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冈波斯灭国,夜舞阳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而抓住这个机会将其变成现实的,却是两大圣地。
他深刻地认识到,只要没有超越两大圣地的实力,这世上就没谁是安全的。
所以,他还没资格享受简单的人生。他必须不断努力,直到将两大圣地都踩在自己脚下。要实现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目标,就从这件几乎不可能的炼器任务开始吧。
若真能炼出六品弓箭,他未来的军队,谁能阻挡?
而且,六品弓箭,同样是一个契机,他可以利用它做很多别的事。
伸手拿过一块黑粒,装模作样念了几句咒语,火焰便扑腾而出,包裹了黑粒。有火系奇能就是幸福,若是只能用炉火,再聪明再刻苦的器师都极难到达巅峰之境。阵禁控制和增幅的炉火再好,也永远比不上可随心所欲进行*控的召唤之火。
瞬息之间,黑粒便已发亮。器锤凭空而出,疾风六荡由徐而急施展开来。红亮的黑粒在空中不断翻腾,就像一名小巧精灵在翩然起舞。而那些辅料,则像是精灵的崇拜者,不时地有一两样挣脱天火,投入它的怀抱。
评判们忘情地站立而起,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观众少有人看出真正的门道,但仅凭热闹,他们就已经被彻底震撼了。跟评判们一样,他们也纷纷站立而起,紧张地注视着这神奇的一幕。
平时觉得刺耳的叮当声,此时听起来竟是那么的和谐入耳,仿佛是清风仙子在抚动筝弦。
猛可间,一柄怪异无比的锤子出现在人们的视界之中,一阵十分怪异的凌空敲打之后,一个箭簇就已经成型。天火再度包裹箭坯,怪锤再度舞动出动人心魄的幻影,敲击出令人欲醉的旋律。
当夜舞阳再度上演旋转定型绝技,一口气的功夫就完成了箭杆的最后一道主工序时,评判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激动地叫出声来:“此子锤法,独步天下。而其对力量运用之妙,更是天下难觅第二人!”
而禁区内的力圣们同样在惊呼:“此人这套锤法,超越任何六品力技,列入七品都不为过。难怪他的锤子总是那么诡异莫测,难怪他能凭借一套器锤纵意战台。”
观众没那么多废话,他们能表达的就是尖叫,狂喊,疯了一般鼓掌。
接下来,夜舞阳自然不敢把不灭玉金体骸骨拿出来刻阵。只能老老实实再加热,然后用赛会提供的刻阵工具行云流水一般刻出了一个六级嵌套阵。在御风阵的基础上,嵌套了一个克金阵。此阵是一个自激活阵,只要有足够的风元力,它就会被激发。箭被射出,遭遇最多的自然就是风力。在他想来,这个设想应该是成立的。因为谯老当年就将此阵用在了成就他器神之名的强弩之上。
评判们自然看到了。看到他刻阵的功力丝毫不逊色
于他们这些器坛顶级存在,看到他似乎刻出了一个嵌套阵。但他们并不认识此阵,只觉得有些许眼熟。当年谯老敷设的版本比较粗糙,而且是单体。夜舞阳刻的乃是经过他和雪儿数度改良的版本,再加嵌套刻法,自然没人能认出来。
一副材料成功,看样子又是极品。
接下来,他的手伸向了红粉。半个小时后,弓也成了。收了锤子,夜舞阳拿起一根爬山藤,陷入了沉思。此时,有人好心地做起了解说,向观众讲解炼制弓箭的难处。一听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炼器任务,一颗颗心顿时就被吊了起来,悬到了空中。他们也明白夜舞阳在干什么了。尽管知道他们吵翻天都不会影响到他,可大家都很自觉地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
谁也想不到,他这一入神,就足足坐了四天!
