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密布,天晕地暗。
秋雨淅淅沥沥地飘洒而落。
天气由凉而冷。
“臭男人,死男人,我劈死你……呜……”庞美玲醋意大发,哭骂着跑回卧室,拔剑出鞘,狠砍枕头。
枕头里的棉花立时从缝隙里飘飞出来,弥漫四扬。
石剑刚想奔往卧室,继续向庞美玲解释,不料府外一声呼喝,向阳高喊:“礼部魏大人、国子监许大人到!”
他叹了口气,只好出阁相迎。
“贤侄,伤势如何?”魏广微随石剑走进厅堂,关切询问他的伤势。
“谢谢叔父大人!小侄伤势好转,不日将赴辽东,从此从军,浴血奋战,马革裹尸。”石剑现在虽然知他不是好人,但对他的关心,还是感动,便道出心声。
“哦?伤势好些就行,叔父担心的就是你的伤势。不过,贤侄从军的愿望要落空了,有人在熊老贼面前告你一状,称你常与叔父在一起,唉……奶奶的,告你的人把叔父说成……说成……奸臣……”魏广微闻得他伤势好些,便点了点头,提起石剑从军的事情,又弄得结结巴巴。
“奶奶的,你就是奸臣,有什么不好意思?”许礼见状,暗地偷笑,心里嘀咕一下,急侧过脸去,生怕魏广微发现。
“什么?”石剑闻言,脸色苍白,跳了起来,霎时间心头全是失落,明眸登时失神。
“贤侄,别慌。长香公主很惦记你的伤势,叔父无意得知,贤侄自国子监外遭袭击后,她一直严命寇振海过来暗中保护你,此次兵部怪罪寇振海擅自调兵为你护院,也是公主出面摆平兵部。贤侄啊,看得出公主很喜欢你呀!你不用从军更好,不用多久,你便可以入朝为官了……哈哈……”魏广微连忙劝慰石剑,又讲述石剑得到魏秋婷帮助的经过,还推测魏秋婷的心思。
“什么?”石剑惊世骇俗地反问,俊脸立红。
“恭喜贤侄……”许礼连忙向石剑恭维,话犹未了。
“当……砰……”
卧室里的庞美玲刚止住哭声,闻言如遭雷击,浑身发颤,双手发软,拿捏不住长剑,长剑掉在地上。
她哆嗦了一下,双腿无力,坐倒在地,脑袋霎时空白,伤感如惊涛般地撞击着心头,疼痛如绞。
泪水从她脸颊哗啦啦地流下。
“玲儿……你怎么啦?”石剑闻得声响,顾不上与许礼答话,急奔卧室,去扶庞美玲。
“呜……臭男人,别碰我……”庞美玲愤然甩开他的手,泣声怒骂。
“玲儿,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石剑望望床上被砍得支离破碎的枕头,倏然明白她的心思,一把抱起庞美玲。
“臭男人,花心鬼,你敢负我?姑奶奶杀了你……”庞美玲伤心至极,奋力甩开他。
石剑“啪”地一声,被她甩得倒在床沿上。
“玲儿……”他风花雪月多了,懂得“没有爱,哪有恨?”的道理。他不怪她,急急起身,转身过来,欲待解释。
“臭男人,你敢负我,我与你同归于尽!”庞美玲却在他倒在床沿上的一刹那间,蓦然拾剑,一剑刺去。
“啊……”石剑猝不及防,腹部中剑,惨叫一声,后靠着床沿,滑倒在地,双手捂腹,双眼翻白。
“当……相公……呜……”庞美玲见状,醋意顿失,惊慌失措地一扔长剑,急又附身去分开石剑的双手,欲为他止血疗伤。
她泪如雨下,惊恐万状,生怕失去心爱的人。
她当时一剑刺去,是一时气愤,是被醋意冲晕了头脑,并非真想要石剑的命。
“怎么回事?”魏广微、许礼二人听得石剑的惨叫声,急冲进房中,大声惊问。
“石公子……”向阳也率部涌了进来。
“没事,小两口吵架……”魏广微见庞美玲附身抱着石剑,只是以为石剑与庞美玲在打情骂俏,便朝向阳挥挥手。
众人急急退出房中。
庞美玲分开石剑的手一看,他腹部并无出血。
“奇怪?没有血出?哦……原来他又在骗我?”她心里愕然,嘀咕了一下,误会又起。
“卑鄙无耻!下流贱格!哼!呜……”她立时起身怒骂,愤愤地朝他腹部踢了一脚,伤心欲绝,掩脸而去。
石剑确实没有受伤,因为他穿着肉色的天蚕护身宝衣,是他父亲临终前让他穿上的。但是,他被庞美玲一剑扎中腹部,一时间也痛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双眼翻白。
“啊……”他此时又被她踢了一脚,痛上加疼,又是一声惨叫,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
他张张手,欲抓庞美玲的裤脚,手臂却无力地垂下,口吐白沫,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不只是小两口吵架那么简单吧?”向阳对石剑的安全负有重责,他刚退出厅堂,又听得石剑惨叫一声,感觉有些不妙,急问魏广微。
“那……回去看看……”魏广微迟疑了一下,随即率众又到回石剑卧室。
“石公子,你怎么啦?”向阳忐忑不安,最先冲进石剑房中,抱他起身,颤声惊问。
“贤侄……贤侄……”魏广微、许礼眼看石剑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喘着粗气,感觉不妙,急急附身下来呼唤石剑。
石剑腹部疼痛如绞,哪里说得出话?
