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传来开门声,陈悠紧张的起身问道:“是谁?!”
“阿悠,是我!钱夫人的情况怎样了?”贾天静连忙出声安抚。
陈悠这才松了口气,将钱夫人的情况详细说给贾天静听,“钱夫人情绪不稳定,我控制不住,静姨,外面怎么样了?”
贾天静喘着气道,“阿悠,外头有掌柜和伙计们,暂且不用担心,我们将钱夫人照顾好就行。”
贾天静边说边从陈悠手中接过麻布罩衣套在身上,来到钱夫人床前。
外头打闹声又一次响起,陈悠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静姨,这间房有没有别的出口?钱夫人现在需要安静。”
贾天静摇头,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只能靠我们了。”
陈悠低头瞧了眼脸色惨白的钱夫人,懊恼的不行,这根本就不是现代的临床医学,若是病人情绪不稳,一针镇定剂就能让病人平静下来的。
陈悠急忙止住脑中的胡思乱想,将药箱中的银针递给贾天静。
贾天静给钱夫人诊脉后,同样满脸的严肃,钱夫人的情况实在不好,必须要及时的控制。
“阿悠,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穹、南天星,快!”贾天静一边快速的给钱夫人施针,一边着急的喊道。
陈悠应了一声,就去药箱中寻贾天静要的药材,寻到一半,陈悠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静姨,没有南天星……”
“什么?”贾天静吃惊的回过头,看向陈悠的小药箱,她深吸了口气,“阿悠,你来看着钱夫人。若是她挣扎地厉害,便扎她的昏穴,我去药房拿药材。”
贾天静急忙起身将手中的银针给了陈悠,然后快步去了外间。刚想打开房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噗通”撞了一下,然后响起翠竹嘶哑的叫喊,“你们不能进去!你们若是进去了,袁大人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
“呵呵,袁大人,他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都没吃饭呢!用力撞!今日我们就要见着夫人,确定夫人的安全!”这是那个橘色衣裙高个子女人的声音。
“她们!好大的……胆子……”钱夫人手指着门口愤怒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陈悠握住钱夫人的手,“钱夫人,您这时候千万不能激动。这些人这时候来定是受人挑唆的,您要是生气,便是中了她们的套!”
可这个时候钱夫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突然,她痛的大喊一声。右手捂住腹部,急急喘起了粗气。
陈悠抿了抿嘴,双眸目光一定,握住手中的银针一下毫不犹豫地扎向钱夫人的睡穴。
钱夫人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小心将钱夫人扶着躺下,贾天静这时也回来了。脸色难看,“看来,这时候是出不去了!阿悠,我们得用别的方子。”
现在由不得她们一点点犹豫,陈悠点头,“静姨。我知道。”
“阿悠,你看看钱夫人的情况,我去检查下药箱中含有什么药材。”
两人快速分工好,精神都进入了高度紧张集中的状态。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点差错。
陈悠掀开钱夫人身上的衣物。检查她腹部的伤口,看到伤口的样子,陈悠吃了一惊。
伤口红肿,缝合的地方还渗出了血丝,周围的皮肤发白,这明明就是伤口崩裂的迹象,陈悠深吸了口气,眼前的情况越来越严峻了。
陈悠尽量平静下心绪对贾天静道:“静姨,钱夫人的伤口裂开了。”
“什么?”贾天静连忙过来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吃惊不已,这样的伤口可不是一般划伤崩开的伤口,而是直接隔着五脏六腑,若是出点什么意外,哪怕只是感染,那钱夫人活下来的可能性便不大。
“阿悠,现在我们怎么办?”
陈悠这时其实比贾天静还要紧张,可是面对钱夫人的情况,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术是她做的,贾天静对这行不熟,她要负责到底。
抬手顺了顺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陈悠盯着钱夫人的伤口看了须臾,开口道:“静姨,药箱里还有什么药材?”
