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剑一招“八方风雨”,舞弄轩辕黄金剑,好像筑起了一道长提,任它波涛冲击,兀然不为所动。
他宝剑在手,荡起一道金黄风圈,犹如大海扬波,宛若狂潮骤起,仿似群兽奔驰,俨然蛟龙腾空,气势恢弘,锐不可当。
有些侍卫哪曾见过如此激战?个个屏神凝住气息观战,倒忘了石剑是他们的仇人。
又“当当”两声,林家兄弟大吼一下,退跃出来,均都收招,各自提着半截缅刀愣在当场。
却是石剑一招连环使出,百斤重剑配上浑厚内力,每剑剌砍劈撩拨扫横封之际,皆如飞鸟展翅,仿如三军争战,硝烟腾空。
到得后来,他舞剑越来越快,林氏两兄弟的刀想不碰上都难,一旦碰上,便被石剑内力震断。
林氏兄弟两人虎口震裂,虽捏着半截宝刀,已胸部滞息,呼吸困难,哪里还敢再战?
“快焚棺材……”沐毅恩伤心欲绝,气急败坏,大喊一声,喝令众侍卫毁石飞扬、沐婉儿、圆痴大师三具遗体。
他此时晕头转向,已忘了沐婉儿是他亲姑母了。
伍维强一声长啸,身形疾向石飞扬棺木。
石剑急退护灵。
林家兄弟也同时出手,双刀盘旋,趁机再扑向石剑,欲杀其一个措手不及,以报刚才断刀之仇。
伍维扬来得快极,一棍砸向石飞扬的棺材。
“休伤石大侠……”罗中宝惊怒交集,奋起全力,飞跃而来,弯刀一招“三羊开泰”向伍维强连劈三刀,逼得他连连后退。
石剑愤怒了,又是一招“八方风雨”后,荡开林氏兄弟两把半截刀,忽地左掌呼呼两掌。
林氏兄弟登觉一阵狂风扑面而来,两把残刀向石剑掷去,跟着双身子纵起,四掌一起击向石剑胸口。
石剑握剑划了一个圈,将两半截刀震落,狂怒之下,手中宝剑反手向伍维强掷去,跟着对扑到身前的林氏忽地大吼一声“找死啊!”
他这一吼犹如晴天霹雳,半空惊雷,怒海惊涛。
林氏兄弟眼前突响炸雷,均都身形晃了一下,四掌无力垂下,忽地觉得眼耳鼻有液体流出,运气护身已来不及了。
他们靠石剑太前,他们的五脏六腑已全被震伤移位,肠肚断裂,向后倒在了地上。
数名侍卫也跟着被石剑这一吼震死在地,一时之间,倒无人敢上前欺向石剑。
众人几乎同时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伍维强已被石剑宝剑洞穿由后心至前心而出,再被罗中宝一刀劈下,劈成了两半。
林氏兄弟师徒三人全横尸于地,血水横流。
“宝弟护灵……”石剑掠身从伍维强尸体上拔出宝剑,纵身跃起,一招“刀劈华山”凌空劈下。
“啊”一声凄厉惨叫,庄创业连人带锯被石剑一剑劈成两半。
吴方游被石剑宝剑巨流冲下,胸息立滞,手脚稍慢,被赖得出一掌当胸击中,震得跌出一丈多远,仰天喷血而亡。
沐毅恩见石剑瞬息之间连杀数人,连双林这样的高手也尸首不全,哪敢再战?虚晃一招,转身就逃。
石剑身形一晃,已拦在他身前,一剑架在他肩膀上,怒道:“说,为何要害我?是不是你父子谋害我爹娘的?”
众侍卫见主子被擒,哪敢上前?
