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驻足一枝翠竹下,呆若木鸡。
竹枝葱绿,叶子秀丽,幽雅别致。
“本宫没有保石剑,是因为这次参他的是朝中正直大员杨涟大人和奸臣魏广微等人。本宫闹不明为何这次正歪两派都不放过石剑?如果说杨大人因为正直对石剑建生祠之事看不过眼,那石剑既为魏阉建生祠而又为何得不到魏阉的支持呢?”张后见状,急为朱由校分析原由,但又带着疑惑。
“可能是魏阉还记挂着上次石大人以宝刀为名欲杀魏阉之仇吧?”朱由校声音迷蒙,脑子也有点乱了。
“唉,本宫素来看重石剑。可他为何要第二个建生祠呢?难道就因为被魏阉整过一次而害怕了?难道他到地方后变节改投魏阉门下了?”张后迷惑不解地又提心中疑难。
“走,赏竹去。”朱由校忽然灵光一闪,拉着张后的手,与她并肩走向御花园里的竹海。
竹林将假山小桥流水分隔开来,使御花园里曲径通幽,更显优美雅观。
朱由校赏竹之后,心情宽松了很多,双手扶着张后的香肩,道:“皇后,朕非昏君,看臣子嘛是要看主流的。吕卿家与石爱卿在涪城推出‘一正三抓’,政绩显著,朕派风天桥微服私访过,知道是真的。”
“皇上,那你为何又在早朝表态时模棱两可?”张后闻言,也感觉有理,但又对朱由校早朝时的表态而不解。
“朕要是多几个象石爱卿那样爱民如子的铁腕知府,那朕可真是高枕无忧了。唉,你传风天桥托信给石爱卿,将查抄官员的家财缴回户部,让石爱卿以后处事再谨慎些。”朱由校不答张后所问,反交办几句,便松开张后双肩,背手而去。
“皇上不是整天玩木工活吗?他怎会有这么高深的治国主张?”张后目瞪口呆之后,又是一阵心思如潮,久久难以平静。
春风送暖,吹来了清新、淡雅、芬芳的泥土气息。
“一正三抓”和更新官吏后的涪城大地,焕然一新。
元宵节后的涪城,喜气洋洋。
吏部公文下来了,虽然迟了些,但也给新任官吏新的希望,感觉跟着石剑虽然累些,但还是有奔头的。
春阳和熙。
城北的千岁祠,坐北向南,对面的“川味”客栈楼前站着积压压的人群,一杆竹竿高高地挂着白优惠的人头。
石剑在此训示各县主官及府衙官差。
“前阵子,有一些乞丐到涪城闹事,被本官收监了,让他们在地牢里冷静头脑过年关。现年关已过,他们也表悔改。所以,本官今日释放他们,并赠他们每人十两银子,希望他们拿着这笔资费,重新做人。”石剑收到风天桥送来的朱由校的赠言,决定再把性格放温和些。
“就是嘛,这些乞丐年纪轻轻,手脚齐全,不种五谷,不自力更生,却来讨饭闹事,成何体统?”张兰仆随主愿,当即斥责丐帮中人。
扮成黎民百姓的江湖中人掺杂在人群中,正要伺机偷袭石剑,闻石剑与张兰二人之言,不由一怔。
“师兄,小师妹跟着那小子也变得伶牙俐齿了。”黄如才低声对李天笑道,他也不知是赞张兰好还是骂张兰好?
“唐关,领人警戒。陈彪,领弟兄们押上丐帮弟子,宋子青、潘栋,给乞丐每人发银子十两。”石剑朝一干亲信挥了挥手。
“呼啦啦……”
陈彪随即从千岁祠后押上丐帮弟子三十人来。
“拿着,好好做人,别给祖宗丢脸。”陈彪当即从随从皮袋里掏银子发放给这些丐帮弟子,同时高声训斥。
“唉……老夫的脸都给这小杂种丢尽了。”人群中的钟万强看着刘荣融从陈彪手中接过银子,感觉自己如被石剑打了一记耳光,急忙掩脸溜走。
“钟……”熊百通想喊住钟万强,却又不敢高声喧哗。
“谢谢石青天呀,小民回去后一定好好重新做人了。”不少丐帮弟子痛哭流涕,躬身向石剑道谢。
“唉……熊庄主,老夫呆会接应你。”云剑清脸红耳赤,没想到石剑会来这么一招。
他见钟万强走了,便附耳对熊百通道了一声,也领着宫长乐、云中燕等人走了。
钟万强与云剑清二人自负名头,被石剑当众耍仁义一回,哪还有脸当着天下武林中人与石剑动手?
“石大人娃娃大青天,多仁义啊!”
“要是老夫年关前也做一回乞丐就好了,十两啊……老夫这辈子哪曾拿过十两银子呀?”
