:
“告诉我,那群野小子们都到哪里去了?我这里都清清楚楚的记录着有多少人,你们也知道,逃兵役都是死罪,怎么想试试看?想变成第二个大松村?”
当众人听见大松村三个字的时候,顿时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大松村在三年前征兵的时候,逃走了十几个人,随即整个村子的人全部发配到了边疆做苦力,没有一人活下来。
在暗处的李潜三人听见大松村的时候,心脏也是狂跳不止,毕竟是少年,胆子还是很小的,李潜心中那个大胆的计划,经过这么一惊吓,想到了自己要是反抗的后果,几乎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但是就在这时,李潜双眼忽然一跳,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母亲走了出来。
“潜哥,是你娘!”
小武立刻失声说道。看了李潜的表情之后立刻就闭口不语了。
“三位大人……”
李潜的母亲忽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在颤抖,显然她的心中是非常害怕与紧张的,但是她咬了咬牙关,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牛村已经没有多少男子了,三年前被征兵之后,就剩下了一群孩子,好不容易拉扯着孩子长大了,可以干农活了,要是再被征兵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啊!”
只见其中那男子笑了一下,说:
“你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别啰嗦,你们的村的人数已经报上去了,要不去也行,那就把你们全都按反贼抓起来!”
李潜看见那人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母亲,看见自己的母亲跪在地上求别人,暗暗将拳头越握越紧,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三年前他父亲被征兵之后,从来没有求过别人,所有的农活都是自己干的,是村里出了名的刚烈,现在却跪着求别人,心中是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
“少跟他废话!穷村子要钱没钱,还想逃兵役!”
这时,另外两个男子中的一人,忽然从高台上跳下,一脚狠狠的揣在了李潜母亲的胸口之上!
李潜忍耐的内心终于承受不住了,看见有人在欺负母亲,那一刻他立刻就要爆发了!
“潜哥!你是想要被杀头么?冷静啊!”
大胖和小武在李潜要冲出去的时候狠狠的将他抱住了,也将他的嘴巴给重重的捂住,要是李潜去打这三个官差,那就是谋反!
他们的心中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潜使劲挣扎了几番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双眼通红的盯着小武和大胖,说:
“我们要是服兵役了,村子里的人全都都要饿死!和死罪有什么区别?你们说该怎么办?!”
小武和大胖听了里李潜的话之后,立刻低头,他们知道李潜的话中之意,但谁也不敢说出来。
李潜深吸一口气,随后小声道:
“杀了他们三个,全村都往深山里面去,等官府发现我们没有去服兵的时候,我们早就已经跑的很远了。”
小武和大胖两人的眼中同时蹦出惊恐地神色来,互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先生经常说,官逼民反,难道说的有错么?”
李潜异常冷静的看着两人,声音低沉道。
小武最先恢复平静,思考了一阵后,看着李潜,问道:
“可是……杀了这三个官差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往深山里面去,吃什么呢?山里面野兽有多,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要是能跑,村子里的人早就跑了!我听我奶奶说,他们以前就是躲避征兵才到这里来,但是还是没有逃脱的了,外面的世界听说更乱!你说逃走有用么?”
大胖也跟着使劲点头。
李潜眼中露出一种无奈,惨笑道:
“我们今天若是去当兵了,我们是死,村民也是死,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抗,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李潜说的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牛村的村民已经被官府逼上绝路了。
犹豫了一会之后,小武看了一眼远处坐在地上的奶奶,重重的点头,说:
“潜哥,你是我们的老大,我跟着你!”
“我也跟着你!你干嘛我就干嘛!大不了不就是死吗?我早就想给我老爹和哥哥报仇了!”
大胖也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
两人都已经下了决定了,今天不反是不可能的了!
李潜却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年轻人性情刚烈,不知道世道之深浅,也没有起想太多,没有去想做了这样的决定之后,接下来的路是多么的难走,说要反就反,估计一般的百姓听都不敢听,但是世道如此,形势所逼,也没有办法了。
李潜他们三人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家里人干活,经常上树下河,又在一起玩‘打仗’,其实就是在一起摔跤,各个身体都很强悍,把那三个官差放倒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李潜还是深思熟虑了一下,让大胖去通知躲在山里的伙伴们,把男孩子们都叫来,以防万一。
接下来就是又李潜和小武去对付那三个人,先托时间,等到伙伴们来了之后就动手。
“一定要一个不留!要是有一个跑回去报信了,我们就来不及跑了!”