沐毅恩闭目不语。
石剑轻移宝剑,往他肩上一压。
“哎呀……扑通……”沐毅恩骨格直响,身子哪堪重负?跪倒在地,膝盖裂隙,痛得哀号大叫。
“不说是吧?灌尿……”来伙添走来,当即脱裤,掏出大棒。
“说……我说……”沐毅恩见来伙添的大棒又粗又长,林荫浓密,想像着他的尿液肯定是飞瀑流泉,气势将如银河落九天,届时黑雨倾盆,自己全身发臭,生不如死。
他吓得凄然大叫,连忙道出原因……
沐激流在目送赖得出、来伙添二人离去之后,便拉着爱子,走进旁边牢里,推出三具棺材,垫上决块,抱起三具遗体,放入棺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拧开瓶盖,白色乳汁倒向石飞扬夫妇的身上、脸上、手臂上,然后又抱决块堆上,也不盖上棺木。
“爹,你这是干嘛?”沐毅恩不解地问,脸上泪痕犹在。
沐激流将小瓶一扔,笑道:“恩儿,这叫‘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汁’、‘剪刀树汁’,树汁呈乳白色,剧毒。一旦液汁经伤口进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险。古人常把它涂在箭头上,用以射杀野兽或敌人。这是爹昔日向何浩林讨来的。”
“为什么?”沐毅恩惊世骇俗地看着父亲,忽然发现父亲好可怕,他那慈祥的面目已于瞬间变得狰狞。
“哈哈哈……孩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明风雨飘摇,崇祯残害忠臣良将,又不信任沐家。石剑不只有朱、石两家藏宝图,还有魏氏藏宝图,多富啊!恐怕大明开朝以来所有财赋收入加起来,也不如他多吧?咱们得屯积财富,必要时自立为皇。”沐激流仰天大笑,好不得意。
“砰……”地一声。
沐毅恩听得惊心动魄,坐倒在地上,瞠目结舌,似乎不敢相信沐激流是自己的生父。
“孩子,别怕。爹一把年纪了,滇贵之地将来是你的。爹所做一切,还不是为你好?未来的王爷之位,还不是你的?一旦爹开朝立国,你便是太子,以后便是皇帝。”沐激流收回狞笑,换回和颜悦色,扶起爱子,耐心解释,为他描绘美好前景。
“那你在书房所讲故事是假的?石飞扬是你杀的?是不是?”沐毅恩忽然泪水喷涌欲出,心头一阵伤痛。
他长于甜水中,从小到大,虽然轻狂横蛮,偶有欺男霸女现象,但从未用奸计害过人。
“爹在书房所言,前半部述说是真,后半部所言有真有假。当年,钟万强、云剑清、丁华江、胡宝言、吴柱国并无参战,他们只是于混战中搜寻雄樱会的藏宝图。”沐激流抹拭爱子脸上的泪水,再述前事……
石飞扬武功惊人,绝不会因太湖血战而耗尽功力,但确因与风胜、风月、无能、苦难等人对掌而受了内伤,他力杀四僧,差点摔倒,幸得圆痴大师及时赶来相救。
两人护着去而复返的沐婉儿杀出重围,跑向漂渺峰山脚。
沐激流事先是知道钟万强引兵计划的,趁乱之时而走,既不想被锦衣卫识破,也想趁乱查抄藏宝图。
他时领亲信侍卫伏于丛中,令侍卫放箭阻滞锦衣卫,自己领着石飞扬他们沿山脚而跑,然后乘船出海南下。
上船之后,石飞扬叫声:“婉妹!”
他激动地抱住了沐婉儿,深情地道:“婉妹,我们可以白头偕老的。一定可以的!”
“不知飞红妹子带雨儿逃脱了没有?”沐婉儿紧搂着他的脖子,既欢喜又心酸还担心。
因为她将爱子托付与石飞红了。
“没事的。高手都在我这边,她有宝马宝剑,雨儿天庭饱满,吉人天相,应该可以逃脱。咱们乘船不远就靠岸,然后到回去。”石飞扬铁骨铮铮,顶天立地,好言相慰,抚摸她的秀发,眼神全是温柔爱恋,尽显铁汉柔情。
圆痴大师含笑看着这对璧人,闭目养神。
他虽然出家为僧,但素来当石飞扬是他孙子一般。
而事实上,石飞扬也是的外孙。
沐婉儿也笑了,笑得很灿烂。
“妹子,即使雄樱会没了,咱们也可以重建,何况还有很多弟兄在外地。等他们回来,查清谁引兵屠杀会中兄弟,再报血仇,你歇会。”石飞扬又柔情地亲了她一下,不料后心一痛,“啊”地一声惨叫。
沐婉儿已觉石飞扬胸口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出,她松开石飞扬一看,只见殷红剑尖已穿石飞扬胸口而过。
“啊!”地一声,沐婉儿惊叫起来,跟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又是“啊”的一声惨叫传来,那边圆痴大师也是猝不及防,也被一剑穿胸而过。
石飞扬反手一抓,已把偷袭自己的人抓在身前,一看却是被他临死前一抓的、痛得冷汗直冒的沐激流。
石飞扬做梦也不想到,自己妻子的亲哥哥,竟会暗算于他。
他心肺已被沐激流宝剑穿裂,全身疼痛,脑袋空荡荡的,一阵晕眩,茫茫然地道:“大哥,你……为何要……害我?我是……你妹夫呀!为何?”
沐激流哪敢作声?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石飞扬的“神龙爪”厉害无比,经他一抓的人不死也得残废。
摄于石飞扬的神威,此刻竟无人敢上前去救沐激流。
石飞扬心肺被锋利的宝剑穿裂,自知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在临死前的瞬间,忽然明白过来,凄然惨笑,道:“好,我知道你想图我什么,亲戚一场,我不杀你。”
他五指缓缓松开沐激流的左肩。
沐激流如得大赦,慌忙退跃出数丈之远。
沐府侍卫也呆住了,他们此刻是被石飞扬的胸怀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