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妇……你不放开我家人,他日联络武林高手,把涪城铲了,灭你全家。”游乐辉甚觉没面子,破口大骂,出言恐吓。
“父老乡亲们,铁掌帮说他日要来复仇,把涪城铲了,你们同意吗?”陈彪回头高呼一声。
“不同意!铲除铁掌匪帮!”官差身后的黎民百姓振臂高呼,震耳欲聋,声震四野。
“行刑!”陈彪手一挥。
“啊……”
庞美玲宝剑对着游良的脖子一挥。
游良惨叫一声,人头掉下了城池,溅起了阵阵水花。
“良儿……”游乐世凄凉惨叫,立时晕倒在地。
“扑通”一声,游乐辉没想到陈彪等人会动真格,吓得身子一软,自然地跪在了城下。
“妈呀……”铁掌帮两名弟子吓得一阵哆嗦,不知不觉尿湿了裤子。
庞美玲激愤地将游良的无头尸身也扔入城池,“砰”地一声,又溅起阵阵水花。
她跟着横剑在游乐辉的妻子马思其的脖子上。
“游帮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陈彪冷嘲热讽地道。
“你们到底想要咋样?”游乐辉顾不上去扶晕倒在兄长,急朝城头高喊,声嘶力竭。
“很简单,府衙死了三人,你们也要死三人,你现在就杀三人,以抵死难官差性命,咱立即放你家眷三人。”刘来福冷冷地道,铜棍在游氏老母头上轻敲一下。
“哎呀……啊……”游氏老母痛得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娘……呜呼……”游乐辉颤声大喊,泪如雨下。
“你娘还活着,你再不动手,那你就给她送终了。”庞美玲冰寒着俏脸。
游乐辉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他蓦地起身,拔刀出来。
“帮主……啊啊……”
两名弟子见状,吓得磕头求饶,话犹未了,人头已从脖子上飞了出去。
“不要啊……不要啊……爹……伯父……”
游氏家人见游乐辉提刀又走向游乐世,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游乐辉拉起兄长游乐世,却全身发软,那一刀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
他再心狠手辣,也不忍心杀他的兄长啊。
“不动手是吧?”陈彪举起剑来,扬在游氏老母脖子上空。
“咔嚓……”游乐辉无奈举刀,闭着眼睛劈下。
他的兄长游乐世刚才晕倒了,没有感觉地掉下了头颅。
“相公不要啊……”
“爹不要杀伯父啊……”
“伯父……”
游氏家人个个哭丧着脸,失声大喊,又有几个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游乐辉自己也支持不住残杀兄长的痛苦了,他全身酸软地瘫倒在地。
“来人,将游氏家人送上马车,送出城去。”刘来福本是心善之人,不再忍心杀戮,挥手向几名捕快道了一些。
“石大人真是好官啊!”
“石大人说得对,咱涪城人不是蛮不讲理的。”
“哎呀,石大人的心真是太好了。”
城头上的乡民又是一番称赞石剑。
游乐辉那颗提到嗓门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失神地望着死在自己刀下的兄长无头之尸了。
“呀……当……”
城门开了,数名捕快护送两辆马车出城。
“爹……相公……孩子……”
游氏家人有些扑在游乐世的无头尸身上,有些搂着游乐辉的脖子放声大哭,有的给铁掌帮弟子与游乐世收拾残尸。
“咱们快走……”游乐辉见家人出城,急拉着她们上马车,扬鞭而去。
弯月升空,洒下丝丝缕缕的光,幽幽地照着他们前行。
游氏家人心情复杂地在马车内相拥而泣,没有人说游乐辉的不对,也没有人说游乐辉是对的。
“嘶……”
游氏家人忽感马车一阵急剧的晃荡,马车被马夫勒停了。
“什么事情?”游乐辉大惊而出。
淡月稀星,光芒黯淡。
他走下马车,依稀看出两个马夫竟是潘栋与彭金石。
“你们……”游乐辉刚才失落、伤心、紧张,倒没注意两个马夫有假。
“游乐辉,石大人交待,你要咬破指尖,泣血写书一份,指责这次铁掌帮扰乱涪城事件是由卢旺月、马致富、高迎强指使,然后才让你们逃走。”彭金石扬剑一指。