李潜对两个伙伴郑重的说道。他平时听先生讲过很多英雄故事,懂得不少道理,对这些细节考虑的很是周到。
想到这里,李潜心中立刻一动,懊恼自己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人,那就是五年前来到村子里的异乡人——教书先生,大家都叫他王先生。
王先生的来历村子里没有人知道,众人纷纷猜测,有人说他是落魄的书生,还有人怀疑他是朝廷的钦犯,等等各种各样的猜想都有,小山村里多了一个外人,大家总归是有些紧张的,深怕他是逃犯,所以开始的时候都不愿意他留在村子里面。
但是当王先生说自己识字,能够教村里的孩子识字的时候,村名们便渐渐接受了他,牛村里的人没有几个人能够识字,在那个时代,能够识字的人已经是非常不得了了,所以大家都很高兴,并且一起建立起了一个学堂,李潜这一批小孩就成了牛村自古以来第一批识字的人了。
李潜不知道王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是他知道王先生很厉害,不仅会写字画画,还知道很多事情,仿佛外面的事情全部都知道一样,最让李潜高兴的就是王先生经常在上课之余讲打仗的故事,李潜对军事的了解就是从王先生的口中得来的。
不过王先生似乎不怎么喜欢提及那些方面的事情,偶尔才会讲一次,而且会讲着讲着就突然唉声叹气,不再讲了。
李潜曾经有一次问他以前的事情,没想到王先生大骂了李潜一顿,随后又是哭又是笑的,李潜也就没有再问过这事情了。
现在的情形让李潜心中非常的不安、紧张,他觉得王先生一定会有办法,所以他决定去找王先生,而且他知道王先生肯定会帮忙的。
王先生是没有记录在案的人,这是全村人的秘密,只要官府的人来了,王先生就会躲藏起来,五年过去了都是这样。
李潜很快就来到了王先生的藏身之处,先是捡了一块石头在屋子外面的那根大竹竿上面敲了几下,随后那扇木门才缓缓的打开了,这是李潜和王先生之间的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王先生平时出了李潜之外,也很少和其他人来往的,他吃都是村民们作为学费给的粮食。
当李潜走进王先生的屋子时,立马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王先生正在整理着一个包袱,似乎是要出远门一样。
王先生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身体颇为魁梧,比李潜还要高一截,留着络腮胡子,跟教书先生的形象实在是差远了。
当他看见李潜之后,脸上露出一个很涩的笑容,说:
“小子,是来跟我告别的吧?”
“我……先生,您这是要干嘛?要出远门么?”
李潜有些吃惊的问道,将王先生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王先生将手中的包袱牢牢的系在了背上,这才叹口气,说:
“你们这群小子就要去上前线了,我还留着干嘛呢?原本我想悄悄地离开,没想到你小子有心,临走还来看看我,不错,不错。”
说着,王先生看着李潜,用手在自己的络腮胡子上面抚摸着,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
李潜将心一横,凌厉道:
“不是的!我不打算走!”
顿时,王先生的目光一变,惊讶的听李潜将计划说完了。
听完了李潜的话后,王先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呼吸越来越快,好像非常的激动,期间不停的盯着李潜看,不时有闭上眼分析着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之后,王先生忽然将背上的包袱一扔,整个人的精神顿时焕发,看着李潜,问道:
“你确定你真的要那么做?!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说轻点时当逃兵,说重点可是造反!”
李潜没有丝毫的犹豫,脸上的表情异常冷静,说:
“先生,您常说官逼民反,现在不就是逼我们反的时候了么?我们要是去当兵了,村子里剩下来的人也都活不成了!我已经确定了,就这么干!所以想请先生帮我们主导大局!”
听了李潜的话后,王先生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兴奋,好像遇到了非常高兴的事情一样,不断的看着李潜,仿佛李潜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好,既然这样,我就不用离开了!你的计划没错,先把那三个官差杀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放心,有我来给你们想办法!”
王先生说话之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与之前完全都不一样了,但是李潜却有一种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王先生。
李潜看见王先生如此表现,不定的心也安定下来了,既然王先生要帮忙,他肯定是有办法的。
随后,王先生便同李潜一同,很快就等到了山上来的少年们,都是征兵名单上面的人,大伙在来的路上听大胖那么一说,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也明白这次行动的后果,但是服兵役的结果他们也是知道的,山里的孩子天生就有一股野性,各个早就磨拳擦脚,做好了准备。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们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