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风寒露冷。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蔡坤一早起床,牵着韩凤凰的手,在府中花园散步,看着落叶和败花,颇多感慨。
“老爷,怎么忽然间这么多感叹啊?每年秋天一来,树叶花草都会枯萎,来年春到,那花不又开了吗?”韩凤凰劝解地道,又伸手扶正蔡坤的官帽。
“夫人,老夫指的是人哪!咱们眨眼间都老了,唉……在涪城呆了七年了,不知吕大人是否把老夫忘了?”蔡坤拈须道。
他在涪城做知府,早就厌倦了,一直托关系,想上个台阶,可吕源总是复信称成都没好位,让他在涪城呆着,等待机会。
“老爷,听说吕公子比意儿大一两岁,咱何不把意儿许配给他,攀上这亲事,吕大人还能不帮老爷你挪挪位?”韩凤凰此时才领悟蔡坤所指。
她忽然想起女儿蔡如意在云南习武也快回来了,灵光一闪,便向蔡坤提议。
“唉,不知吕公子是否成亲?也不知意儿是否愿意嫁与吕公子?”蔡坤想了想,提出了一连串疑问。
“那吕公子小时候,咱们不是也见吗?长得还挺不错的,他比意儿大两岁,小时候还与意儿玩过呢!咱托安子午向吕大人提亲不就行了吗?”韩凤凰一笑,觉得这种事一点也不复杂。
“这……好,老夫马上写信给安子午。”蔡坤一听有理,拉着韩凤凰返身回府。
“大人,不好了,谷香又出大事了?”便在此时,向来香、邬聊、邱峰、单无双、关洪、路海、彭金石等人又来了。
“何事?”蔡坤有些不耐烦,总是听他们几个说石剑如何坏、如何差?又想不出好办法来整石剑,心里可烦。
“向大人,快说说。”韩凤凰平时不关心他们议论什么,但一听石剑或是谷香,她就来劲。
她还要为韩进报仇呢。
“姓石的狗贼为完成今年的税额,在谷香掀起治税风暴,把下官的侄子向中、盐批所大使强森刑杖后收监,又让铁冶所大使高得爽死得不明不白。你看他派人报来的人事公文。”向来香愤怒异堂,掏出一叠公文出来。
“大人,那小子现在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他对你的亲人开刀后,又朝向大人亲人下毒手了。”关洪趁机对石剑落井下石。
蔡坤一看公文上的名字,原来自己和向来香指定的盐茶所、铁冶所、税课司的头儿一个不留地被石剑换了。
“砰!”地一声,他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浑身哆嗦。
“大人……”邬聊心想机会又来了,连忙讨好地上前扶住他。
“不批,一个都不批。”蔡坤坐定,气得把公文扔在地上。
“好!一定按大人的意思办!”向来香可高兴了,连声道好。
邱峰也高兴地蹲下身来拾茶杯的碎片。
“那狗贼把表弟的内弟黄金时也换了?”韩凤凰拾起公文,气得嘴都歪了。
“这狗贼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大人,他还将编外税吏全清掉了。”邬聊从韩凤凰手中接过公文,一一列给蔡坤听。
“禀大人,谷香知县石剑亲押税银,在府衙门口等候大人验税。”此时,马德辉跑入蔡府禀报。
“大人,咱们扣下他,马上处死他。”邬聊恶狠狠地道。
“你是刑部尚书吗?你有权扣他吗?”蔡坤气呼呼地道,拂袖离座,急急赶往府衙。
他虽然心里也恨石剑,但难以找到借口和罪名。
石剑派人送来的公文还挟着高得爽、强森、严林石等人口供,高得爽的死证据十足,连民工都签名画押了,根本无缝可击。
“走啊!?”向来香连忙邬聊一班人跟上蔡坤。
“大人,不如称磅的时候,让向大人称少些,然后咱就说石剑贪污税银,把他拿下。”彭金石计上心来,追上蔡坤道。
“贤侄好计策,难怪令师如此看重你。待事情告一段落,本府荐举你到某个县衙作主官。”蔡坤一想,这也是一条计策。
“好啊!走,咱们治死那狗杂种。”向来香随即领着邬聊等人前往府衙大门口,又让邱峰先去弄称。
“石大人,辛苦了。堂堂县令,竟亲自押运税银,精神可嘉!”向来香走到府衙门前,皮笑肉不笑地向石剑打招呼。
“哟,向大人好,下官给大人请安。”石剑连忙躬身行礼,又拱手对邬聊道:“邬大人身子可好?下官十分惦念。”
“呵呵……好好,石大人少年英雄,亲自押银,想来一路上无人敢惹税银吧?”邬聊连忙回礼,又不忘嘲讽一番。
“呵呵……谢谢大人关心,一路还算平静无事,比起当年押粮草去山海关抗金可好多了。”石剑软语挟硬,意让他别忘了自己还是一位抗金英雄。
“哈哈……本官听说过石大人的英雄事迹。”邬聊一听,还真在心里打了个鼓,预感到修理石剑不是一件易事。
彭金石双目血红,恨不得马上杀了石剑。
“彭金石,你有种,就放马过来。”陈彪看到了,勃然大怒。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石剑不想惹是生非,连忙劝阻陈彪。
彭金石手抚剑柄,却不敢出手,气得脸形都歪了。
“石大人,请护税银进府衙侧堂过称、验银。”此时,邱峰过来招呼。
“好。”石剑挥手让陈彪等人推银车进去,亲自跟进。
“调低了多少?”向来香低声问邱峰。
“约两千两。”邱峰看石剑走在前面,低声道。
“够治他死罪了。”邬聊得意地笑了。
一群人紧随着走进府衙侧堂。
十余箱子在过称。
“第一箱4900两,验证,真银。”验银的人喊道,关洪在一旁记账。
“第二箱4900两,验证,真银。”
“公子,怎么不准啊?咱们来的时候……”张兰闻言,慌神了。
石剑将如何应对向来香一伙卑鄙无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