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秦征胸前的衣襟——
秦征瞧她紧张得都忘记挣扎,圆睁的杏眼,长长的睫毛眨动,像是两片惊慌的蝶翼。
秦征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陈悠细腻白皙的脸颊。
陈悠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故意调戏她,恼怒地吼道:“秦征!”
秦征嘴角一翘,就是一个醉人的笑容,“阿悠,我在!”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从她的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你放开手!”
陈悠此时浑身的感觉好像都集中在他揽着她的大掌上,春衫很薄,手掌灼热的温度烙在她的腰间,让她难耐。
“阿悠,外头是阿鱼在驾车。”
陈悠腾的一下,连脖子都红了。
她方才声音没控制住,那么大,定然都被在前头驾车的阿鱼听到了!
秦征根本就是故意的!
陈悠怒瞪了他一眼,被他束缚在他的腿上她也动不了。
秦征见她一双眸子变得雾蒙蒙的,这才知道他调戏的实在是有些过了,他也不过想着惩罚一下陈悠,谁叫她有事情瞒着不告诉他。
陈悠眼眶一热,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由着秦征抱着她。
秦征咳嗽了一声,而后松了松卡在他腰间的大手,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阿悠,是我不对,这路不好走,等过了这段官道,再放你下来可好?”
陈悠也不说话反驳了,就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埋在他胸口轻声抽泣。
秦征叹口气,认命的用拙劣的话来哄她,他从来没哄过人,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
最后陈悠都听烦了,自己擦了眼泪珠子,抬起红红一双杏眼瞪了他一下,埋怨道:“你就不能换点别的说,哄人都不会哄,还亏你是个世子呢!”
她哭的像个小花猫,还愤愤的埋怨他,秦征真是哭笑不得。
看来他的这只小猫是又娇气又爱哭,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日后若是要逗猫的话,还得拿捏着度。
“阿悠,那你想听什么?”
泄愤般的将泪水都擦到秦征那身精致的绣着暗纹的长袍上,这是陶氏亲手给他做的衣裳,她记的很清楚。
“那随便唱首歌吧!”
秦征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杀人他杀的多了去了,唱歌还……真是不会……
日后,在陈悠软磨硬泡下,又许了许多好处,秦征总算是了却了她的这个夙愿。但是自那次后,陈悠便再也没提让秦征唱歌的事,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陈悠不悦地哼了一声,“堂堂世子竟然连唱歌都不会。”
“下次吧,我给你说个笑话如何?”
秦征只能割地赔款。可事实证明,就算是秦征说的笑话也一点儿也不好笑。甚至陈悠还没明白过来,他就已经说完了……
只骑马一直守在外头的白起捂着嘴笑的浑身打颤,又不敢笑出声儿来。真真是憋死个人。
秦征给陈悠说的那笑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一次兄弟几个在一起喝酒时,不用说的。不用那个神棍根本就不会说笑话,只是他好不容易来兴致说了个笑话,兄弟几个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都配合的笑了笑,聊表心意。
没想到就被同样不会说笑话的秦征给记了下来,现在拿出来耍宝,讨陈大姑娘开心。
白起当即就作死的打算,要将这件事说给阿北听听。
坐在马车中的秦征还不知道自己被属下给笑话了,说完了笑话后,低头问陈悠,“好笑吗?”
陈悠不好打击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秦征见到陈悠的表情,几乎是立刻就在心里的小黑本子上给不用记上了一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秦征当肉垫,这颠簸的一段官道不再觉得难捱。
两人都渐渐沉默下来,马车中一时间温馨不已。
过了一会儿,陈悠微微抬头看向秦征,在心中微叹了口气,还是问道:“秦大哥,你昨夜怎么不问我怎么逃脱的?”