“哈哈哈……就凭你们?家兄已往成都告状去了,看那死淫魔是如何一个死法?卢旺月是俺的亲舅父,他与马大人关系好,他们岂会放过你们涪城府衙的一帮鸟人?”游乐辉见只是彭金石与潘栋二人,心想凭自己的武功夺路而走,那是件易事,便仰天大笑起来。
“游乐辉,你抬头看看树上。哼!邪不压正。别等着到了阴曹地府还不知啥回事?”彭金石扬剑朝树上一指。
游乐辉抬头一看,心头不由又是一阵悲凉,树上数名汉子早已张弓搭箭,对准他的家人。
即便他能赢潘栋与彭金石,那他的家人也得死光光了。
“好……你们够狠……”游乐辉望着又吓得失声而哭的家人,失落地对彭金石点了点头。
“谁狠呀?你与卢旺月是官匪勾结,欲霸占敝师妹,图谋姚家财产,世人皆知。如若不是石大人交办要放过你们,彭某必杀尔等为师门报仇。”彭金石双目血红,怒吼一声。
树上的汉子有几个亮起了火把,照小道照亮。
游乐辉再也不敢吭声,拿刀朝指头一抹,撕破衣衫,忍痛泣血写书,然后将血书朝彭金石掷去。
“好功夫!”彭金石见游乐辉甩出一片轻薄薄的布,却如甩出铁片一样,不由暗赞出声,对游氏功夫倒是佩服。
潘栋心想真打起来,自己与彭金石二人还真不是游乐辉的对手,难怪石大人那么高的武功,与他们相斗时也得吐血受伤。
“铁掌帮扰乱涪城及辖区,伤民并打死府衙中人之事,全属马致富、高迎强、卢旺月重金交办。事后,俺们方知伤民有错,谨此忏悔,铁掌帮人退出蜀川,退出武林,迁居他乡,永不回川。游乐辉于天启五年三月初五月夜泣血悔书。”彭金石念了一遍血书,收剑一边,吹干血渍,然后将血书收入怀中。
“你们要谨记血书上的话,至于去哪里?石大人不管,倘若在川中出现,那就杀无赦,自己驾车走罢了。”潘栋立在路边,放他们过去。
游乐辉犹豫了一下。
“石大人是仁义之人,是守承诺之人,答应放你们过去,便放你们过去。”彭金石收剑入销,又朝游氏家人教训一番。
“呸……”游乐辉暗唾了一口,与妻子各驾一车,扬鞭而去。
“铁扇帮的弟兄们,下来吧。”彭金石掏出十余根金条,分递从树上飞掠而下的铁扇帮中人。
“呵呵……你们石大人倒是挺大方的,每次都给金条啊。”水尚飘身为副帮主,收了三根,笑逐颜开。
“石大人说了,只要贵帮不扰民,能诚心相助府衙,你们所有的费用皆由府衙提供,新安州城工程将分出部分给你们营建,保贵帮弟子衣食无忧。”彭金石朝水尚飘一拱手,把石剑转给铁扇帮的话说了出来。
“谢谢石大人,不过,拦杀游乐园、游乐丰的费用另收。”水尚飘邪邪一笑。
“放心,石大人杀了游家二狼后,会亲自给贵帮付银子,可能会是金砖,现在府衙有的是银子。你们去乐吧,咱回去复命了。”潘栋插了一句,与彭金石二人消失在夜幕下了。
“帮主,咱可发大财了,有姓石的作后盾,咱开些馆子来,到时让姓石的将公务接待拉到咱那些馆子去,他岂能不敢?正经发财,可好过刀尖舔血呀。”一名亲信帮匪走到水尚飘跟前道。
“姓石的心狠手辣,你别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你们几个找些有名的建筑工匠来,先拿姓石的一些工程干干,试试再说。”水尚飘去年端午节“两帮火拼”之案中吃过石剑的亏,倒显得小心翼翼的。
“走,咱进城去找婊子乐乐。”一名头目挥了下手,领着一帮部属走了。
他们穿过幽静的林荫小道,就像走进了云雾之中,踏着云,披着雾,心里想着馆子的美媚,仿佛到了仙境。
“得得得……”
游乐园与游乐丰兄弟在小弟游乐辉等人走了之后,又商议一番,感觉去成都搬救兵,还是弟兄一起去的好,路上好有个照应,他们相信有马致富、高迎强出面,石剑肯定会放人的。
他们前脚刚走,不远处一棵树上的一只白影晃动,潜入涪城,给石剑飞刀寄简报信去了。
月初的月色幽淡,给了星星发亮的机会。
黑夜好像深蓝色的大盘子,满天的星星如同嵌在上面闪闪发亮的宝石。
“嘶……”
游氏兄弟正快马扬鞭之际,忽然林荫小道上跃下二人,惊吓得他们的马前蹄仰起,又一次差点将他们掀翻下来。
“石剑?”游乐园惊世骇俗地道。
淡月星辉下,石剑与马德辉二人一前一后立着,脸色冰冷如天空中的那轮寒月。
石剑与马德辉二人能否除掉游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