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晚霞在天。
西湖堤岸,画桥烟柳,更显清丽秀雅。
少女的心怦怦直跳,竟不敢回转身来去看石剑。
“姑娘……”老舟子又朝她的背影招手。
“唉……今天真倒霉。”少女叹了口气,无奈起身过来。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石剑有气无力,想拱手,却双臂无力拱不起来。
“谢什么谢?姑奶奶都给你闹腾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笑?”少女愤愤地道。
“对不起,小生……一定会报答姑娘大恩的。”石剑被少女一骂,苍白的俊脸泛红起来,眼神很不好意思。
“枉你还是一个读书人,为何不带保镖出来呀?”少女不受礼,瞟了一眼弱不禁风的苏醒,把心头愤懑发泄出来。
“姑娘,对不起,小生刚来临安,还没请保镖。”石剑没有怪意少女对自己的责怪,反而感觉这少女挺不错的、很直率。
苏醒则是满脸愧色,低下了头。
“妹子,怎么样了?”此时,岳森已游到岸边,爬上岸来,第一件事便关问少女救人结果如何。
“哥,你伤着没有?”少女站起身来,反问岳森。
“没事,他们人多,文水山的虎气点穴法还真了不起,哥与他过了三十招,竟打了一个平手,后来他们一拥而上,哥只好跳水了。”岳森笑着拍拍少女的肩膀,便附身去看石剑。
“小子,记得以后别带那么多银子出门了。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岳森扶着石剑双肩问。
“谢谢兄台,小弟记住了。小弟今天刚到临安,新购了一处宅子,在那个……御街……哦……就是以前的成府。”石剑点了点头,慢慢感觉身子有些力气,便双手后撑着树杆,站了起来。
“小子,别强撑。”少女见石剑为了站起来,涨得脸都红了,又出言教训一通。
“是,谢谢姑娘。”石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腼腆。
“老人家,麻烦你找辆马车来吧,这锭银子给你。”岳森递一锭银子给老舟子。
“不用,哦,老夫去找马车。来,老人家,谢谢你驾船救人。”苏醒伸手挡住岳森递出去的银子,自己从怀掏出两根金条,一根递与老舟子,另一根递与岳森,道:“谢谢公子、姑娘,请收下。”
“金条?”老舟子惊呼一声,全身发颤,却不敢伸手去接。
他以为还是幻觉。
“这……不用,请老人家收回去。小侄既是习武之人,便以武德为重。”岳森见石剑的随从也这么阔气,不由也是一阵惊世骇俗,他颤抖着双手,把金条推了回去。
少女圆瞪双目,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小子是谁呀?连家人也这么阔气?天啊!
“老人家,这位兄台,都请收下吧。”石剑从苏醒手中拿过金条,一根塞进老舟子的手中,一根塞进岳森的手中。
“谢谢……呜……”老舟子接过金条,激动得哭出声来。
他想:有这么一根金条,晚年再也不用愁了。
“拿回去,你以为姑奶奶救你只是为了银子呀?俗气!”少女回过神来,从岳森手中拿过金条,塞还石剑。
石剑讪讪地收起金条,递还苏醒,又吩咐他:“快去叫马大叔过来。”
“走吧,老人家。”苏醒点了点头,扶过老舟子先走了。
“未请教兄台、姑娘尊姓大名?小弟因为呆会要去赴宴,改日再登门拜谢。”石剑感觉又好些了,拱手相问。
“哦……你这样子,还赴宴?呵呵……”少女指着石剑,感觉好滑稽,咯咯而笑。
“是的,姑娘,哦……小生先说,小生黄都,敢问二位?”石剑心道我要不是猝不及防落入水里,你们加起来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呢?但现在人家既把自己当作一介书生,又有救命之恩,得说实话,倒也恼不起来。
“黄都?呵呵……不如叫作黄色好了?”少女听得他的名字挺古古怪怪,乐得哈哈大笑了。
“哈哈……”石剑笑了,感觉“黄色”两字还真逗。
“好了,妹子,这个起名是由上代人决定的,与这位小弟无关。”岳森见石剑被妹妹戏弄一阵子也不恼,感觉这少年胸怀还不错,便制止妹妹别再开玩笑了。
“哦,在下免贵姓岳,贱名森。这是在下妹子,‘小辣椒’岳凤。不用谢了,有缘会遇见的。”岳森说出了自己兄妹的名字。
“什么?”石剑跳了起来。
岳凤?不正是找寻了好多年的那个恩人之女吗?她怎么回来江浙?难道此岳凤非彼岳凤?难道她不是腾大娘之女?
“臭酸迂,姑奶奶兄妹俩有何不妥?你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岳凤见状,怒斥石剑一通。
时隔多年,石剑长高变帅且是一身富贵相,再也不是当年不懂事的破烂小子,岳凤如何认得出他?
她还以为石剑真是一介书生。
“凤儿与娘亲相依为命,肯定不是眼前的岳凤。而且,我的凤儿是不会使刀舞剑的,眼前的岳凤腰佩名刀。”石剑呆呆地思索着眼前的岳凤到底是不是他小时的恩人之女。
“谢谢岳兄二人救命之恩,哈……小辣椒人美武功好,厉害……”石剑被辣语惊醒,镇定下来,便抱拳道谢。
“哈哈哈……‘小辣椒’三字是舍妹与东南武林中人斗嘴斗出来的,不是打出来的。”岳森闻言也是哈哈大笑。
“对不起,兄弟了,你刚才说要去哪里?”岳森大笑之后,又问石剑。
“小弟今天新购了一处宅子,在御街以前的成府。”石剑穿好衣衫,拱手还礼,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没听说过御街有成府啊?”岳凤惊讶地道。
岳森一怔。
“得得得……”
“公子……”马夫驾着马车,由远而近奔来。
“公子,咱受骗上当了。”他驾车奔到石剑跟前,一跃而下,跪在石剑嚎啕大哭起来,“你一走,成正福马上变脸,把成府的匾额和药铺的匾额换了,还说不认识小人,打了小人一顿。”
“什么?御街真没有成府?”石剑脑袋如被人击了一棍,身子摇晃了一下,侧头反问岳凤。
“没有……”
“没有……”
岳森兄妹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贤侄,咱们真受骗了。唉!都怪老夫心急。”苏醒见状,气得直跺脚,自怨自责。
石剑呆若木鸡。
那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啊!
如果说成府是假的,那药铺肯定也是假的了。
“小兄弟,你肯定是被人家骗了,我姑母家就住御街,敝兄妹常过去看她,没见过什么成府。哦,你花了多少银子?”岳森细想了一遍,脑海里根本想不出成府来了。
“成府加两间药铺,共一万两,银票给他了,那……那人叫成正福,他也拿房契和立字了。”苏醒见石剑愣住了,急替他道出实情,声音有些颤抖。
“一万两银票?小子,你太有钱了吧?这么大张的银票,你不找找府衙、诉师一起立个证就付银子了?哈哈哈……你太酸迂了。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岳凤一听,呵呵大乐。
“砰……”石剑气得坐倒在地上。
江湖误会未除,参加科考无望,为官梦想破灭,初到异地又受骗上当,打击接踵而来,石剑是否从此意志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