秦征动了动自己的长腿,又将她往上抱了抱,让陈悠坐的更舒服些,这才回道:“有些事,我会等到阿悠想与我说的那一日。”
陈悠一怔,原来他早已怀疑其中的不妥,不过却仍然在包容她而已。
她没再说话,只是在秦征怀中用力点点头。
秦征嘴角扬起弧度,在她如云的鬓发间烙下一个轻吻。
两刻钟后,这段难走的官道总算过去,秦征将她报到一边坐下,软玉温香离开让的他的心跟着一阵空落。
“阿悠,想必你也知道,这灾区义诊并不是一个好差事。而且淮北的情况远比你想象中还要恶劣,有一些重灾地区,百姓为了能活下去,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现象发生。我们如今在蕲州,笼河决堤后,淮北的百姓有许多都逃到了蕲州地界,尽管当地官员已经尽力救助,可是蕲州只是几万百姓的小城,早已不堪重负,淮北受灾百姓几十万余,许多都开始南下。等到了蕲州内地,就能瞧见成片灾民,过两日,进入了淮北地界的淮扬府,我们这个车队将会更加危险,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旁,你定要小心谨慎!可知了?”
陈悠虽然早就明白淮北情况不好,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到秦征说的这么严重的程度。
她来到大魏朝后,虽过了一段苦日子,但是道德沦丧的事情却从未亲眼见过,更不用提前世还是生活在富足的现代社会了。
“秦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秦征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又伸手给她理了理耳边有些零散的发丝。
“阿悠,只有你平安了,我才能安心的去做别的事。”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早已走进我的心里,成为了我的软肋和铠甲!
陈悠看着秦征,他的双眼深邃如夜空,但是她就是能在里面发现汹涌澎湃的感情波涛,他说的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是陈悠却从来没感觉到是如此暖心。
或许她在她早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他放进了心里。
陈悠情不自禁地就微微抬头,将软软的红唇印在了秦征的薄唇上。
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凉薄的感觉,甚至她还感觉到秦征的嘴唇是火热的。
秦征因为这突然送上的香泽怔住,随后就抢过了主权,耳鬓厮磨,原本浅浅的吻越来越深,呼吸相闻,是从未体验过的迷醉。
幸而他还存有一些理智,没有继续下去,陈悠微微推开他,脸颊耳廓都烧的通红,低头并不敢瞧秦征的表情。
若是她此时抬头,就能见到秦征真切的笑意和深情的眼神。
白起的声音在马车外头响了起来,“世子爷,天色已暗了,再往前走就要进淮北地界了。”
“命令车队在蕲州驿站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
马车外白起应了一声,就骑了快马离开去吩咐了。
秦征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也不能时时都在马车中陪着陈悠,让阿鱼取了一品香的一小盒子点心放在马车中,“阿悠,你先吃些点心,到驿站还有些时候,有什么事便让阿鱼去寻白起。”
陈悠瞧着他掀帘下了马车,身旁很快有护卫牵了他那匹枣红色的越影过来,秦征翻身上了马后,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一直到了酉时末义诊队伍才在蕲州驿站安顿下来,因为是带着皇旨的车队,所以蕲州驿馆的官员接待的很是小心。
秦征因怕陈悠出事,仍让白起将她的房间安排在他的隔壁,因蕲州只是小城,驿站的条件自然也不大好,只两间上房被秦征和陈悠用了,剩下的房间破旧,有许多甚至是几十人睡的通铺。
车队的大夫和兵士们凑合了晚饭,就都纷纷休息。
秦征却站在窗前,心思有些杂乱。
白起瞥了眼桌上已经放凉了的饭菜,朝着门口的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急忙将冷掉的饭菜端下去,上了壶温热的茶水,这才退下。
白起有些后悔,早知叫陈大姑娘一同过来用饭,世子爷也不会一口也不吃了。
“世子爷,不用说了什么?”原本秦征心情放晴,白起甚少能看到他这样放松,可拆了不用的一封信,脸色顿变,连晚饭也没了心思吃。
不用这个神棍当真是个煞星。
秦征将手中的信递给白起,白起急忙接过,展开后,瞧清楚信中的内容,他的脸色也是一白。
湖北竹山的事必须提快进度,十三王爷的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可这还只是小事,不用夜观天象,说是蕲州一带将会连日大雨,恐怕水患会从淮北一带波及到蕲州……
不用的卦甚少有不准的时候,就算是秦征也不轻易小觑他。
果然,洗漱后,陈悠刚刚躺下,就听到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香佩打开窗往外头看,驿馆后院是一片竹林,这声音正是雨水打在竹叶上的声音。
“大小姐,下雨了。”香佩脸带忧色的说。
这淮北还在水患呢,这蕲州又下雨,不是个好兆头。
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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