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
那一刻人们耳中震荡着的尽是嫣儿撕心裂肺般哀号。
离洛的脚步为之顿住。
画面就定格在当下,所有人虽是神情不一,却具是在聆听那朔风夹杂着恸哭所造就的哀婉之声。
黑曜侧过目光,眼中虽是无泪却带了一丝的不忍。
编则是僵硬的呆愣在原地,一只手死死的拉住挣扎欲扑上前去的嫣儿。
一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被质疑与憎恶填满。
唯有监,目光除了寒意更胜之外和之前相较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想来是一早就看透了会有此种后果。
席嘲弄的微笑着甩开身前冰冷的尸体,佯作悉心的打理着衣衫,似是极度厌恶沾染上凡尘庸人的气息。
在她看来这样的举动便是最为有效的挖苦讽刺,也最容易激怒那萧索的背影。
果然是刺激了嫣儿的挣扎和嘶喊,就连死命护着她的编也恨得牙关紧扣咯咯作响。
而监业已将灵光聚敛手中,似乎在等待着某人拼杀的意愿传达。
无奈那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不带丝毫的反应。
黑曜侧身望向他,恍若从那萧索的背影中读懂了什么一般,低声道:“人的意志是牵绊在自己手中的。”
蓦然间他微不可闻的应声,拖动着沉重的脚步怔怔向前,继而发泄似的狂奔而去,始终都未曾回过头。
望着他远去的尘嚣,席笑的越发鄙夷。
“呵呵~这就是人!如此脆弱卑微,生死之时还是敌不过那懦弱与畏惧。
比起自己的性命,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割舍背叛的!”
“你胡说!”编忍到极限了,忿然一记灵光向她打去截断了她的话语。
眼看着自己竭尽全身力量所击出的灵光眨眼间就与天光融为一体,而目标却是毫发未损,她不免有些震惊。
嫣儿却是抓住了这一瞬的空当向前冲去。
这样一来无论是出于羞愤还是情急,编都来不及多想,只得顺势也跟上去。
一旁黑曜却似了然,急急对监说道:“快出招,不然她们也会像风华那样被吸尽精血而死!”。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同时,一片炫目的红光在当场炸裂,冲击的波动卷动着众人身影向后摔飞出去。
再睁开眼时,监正目光凛然的盯着他。
见他转醒过来了随即阴恻恻的问道:“你不会真的把风华的话当成现实了吧?竟然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
“呃···当时不是来不及了吗?啊!对了,她们呢?她们没事吧!”
意识逐渐清醒的黑曜骤然起身,头部旋即由昏沉转为痛楚,使他险些摔倒回去。
监沉着一张脸拉了他一把后将他身形转向一旁。
那里编和嫣儿正自昏睡不醒,虽是一脸烟尘狼狈难堪的样子,好在未受什么大的创伤。
“万幸你出手够快。”
黑曜长吁一口气,一方面是稍作安心,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岔开话题。
却无奈监心绪糟糕至了极点,不肯放过:“哼,这是必然的吧!
话说回来,你这么担心她们的安危?
到底是因为她们还有利用价值的关系,还是因为她们死了,你无法向你那个阴险主上交代的原因!”
“话不能这样说吧。”黑曜有些无奈,却知道现在实在不宜再火上浇油,只得任监将所有火气发泄在对问的憎恶上。
“话不能这样说?那事就可以那样做吗?叫人误会她成了我们的主上,接二连三的欺骗利用,甚至直至现在都还对我们有所隐瞒!刚刚也是······”
“刚刚那个是借由凤凰劫加注了凤凰灵力的结界,凤凰又叫朱雀,性嗜血,所以靠近结界的东西都会被吸附殆尽。叫你出手便是要它吸收灵力从而让编她们躲过危险,若是你攻击够强的话也可以一击便叫它溃散,除去了一大威胁隐患。”
似是实在不想听她奚落下去了,黑曜索性一口气解说清楚,打断了她的话语。
孰知,不等监做声,对面便想起了寥寥几声击掌声。
“呵呵~难得啊!没想到你竟也会有如此睿利的谋算,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不过刚刚击碎结界却不急于逃跑,反而悠闲地聊天真的聪明吗?
难道是你们有了自知自明,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是逃不出我手中的,索性不再徒劳了?”
“哼,你想的倒是很美,可惜错了。
我不急于走是因为——只要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况且,留下来还有留下来的事情要做。”
一番犀利回却,监也学她,摆出一种好似看她一眼都会玷污目光的样子,将后面的话题推给了黑曜。
黑曜倦然道:“烟火焚城,国覆魂封。契阔长存,王道不更。宣召之臣,可逆天命。三生七世,寂灭永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听到这些的席难免无法安然。
黑曜不想做答,只得转身扶起地上的编和嫣儿,漠然等着她打消疑虑向下一步行动。
她仰头望着天边红云如火如荼,似是辨清了利害取舍,莞尔一笑擒起昏迷未醒的离暝,转身移步而去。
跟在她身后,黑曜清楚她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却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淡漠的看到最后。
见证着须臾之间生命的消逝,见证着胸臆之间杀意的肆虐,见证着恍然之间残念的喧嚣,见证着这一切的一切还能无动于衷。
“你又在想什么?”兀自席冰冷的声音插进他的思绪,让他一怔。
“已经到了吗?”
“啊,已经到了。云台······”
她幽媚的噙起一丝冷笑,目光淡然扫过观战席。
那上面早已等候多时的人们还在肆意宣泄着久等的不满于愤怒。
殊不知等待的久一点便是活的久一点,等待之物即是无端惨死。
经由那样的神情与目光,站在台上的她们能够看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糜腐本性与让人嗤之以鼻的愚昧心态。
“喂!他们一个个眼神嗜杀,究竟是怎么回事?!”监终于忍受不了那样恶心的气场开口厉声询问了。
听她这么问,席只嘲弄道:“呵~你还不清楚吗?
他们以为只要献上祭品就可以得到上苍庇佑,只要杀了他人就能保证自己存活。
可笑他们背负起嗜杀的罪恶竟还不自知,沉醉在无端享乐的美梦里。人性至此还是那么卑贱且悲凉。”
“你···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都是你引导入泥沼之中的吗!祭品,嗜杀,又是在云台······你们要对离暝做什么!”
监抢步上前,劈手揪住了她的衣襟。
她却尽是不以为然,轻幔道:“我引导?呵,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而已~。
至于要对身为祭品的他做什么,等我做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哦,还有~如果你憎恨这群人,想要为他报仇的话,尽管出手,我绝不阻拦。
因为这样的罪恶着实让人厌恶,就算你不动手的话,我也会出手终结,今日凤凰劫众生皆要寂灭。
我说过的吧~这一城的性命也好,怨气也好,纯澈也好,肮脏也好,都要在他燃火的翎羽下化为灰烬!
涤荡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