他的面部被放大到极限,观众们可清晰看到他的任何一丝表情。观众们永远都不可能想到,为他们作解说的,竟然是圣公会器师公会的主席本人。他凭着自己极其深厚的炼器造诣和对人性的把握,准确地从夜舞阳微微外露的表情中猜出夜舞阳何时又在脑中虚演新的方案。
听着解说,看着夜舞阳眼皮的微微颤动,所有人都紧张得忘记了呼吸。而当他眉宇间露出功败垂成的一抹遗憾时,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狠敲自己的大腿、脑袋。不断有人用力过猛,把自己打得龇牙咧嘴甚至出声嗷叫,引得周围的人一片善意的哄笑。
本来夜舞阳叫雪儿带大家回去,别在这里枯坐。可大伙儿都说要看,而这一看,就根本走不了了。每天吃一顿,就在竞技场订。不但他们如此,观众们基本都是这样。他们从来没被比赛吸引到这种程度过,怎么都不愿意错过一分一秒。若是回去吃饭,刚好夜舞阳虚演成功,凭他这个快枪手,一顿饭的功夫绝对啥都做完了。那样的话,他们肯定会遗憾死。
至于金德恒三人,似乎已被遗忘,很少有人去关注。好在选手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不然的话,他们可能都不想再炼下去了。
他们同样看出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评判们看的将是他们谁更接近于目标。
金德恒的动作却也算得是行云流水。可他完成弓和箭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材料的锻打,所耗时间和锤数都是随着品级而剧增的。疾风九荡之中,一荡是百锤锻坯,二荡两百锤,三荡就是四百锤,全是这么成倍的翻。金德恒也是火系兼学炼器,可惜他没有修炼过力气,只能老老实实地按标准*作。动作虽然流畅,耗时却怎么都不可能太少。
弓箭炼完,他已经有点疲倦,便也坐了下来。
另外两个就更惨点,一个忙活到午夜才完成了弓和箭,另一个更是挨到了天明。下完淬火令,自己便虚脱了一般坐在那儿喘粗气。很显然,六品,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已经是极
限了。
第二天下午,金德恒从静坐中醒来,脸上带着几丝苦涩,咬牙将一根爬山藤抓入了手中。微焰升起,藤体开始快速熔化,收缩,一蓬蓬发丝般的纤维暴露出来。
他的控火相当稳定,一根藤从头烧到尾,始终不疾不徐,不高不低,一次就成功完成了第一步的取菁工序。木科材料都是易燃品,温度稍微控制得不合适,立马就将毁掉材料。故器师常有“宁煅十万金,不煅一节木”之说。
下一步,他将一把纤维递给助手,自己抽取其中一根,再度起火,小心翼翼地煅烧起来。
对于常人来讲,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纤维逐渐泛红,继而发亮,但就是没有成为灰烬。火焰过去,纤维还是纤维,只是变得乌黑了些。
这神奇的景象终于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眼球。他们虽然紧张夜舞阳,可看他的表情看得太久,还是有些受不了。上一场拿第一的金德恒突然进入了最揪人心的弓弦制作,人们自然要暂时舍弃夜舞阳,先看看这个实实在在的*作。所谓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切实可感的,吸引力总会大于虚幻的。即便是最厉害的神棍,其美妙神话世界的魅力都不可能超越食物。
就这么一毫米一毫米地煅烧着,平稳而流畅。两个时辰后,他终于吁了口长气,让助手替他放松了一些手臂肌肉。打坐一小会儿之后,开始处理起几样辅料来。看到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观众们这才想起,此人原本也是一位高手。不知咋的先前就把他给遗忘了。
一切就绪,他便开始编辫子。将爬山藤纤维已辅料丝交织,先是小绳,两股小绳又结成稍大一股。如此不断地进行二合一,最终编织出一根大拇指粗的绳索。
而三号台那位,此时已灰溜溜地走出了*作空间。因为两根爬山藤都被他毁了,而且毁得很彻底,想用残存的纤维来凑一副都没可能。
不得已按下交验装置,第一个结束了折磨。时间积分4分到手了,但他却知道,这只是昙花一线。果然,不一会儿,显示仪就显出检验结果。
质量加分:整体非成品,0分;箭体,顶级,4分;箭阵,不合格,0分;弓体顶级,4分;弓阵,不合格,0分;弦体缺失,0分;弦阵缺失,0分。
失误积分:材料损毁2次,-4分;箭阵刻画失误,-2分;弓阵刻画失误,-2分,弦阵缺失,-4分。
综合积分:0。
第三天晚上,另外那名选手完工交验。多辛苦了这么久,他的三阵同样出了问题。所幸都完成了,材料本身的处理是两个顶级一个中级,拿了9分,时间积分2。材料损毁1次,三阵失误,共扣8分。综合积分为3,至少是第三名。
经过漫长的文火炼制,金德恒终于在第四天上午将粗绳练成了一根十分均匀的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