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的合资公司建议被否决了,中国方面尽管对先进的ASF-7战斗机非常感兴趣——这种飞机可是性能接近F-16的现代化战机,价钱却还比F-16便宜很多。但是对于当时的中国空军来说,所有钱都投到了“和平珍珠”计划上,它没有力量再进行其他的引进项目了。
尽管张续平将军对这个计划表示了赞赏,认为这是技术和经济上都很划算的事情。但是中国军内强大的保守势力还是对建立合资公司心怀疑虑,他们认为可以对外合作引进技术,但绝对不能让军队的装备生产和销售掌握在外国人的手中。尤其是对方还提出了PLA空军至少装备1000架的要求,这是关系到军队政策的问题,企能让伊拉克一个小国插手?
屠纪达直到多年以后还很遗憾,当时库塞?阿卜杜拉将军的态度还是比较宽松的。虽然没有直说,但可以看出他允许将WP83和AN/APG-67雷达的技术转让到中国来的。只是一来当时的中国军方反对成立合资公司,二来伊拉克的装备比美国的F404和AN/APG-66雷达性能要差一些,不如“和平珍珠”计划吸引人。
只是——更好的技术真的能够得到吗?在中美的大蜜月关系下,没人去思考这些,这让中国航空工业错失了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机会……
当天下午,刘明并没有去参观780厂,没有去看后来的民用电子巨头长虹电子,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想象不到的人邀请他去成都军区的一支部队中参观。这个人叫孙海军,是南京军区孙海生少将的弟弟,也是成都第50军的军参谋长。
PLA陆军第50军是一支历史不长,但战绩光辉的部队。它的前身是辽沈战役中起义的国民党军第60军,后来参加了解放战争,一直进军到四川,战绩彪炳。1950年10月25日,第50军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序列开赴朝鲜,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第一、二、三、四次战役。
在第三次战役中,第50军全歼英军皇家重型坦克营,解放汉城。在第四次战役中,在汉江两岸顽强抗敌50昼夜,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全军在入朝作战的期间,涌现出多名战斗英雄、特等功臣,多个单位获荣誉称号,有7000余人获勋章或奖章。50军回国后,在1962年,它的一个师参加了对印反击作战,而在80年代初,它又参加了对越自卫战争。
这个时候,这位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孙参谋长去让自己参观第50军是什么意思,让自己也提提意见?恐怕没这么简单——刘明在车上思索着:这次邀请肯定是私人行动,因为邀请是孙海生将军打电话过来的,要是由成都军区组织的话,参观的就应该是更精锐的第13军。
难道——刘明突然醒悟了过来,微微一笑,暗道:自己怎么把这件大事忘了,难为这位孙参谋长了。
这件大事,就是1985年的大裁军,这一年对于中国军队来说是沉重的,又是光明的。一次性裁军一百万,中国军队在现代化的道路上迈出了艰难而又坚实的一步。
建国以来,在冷战等国际局势下,中国军队在人民战争思想的指导下,认为军队的人数越多越好,侧重于人海战术。结果到了20世纪80年代,已经清楚地暴露出了两个大问题:一是机构臃肿,二是老龄化现象严重。军队的大部分军费都被“人头费”占了。
1984年,解放军军费只有191亿元人民币,仅占同年美军军费的2%,不及前苏联军费的零头,而解放军的人员额却是美军的两倍,与苏军持平。军队得了“肥胖病”,不动手术不行——于是邓小平下定决心:裁军百万!
不是伟人,就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但是对于陷入被裁危险的军队内部广大官兵来说,这个滋味可就是捶心刺骨的难受了。裁军百万,三总部机关的人员编制被精简了近一半,空军、海军和二炮司令部大精简,11个大军区被合并成了7个,全军减掉军级以上部队31个,撤销师、团级部队4054个……所有人都惶恐了,迷茫了,何去何从啊……
“久仰大名,库塞将军,我是第50军军长杨俊德!”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军人豪爽的笑着向刘明伸出了手,刘明伸手相握,自我介绍道:“库塞?阿卜杜拉,幸会,杨军长!”
手很有力,说话做事干脆爽直,这就是杨俊德给刘明留下的印象,而孙海生少将的弟弟孙海军则是一个性格温和,说话谨慎的实干型军人。一行人在会议室寒暄了一会儿,喝了喝茶,聊了聊天之后,刘明就在第50军领导的带领下去观摩了一场和南京军区组织的类似的军事表演。
这场表演有两点让刘明感到惊讶,一是在步兵班进攻表演中使用的是实弹,这可是比较危险的,万一哪颗流弹落到士兵身上可就是事故!二是这里的演习组织的没有南京方面好,一看就是仓促间布置的,但是现场的官兵基本素质却很高,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不过这些所谓的兵依刘明看来其实都是些军官装扮的。
“将军看我的部队感觉如何?”杨俊德军长笑着问道。
“很不错,步兵素质很高,火力分配的也很合理!”刘明点点头说道,与中国陆军谈步兵作战,伊拉克还真没有什么能显摆的地方,但让军官冒充士兵进行表演却让他有些苦笑。
“那么这些兵和军官,库塞将军感不感兴趣?”杨俊德军长面含深意的看着刘明。
刘明看着他,心中明了,为什么他们要把军官装扮成士兵来进行表演,这是让自己看看这些人的素质啊!
见他不说话,杨俊德军长叹口气说道:“这些人其实都是军官,但他们都是50军的精英——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是我亲眼看着从士兵开始,到班长再到排长,再到连长……50军有什么?一个就是那面军旗,再一个就是这些兵啊!现在要大裁军,那面旗就要倒了,可这些兵要就这么转业了,就太可惜了。”
刘明看着这位军长,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讲述。“这些兵跟着我们,只知道苦练,只知道带兵!当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上去了,东拼西杀,可现在要裁军了,他们上哪里去?都是些一根筋的兵,在他们眼里啊,训练成绩上去或者带出一个好兵,比他们自己提一级都高兴,他们不懂得给自己留后路啊……”杨俊德军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很多人从士兵干起,都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了,好容易成了连长,营长。他们只知道带兵,现在回到地方去,一没关系,二没技术,他们能干什么呢?这辈子就废了……”
刘明有些感动了,在任何事业中要想成功都要付出艰苦的努力,都要全心全意的投入其中。一边带兵一边给自己找后路的人,带不出一流的部队。眼前的这些军官显然都是下定决心一辈子投身军队的人,他们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一切精力,现在让他们告别军营实在有点残酷了。
“那么杨将军——你的意思是——”刘明问道:“让我接手这些军官?可是我是伊拉克人,不是中国的有关部门。虽然这些人对我也可能很有用,但不客气地说,即使他们离开了军队,也轮不到我来接收啊!难道您愿意让他们成为雇佣兵?”
“为什么不行?难道伊拉克军队中不需要教官吗?”一旁的孙海军参谋长插言道:“这些人都很会带兵,可以让他们帮助您的军队训练新兵,指导士兵如何作战,这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吗?而且还有一点,我们这些教官的价格可比苏联人和美国人便宜多了。”
“哈哈——”刘明听了孙海军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