“当归、茉莉花、菖蒲……还有唐仲调制的麻沸散,与一些不知什么作用的膏药和粉末。”
“静姨,将麻沸散给钱夫人灌下去。”陈悠清冷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贾天静因为这说话声也越加的镇定起来。
她取了长嘴壶给钱夫人灌了药。
陈悠转身已经从药箱中取出手术用具,幸而这些东西她都一并放在药箱里备用,还未取出来过。内室里烧着暖炉,上头温着一壶开水,陈悠将开水注入木盆中,简单给所有要用到用具消了毒,而后用白布巾捂住口鼻。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床边。
“静姨,我要给钱夫人重新缝合伤口,您在旁边注意她的脉象,适当行针。”
两人不止配合一次了,贾天静理解的点头。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还传来阿鱼忍耐的呼痛声,而后是那两个女人嚣张的笑声,房门被踢的哐哐作响。
陈悠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凝神盯着手中的肠线,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尽管有那种熟悉的胸有成竹的感觉,可也不能完全屏蔽外界的干扰。
贾天静瞥眼看到陈悠的表情,用细棉布给她擦了额头的汗水,起身去外间搬了桌椅将门从内抵住,钱夫人这时候在重新缝合伤口,如果真的给这帮人进来,那手术定会被打断,到时候被旁的不知情的人看到陈悠的动作,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一惯能及时冷静的贾天静这个时候也紧张不安起来。
那桌子和几张椅子根本就没起什么用处,眼看门栓就被人撞开了。
贾天静脑中混乱不已,只想着若是这些人要进内室,她拼死也要拦住。
“哐当!哐当……”脆弱的门板再也坚持不住,“哗啦!”从外面整个被撞开,抵在门口桌椅也被撞翻。
贾天静什么也顾不得,大声喊道:“阿悠,他们进来了!”
然后张开双臂挡在内室与外室相连的门口。
这时候。医馆的伙计身上基本都负了伤,阿鱼和翠竹更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两个女子笑呵呵的迈进屋内。丰腴些的女子道:“贾大夫,别挣扎了,念你在华州城还有些名声,给你个面子,快些让开,不然别怪我的人没手下留情。”
贾天静也不说话,只是倔强拦在内室门口。
陈悠用了全力这才不受外头的影响,她下手飞快,只是即便她在药田空间帮助下,手术技术熟练精湛。但也没有超能力,能一下子完成伤口缝合。
“给我把贾大夫拉开!”
立时两个强壮的家丁就抓住了贾天静,不费力就将贾天静拉到了一边。
贾天静毕竟只是个大夫,又是女子,哪里能拦得住这两个练家子的家丁。
两个女子朝着贾天静得意的一笑。然后看向内室,“夫人这是怎么了,我们姐妹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吱一声?莫不是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着,两个女子就要进内室。
就在这时,一队官差及时的涌入房间,二话不说。三两下便将这两个闹事的女子制服。
贾天静被放开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袁知州冷着脸进了房间,贾天静才虚脱般的吐了口气。
这时候,贾天静也没时间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急忙道:“阿悠在里间给钱夫人急救。快些将房间内人都带出去,然后寻一个机灵的伙计进来。快,没时间了!”
袁知州听贾天静这么说,心都沉到了谷底。
秦征随后也进了屋内,他身材颀长。身姿挺拔,一进入房间,瞬间让人觉得屋内逼仄了起来,他朝着身旁的白起递了个眼神。
白起明了,转身对着官差们几句简短的吩咐,两个泼妇就立即被倒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口鼻,晕了过去,连挣扎的时间也未来得及。外室几乎是片刻就被安静的清理。
掌柜的寻了个机灵的伙计进屋给贾天静差遣。
秦征拍了拍袁知州的肩,两人被老掌柜请去了前堂。
受了伤的阿鱼和翠竹都被抬到了医馆大堂医治,老掌柜亲自给袁知州与秦征上了茶,万分愧疚的道了歉。
“袁大人,是我们医馆的疏忽,让钱夫人受了惊,病情加重!”
这时候,袁知州已经冷静下来,他明白,这件事,与医馆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老掌柜,说什么话,这事与你们无关,是我没照顾好小妹,被有心人插了空,若是贾大夫出来了,还请您让她来见我一见。”
老掌柜恭敬的点头后就退下了,出了房间带着医馆里的伙计收拾残局。
秦征摩挲着杯口,不知在想什么?
袁知州捏着桌角,黑着脸阴沉道:“钱家竟然敢这么伤我妹子,真当我是缩在龟壳里的王八了!”
秦征瞥了袁知州一眼,放下杯盏,“袁知州,钱家不过是小小商户,你当他们真有这个胆子?”
袁知州浑身一僵,看向秦征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竟突然的说不出话来。
秦征也不多说,由他看着。
袁知州片刻才晃回神,起身,郑重朝着秦征深深地施了一礼,“今日多亏了秦大人,小妹才得救!请受下官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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