“杨老哥,你别丢人了,做乞丐?哪像人样?你有手有脚的,现咱又有石大人这样的好官撑腰,生活一年比一年好,何必做乞丐呢?”
给乞丐发完银子,打发他们走了,围观人群响起了如雷掌声。
太极拳门掌门陈列铁青着脸,也领着门人走了。
柳枝舒展,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
“年关已过,各级官差也得到论功行赏。那么,新的一年抓什么好呢?”石剑让他们静下来,又提出了新一年政措。
“本官多次说,皇上是咱们的再生爹娘,老百姓是咱的衣食父母。新的一年当然还有新差事。”石剑目光在手下官差身上一一扫过。
“好!石大人说得真好!”
“没想到娃娃知府竟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围观的黎民百姓登时拍手叫好。
春意变浓,风和日丽。
“这是作秀!奶奶的,这小淫魔真会装模作样迷惑人心。”南宫低声怒骂石剑,在人群中坐下,脱鞋挠脚板。
“熊庄主,要不要动手?”韦贤真低声问熊百通。
“别忙,这里百姓多,免得误伤百姓。”熊百通只想杀石剑,倒不想给涪城百姓造成混乱。
而钟万强、云剑清、陈列等人离开,也刺激了他。
“涪城及诸县城都旺起来了,可乡村的百姓呢?他们依然生活困苦啊!”石剑想起了自己派潘栋等人视察乡村的情况。
“江川县衙金库其实是空的。前两年,该县衙为了能完成税赋,到了每年年底,竟让县衙公差自掏银子充税。而有些官差胡批盐茶马引,却捞得盘满钵满。”石剑摆出事实来。
“哗!”围观的黎民百姓发出嘘唏惊叹之声。
“这不是在说老夫吗?格老子的,这小杂种怎么连此事也知道?”官差丛中的方世中听了既惊又怕还怒。
“石大人,你放心,去年年底,下官已制止这种行为,宁愿变卖驿馆补交税银,也没让官差自掏银子缴税了,前阵子唐大人代你巡视江川,他已逐一找官差了解情况了。”江川新任知县吕初生红着脸举手回话。
他又坚定地道:“石大人,你放心,下官今年会培植好税源的,保证年底县衙金库有多余银子。”
“好,很好!本府相信吕大人的话,之前官差掏银子的事不关你事。”石剑朱唇皓齿,明眸含笑。
阳光明媚,炫耀着五颜的色彩,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
江川县三主官笑了。
“想当年他送兰儿入雪山派学艺时还是小孩,现在已是帅小伙了,而且还当上了大官不错啊。为何江湖中人总想置他于死地呢?为何江湖中人总认定他便是抢马帮、饮马寨、金枪会、石马庄等血案的凶手呢?为何老夫始终没听过他一句解释的话呢?”人群中的唐朝元看石剑俊朗中透着英气,严肃中露着儒雅。
“呆会真要打起来咋办?难道我要与兰儿动手?”唐美林看着石剑身旁的张兰,既尴尬又不安,又想张兰跟着石剑真不错,养得白白嫩嫩的,比刚下雪山时漂亮许多了。
“他长大了,唉……一个对黎民百姓这么好的人,我当年还误会他是白飞风的亲侄子,误会他与白飞凤是串通演戏的。”人群中的武樱,眼眶红红的。
她一直没忘记石剑在川陕交界救她兄妹俩的往事,是石剑出手,才得以让她没遭白飞凤凌辱。
因白飞凤逃跑前一番话,又让她误会了石剑,后来江湖骂声一片,使她也恨起了石剑。
现在,她亲耳见证了黎民百姓对石剑的颂扬,亲眼看到了石剑的迷人风采和爱民之心,她把那些江湖恩怨抛到了九霄云外。
“呆会我们若能相见就好了,可惜……大伙是来杀他的……唉……呆会动起手来,我该咋办?”武樱的心头一阵矛盾,一阵难过,一阵迷茫。
春姑娘露着美丽的笑脸,阳光温柔地抚摸着静静聆听石剑讲话的人们。
“让江湖中人听听这小子的话也有好处,老夫眼界大开,虽不敢想其他武林中人有老夫想法,但至少也会触动一些江湖中人的心弦吧?”令狐安心思如潮,低头思索。
“原盐台县的地主圈地很严重,很多乡民失地沦为难民、佃户,有的因缴不起地租,被一些财主活活打死。而前县令程修竹却鼓动地主圈地,因为地主圈地越多,案子也越多,出人命案也越多,他收地主银子也越多。”石剑笑脸不见了,换之一脸的严肃冷峻。
石剑是否缴交查抄财产?朱由校这回不等张后开口却护着石剑,又是为何?
魏府秘议是否奏效?江湖中人是否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