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保密。”
“你不是要把我拐了吧?”
“放心,你都这么老了,要拐也拐不了了。”
“我真想一锤子敲死你。”蓝沫忽然愣了一下,“我是不是以前也这么说过?”
姜亮挠挠头,“怪不得我觉得怎么这么熟悉呢。”
蓝沫一拳砸在姜亮肩膀上。
“哇。干嘛!”
“我有这么老嘛!”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蓝沫期望着会看到一片蔚蓝的大海,海边是洁白细软的沙滩,微腥的湿润的海风迎面吹来……或者,姜亮和蓝沫并排躺在茵茵的草坪上,四周是盛开的艳丽如夏的繁花。蓝沫把头枕在手臂上,微阖着眼,感受着轻柔的微风拂面,闻着甜腻的花香。树丛间,有暧昧的莺啼婉转。
但,这……
映入蓝沫眼帘的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和一条不十分清澈的小河。和蓝沫想象中的约会场景是在相去甚远啊。蓝沫,有点失望。
“我们是来钓鱼还是来游泳?”游泳似乎不大可能。钓鱼还像也不大可能。难道是来野餐?
“我们来划船吧!”姜亮兴奋地大喊。
“船?”蓝沫然后看到了一艘孤零零的破败不堪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小木船泊在河边,一阵风吹来,小木船颤了颤,看得蓝沫的心也颤了颤。蓝沫喜欢是喜欢划船的,但不是在这条船上……
“啊哈,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蓝沫本来想说,“算了,我还是坐旁边看你划吧。”但是姜亮已经一阵小跑然后跳到了船上,使劲像蓝沫招着手,“快来呀!”
蓝沫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又复杂又悲惨地心情慢慢走过来。这时,真有一阵风刮了过来。
这是一艘很小的船,勉强可以坐下两个人,但是晃得厉害,蓝沫坐在船上,心“砰砰砰砰”直跳,总觉得船随时都会翻。
完了完了,我好像不会游泳耶。而且我没有买保险哎。该死的,我为什么不买保险呢?哎呀,上帝保佑啊。蓝沫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
“你在干什么呢?”姜亮觉得好笑地看着蓝沫忙碌碌的样子。
“我怕……”
“放心,我划船技术好着呢。”
“哦。”蓝沫消停了一小会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条河里不会有鳄鱼吧?如果鳄鱼出来了,这条破船肯定是挡不住的。这里又是片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荒地,喊救命都没人听到。哎呀,那我不是要被鳄鱼吃掉了?然后被再它消化成一坨臭弄弄的鳄鱼屎拉出来?……啊太惨了……我还正值青春年华呢我可不想死啊,再说我还没把YUMMY方便面的全部味道吃遍呢……我还没写遗书呢……
“小沫,小沫?!!”
“啊?鳄鱼来了??”
“鳄鱼?”姜亮不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角都流出了泪花,也笑得蓝沫一脸黑线……有这么好笑吗?!!
“我说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小的一条河里怎么会有鳄鱼呢?”
“哦……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
一路上,姜亮兴奋地让蓝沫看这看那,蓝沫刚开始怕的要死,现在又困的要死,没什么新奇的,就是几只丑不拉几的灰灰的鸟儿或是几只傻不拉几又丑不拉几的黑乎乎的小鱼。这根本就不是蓝沫想象的约会。Oh god。快让这个无聊的约会快点结束吧。
原本晴空万里的明亮的天空忽然一下子暗了下来,太阳公公胆小地拄着拐杖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大朵大朵的乌云从远处飘来,聚集在一起。
糟了!没带伞!而且我们还在这条愚蠢的木船上。蓝沫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要下雨了!”蓝沫大喊。
姜亮慌忙调转船头,用力划着木桨。木桨急促地划过水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浪花。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多,光线也越来越暗淡,天黑,河水也黑,远处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有种世纪末日降临的感觉。狂风突起,两边的草在风中“哗啦啦”用力地响,小船在风中拼命又无助地摇晃着。
“别怕。别怕啊。你还有我。”
忽然,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乌云连成一片,像巨大的黑布遮住了天空。
蓝沫被雨浇得措手不及,再加上心情又郁闷,索性趴在膝盖上,“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了,你还有我呢。”姜亮手足无措,“别哭啊,就快到家了。”
半个小时候,蓝沫浑身湿透地来到家门口,衣服“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头发乱糟糟地黏在一起。
蓝沫一言不发地哭丧着脸,活像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女鬼,慢慢地走进去。姜亮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搓着手,“小沫,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会下雨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到多云啊……小沫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