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石飞扬妻子妹妹被他扔在马上,护着她们先走,然而自己却身陷重围,单人独戟,与官兵杀得天晕地暗。
其妻刚逃出总舵,见丈夫没有追出来,便把婴儿递与石飞红,凄然地道:“快带你侄子走!”
她随即回身舞剑,拦挡三名追上来的锦衣卫。
石飞红为保石家血脉,唯有含泪点头。
她抱着小石雨,策马而逃。
夜色沉沉,她怕被官兵发现,便脱下新娘衣裳,扔到湖水中,然后抱着小侄子,隐觅飘渺峰中。
两个月后,石飞红抱着小侄子从漂妙峰中走下来,但见总舵早已残墙断壁,地上血痕犹在。
她回身再看飘渺峰下,看到了一座座新坟,含雄樱会先祖、前辈在内,共有三百多座。
石飞红一座座坟去看。
她看到了单志、向坤、苗门龙、云海天夫妇、寇振海母亲等人名字,唯独找不着石飞扬夫妇的名字。
石飞红想到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哥哥战死前也没见上自己和他的独生爱子一面,不觉悲从中来,含着泪水,背着小侄子,一座座新坟去挖。
她挖了数十座,又一一掩上土,始终未见兄嫂尸体,一直挖得满手是血,肉烂骨露。
累了,她汗流浃背。
背上的小石雨也许饥饿了,忽地哇哇大哭。
石飞红急忙回身。
她想解下背上的小侄子,喂他喝点水,却看到了三十余名锦衣卫阴森森地排在一起。
石飞红登时花容失色,急忙背起侄子,拔剑在手。
为首一名锦衣卫何瑞长剑一展,道:“石飞红,还不缚手就擒?你如将石飞扬的孽种交出来,朝廷可以免你一死。再说,你生得有几分姿色,到了京城,难保皇上会留你在后宫。”
众锦衣卫哈哈大笑。
石飞红怒叱一声:“休想!飞红决不做对不起家兄的事。”
她蓦地一招“白虹贯日”疾剌何瑞的咽喉。
何瑞大怒:“拿下!”
一干锦衣卫一拥而上。
石飞红一个少女,还背着小侄子,如何能杀得出重围?
三招过后,她左臂右肩已被锦衣卫的兵器划破,姑侄俩眼看就要毙命于一干锦衣卫兵刃下。
忽听得几声大喝,两条大汉飞跃而来,一人左掌右壶,掌如利斧,壶如重锤,砸、劈、扫、踢,瞬间连杀了三名锦衣卫;一人铁杆横扫直叉,眨眼间,也阉了三人。
却是雄樱会的赖得出、来伙添杀来了。
何瑞大惊,急忙率四名锦衣卫拦阻。
雄樱会总舵惨遭屠杀,赖得出等人怒不可遏,何瑞他们如何拦挡得住?
何瑞长袖一挥,急发火焰箭报信。
一枝火焰箭飞上半空,“蓬”地一声,在半空中炸开。
何瑞回袖,却被疾扑而来的赖得出一壶砸碎了头颅。
赖得出叫道:“石姑娘,快护少总舵主走!金六福三人在湖边一艘船上等你,我弟兄俩断后。”
石飞红陡见亲人,泪如泉涌,却又形势危急,不及多言,只道了声“珍重!”含泪跑向湖边。
六名锦衣卫扔下赖得出、来伙添二人,疾追向石飞红姑侄。
靠岸的一艘船上,忽然跃下三个少年。
一人铁浆疾扫,一连扫翻了两人。
一人双钩齐划,划破了两名锦衣卫的胸膛。
剩余两名锦衣卫与手持八卦金刀的那少年狠斗起来。
那挥舞铁浆的少年,一扯石飞红衣袖,道:“石姑娘快走。”
他拉着石飞红一跃上船,铁浆在水中一划,小船如离弦之箭,离开了岸边。
持双钩的少年也跟着一跃上船。
划船的少年便是江南分舵主谢佳,那舞双钩和持八卦金刀的少年是雄樱会“飞鹰神探”公孙文和“水中蛟”金六福。
石飞红回头看金六福正与锦衣卫浴血奋战,泣声大叫:“金兄,保重啊!”
船刚靠岸,却早有数名锦衣卫在岸边守候。
谢佳急舞铁浆拦挡。
公孙文急护着石飞红姑侄逃走。
便在此时,两名弟子牵马过来,叫道:“石姑娘快走!”
石飞红一跃上马,回头看时,那两名送马过来的弟子已惨死于锦衣卫手中,谢佳和公孙文也已陷入重围。
他们边战边叫:“石姑娘,快带少舵主走啊。”
石飞红一咬牙,终是策马而跑。
此后数月,她抱着侄子四处逃亡。
“得得得……”
蜀川剑阁栈道上,一匹神骏非凡的红马急驰而来。
马上骑着个少女,怀中搂着一个一岁的婴儿。
在身后,一群武士举起火把正在紧紧追踪。
无论是少女的马还是后面追兵的马都是从关外引进的名马,由于路势险峻,双方的马都越跑越慢。
后面追来的敌人一步步迫近了,一共二十三人,清一色的御林军装束。
那少女正是石飞红,她回过头来,看到后面的火光越来越近。
她一咬牙,把婴儿抛在路边草丛中,用鞭猛抽,红马狂奔,驰跑了一阵,引得敌人追着她,跑着跑着,前面是悬崖。
她一咬牙,提缰纵马。
那匹红马一跃而下,嘶鸣惨叫之声不绝,久久在山谷中回响。
后面的御林军军官连忙勒马,二十多人呆若木鸡。
要知此崖到底数十丈深,石飞红摔下去哪里还有救?
当先一人叹道:“红妹,振海只想见你一面,你这又何苦呢?”
他禁不住泪如雨下,心中苦恋一年多、最亲密的人死了,自己独活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寇振海悲痛无比,倏地翻身下马,也向崖中跃去。
他要和他的心上人死在一起。
到底是谁引来官兵,忽袭雄樱会总舵?石飞扬夫妇为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