“那小娘皮呢?快……抓住她……”向阳扶石剑躺在床上,惊恐万状地问亲兵。
“她刚才不是分开咱们,冲了出去吗?”亲兵尚未会意过来,反问一句。
“啪!奶奶的,是那小娘伤害了石公子,还不快去抓她!”向阳担惊受怕,甩手给亲兵一个耳光,大声喝令。
“遵命!”亲兵被他一巴掌打醒过来,急急躬身接令,率众而去。
“有没有看到石少夫人?”亲兵率众奔出庭院,急问院中警戒的御林军。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走,到后门去看看。”亲兵一挥手,又率众扑向后院。
后门已快,庞美玲却无踪影。
“得得得……”
不远处的马蹄声渐细渐弱。
“不好!她跑了,快放箭示警,快上马,追!”亲兵恍然大悟,急急高声下令。
一群御林军士兵,急急奔出石府外,在临时搭起的马棚里牵马出来,分头去追庞美玲。
寒风阵阵,黄沙漫卷,天空灰蒙蒙的。
云剑清等人从秘道逃出,由后山下山,按丁华江提议,赴丐帮总舵休养。
在石飞红、丁华江、赖得出等人的细心照料下,钟万强和云剑清二人伤势渐好。
到达丐帮总舵,丐帮三长老扶钟万强进内室疗伤,丁华江陪众人在后厅喝茶。
云剑清对石飞红道:“对了,师妹,你怎么会来敝帮总舵。你我十几年不见,愚兄只道你已……”。
石飞红道:“当年,敝会误中奸计,遭朝廷所灭总舵,家兄临死前,为小妹杀开血路,小妹带着雨儿四处逃亡。可是……”
她想起家门惨遭不幸,竟说不下去了,霎时间泪如雨下。
云剑清见她梨花带雨,不由心头一疼。
云中燕忙扶住她,掏出手帕为她拭去脸上泪水,道:“师叔,不要难过,咱们现在祸福与共,你的大仇便是侄女的大仇,咱们将来一起去找寇振海报仇。”
石飞红谢过,续道:“可是师叔连仅有的一滴石家血脉也保不住,我对不起大哥啊!”说罢,嚎啕大哭。
众人甚为同情,却又不知如何劝阻是好。
谢佳、公孙文、赖得出、来伙添四人怒火中烧,誓言如若今后碰上寇振海,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良久,石飞红便讲述了当年之事,并讲明此次是前来六合帮求助,请钟万强收回绿林令的。
“石当家的,时下收回绿林令是不可能的。京城武举竞考之事,你听说了吧?石剑确有血剑在手。”钟万强摇摇晃晃从内室出来,当即表态,又怕石飞红误会,连忙提起京城考武举之事。
“小妹听说了,五年前,公孙兄弟、谢兄弟在谷香县城,曾与石剑有一面之缘,只是当时他满脸污秽,没看出他相貌。那时,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江湖血案的。至于冯有志的身份,敝会也在查探。”石飞红却担心石剑的安危,还是耐心解释。
“可是,石剑有血剑在身,并与冯妖一起竞考武生,且杀了生棍门的廖永世,还逼金世富给他下跪。石女侠,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石剑虽然长得象令兄,但他胡作非为,个性凶残,与令兄侠义为怀刚好相反。所以,他绝不可能是石家后人。”胡宝言断言否决了石飞红的猜想。
“胡长老,谢某见过石兄弟,他长得很俊,相貌象极了扬哥,而且很善良。他说,他从小在剑阁山林里长大……后来收留张兰且送她入雪山门下,还赠敝会银子三万两。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岂会是小淫魔呢?”谢佳不服,举例论证石剑是好人。
石剑被扎了一剑,又被狠踢了一脚,会死吗?御林军能否抓到庞美玲?雄樱会好汉能否说服丐帮收回绿林令箭?石剑会是石飞红的亲侄石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