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辉并没有和秦瑶说准大婚之日,秦瑶也没有问起。
可是这日司徒辉见完萱贵妃时,神色有些凝重。
秦瑶盯着司徒辉的俊脸半天,才问:“怎……怎么了?”
司徒辉敲着桌子,发出一连串节拍。
秦瑶跟着节拍情不自已点着点着头。
突然司徒辉道:“母妃说你要去学习半个月。”
秦瑶因为惯性又点了个头,点完后立刻停止,问:“什么!学习?”
司徒辉“嗯”一声。
秦瑶自豪地说:“兵法知识什么的,我还就不信我不会!”以前就是在古玩店兼职的而且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还需要学习其它的?
司徒辉嘲讽道:“母妃是觉得你应该学礼仪。”
秦瑶自豪之感“哗啦啦”地消失了。
问道:“礼仪?”
司徒辉皱皱眉道:“嗯。”
秦瑶道:“为什么需要学?”
司徒辉立起身,贵族气息向秦瑶扑来。
只听司徒辉道:“因为你的相公太优秀了。”
秦瑶冒冷汗:同时你也很自恋。
但是想到萱贵妃的高贵大方,再看到司徒辉也是这么的优雅得体,觉得自己的确应该“进修”一下。就扭扭捏捏地说:“好……好吧。就去学习那么一下下吧。”
转念一想——司徒辉这么优秀,自己是太子妃,那该多么惹人恨。
就问道:“我到那里,会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难不成,以宫廷打杂的身份?”司徒辉幽默了。
显然秦瑶不太欣赏他的幽默,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我应该低调一点……”
司徒辉吩咐丫鬟布菜,吩咐完道:“你喜欢,到时候与那个负责的人说。”
秦瑶点点头。
菜上来了,从鱼肉开始布到蔬菜。
秦瑶看着一道道菜,突然问道:“那我在哪里学?”
司徒辉道:“在皇家学院吧。吃饭吧,明天你就启程了。”
这么快……
“只是半个月吗?”
“嗯,半个月后,大婚。”
秦瑶感觉自己这次去皇家学院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皇家学院竟然在夜璃偏僻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做马车得坐一天一夜,途中路颠簸得很,把秦瑶的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致使秦瑶到皇家学院的时候半死不死像个病秧子,面无血色。
但是还是咬字清楚地告诉负责人:“不用特地介绍我的身份,不用特地给我什么服务。我习惯了低调……低调。”
那个负责人连忙答应,心里默赞——我们的太子妃,一定是个好的太子妃!多淳朴的一人,还不好张扬。
因为在马车上都没有睡好,秦瑶补了一天觉,第二天才开始正式学习。
一个这里的“主任”级人物带秦瑶去她的班级。
这个学院只有四个班级,进来的人非富则贵。
所以皇家学院一直是很多人的梦想,来钓个金龟婿,娶个美夫人,但是对于普通人——只是可望不可即。
秦瑶来到这个班,那个主任介绍道:“这是大家的新同学,将会学习半个月。”
班上的三十多对眼睛“唰地”望向秦瑶。
秦瑶平静地接受这些人的注视,她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恢复到了之前面对人的淡漠。
那些学生看到这新来的一张萝莉脸,但是抿紧嘴,不苟言笑,都纷纷猜测她是什么来头。
但是秦瑶一概忽略掉这些人对自己的想法,自己坐到自己的位置——班里的最后一排,因为是后来插进来的,最后一排只有秦瑶一人。
因为秦瑶说得低调,所以连教她的老师也不知道这位学生的身份。
第一节课,在户外进行。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老师带着大家席地坐在草地上。
秦瑶觉得没什么,这里的草一看就知道
是天天打理的,软绵绵的,就坐了下来。可其他学员却一脸嫌弃——那些草上面还盖着一层露水,怎么可以沾湿自己的衣服呢?
秦瑶冷眼看着他们,只觉得——做作。
可是他们却不管做作与否,就是不坐的了。
老师看着这群娇气的学生,很想骂一顿,但是就想想好了,这里的学生,可都是有来头的,哪一个自己是惹得起的?
叹了口气,忽然眼前一亮——看到秦瑶正端坐在草地上,就说道:“这位同学,你怎么肯坐啊?”
或许是太激动了,连语言都组织不好了,秦瑶在心底里汗了下。
就道:“为什么不肯坐?”
“你不觉得这里很脏吗?”
秦瑶笑道:“我觉得我是洁净的,我坐到哪里也当是洁净的。浊人自浊呀。”说完还瞥了隔壁那群人一眼。
这一句话稍稍有耳力的人都听得出在讽刺自己。
于是那群娇娇学生的脸色有些青黑了。
秦瑶却还是怡然自得地看着草地上的点点黄花。
老师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说:“好了好了,各位同学,我们先来上课吧。”
娇娇学生们只好“哼”的一声作罢,但是还是有几个心高气傲的抵不过这气,把在自己周边的杜鹃花狠狠摘了下来,道:“破花!”
秦瑶也不甘示弱,随手一指不远处的茶花,道:“烂茶渣?”手伸回来时若有若无地指向刚刚的几个心高气傲。
那老师见到秦瑶这么暗着讽刺这些豪门之子女,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心想: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平常人家的娃,怎么就进了这皇家学院。
猜想着一定是她爹是哪位官爷的下人,就托关系进来的。
想到自己家里幼小的女儿如果进了这学院,会不会也是这般,便生出了怜爱之情,假喝道:“怎么还说话,还不上课?!”
虽然知道这声喝作用不大,但也希望能缓缓现在的局面。
果然秦瑶也敛了声——想到了自己说得低调的,就止了声。
那几个人看到秦瑶不出声,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冷笑几声就作罢了。
老师便开始了教课。
“大家都是出自名门望族的子女……”
“有人不是吧?”一个身着粉红榴花裙的女子讥讽道。
明显想挑事?
换做以前秦瑶或许是要开骂了,可是现在秦瑶觉得,算了吧,这些就由她去吧。
这样的挑衅已经不能挑起心如止水的秦瑶的怒火了,就像一江死水,一根毫不起眼的小草在岸边搅动水面,能引起多大的波澜?
秦瑶不理睬这些故意激起自己怒气的人了,盘腿坐好,给她们一个优雅的背影。
“大家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女,应当清楚礼仪是十分重要的。那么我们皇家学院就是要打造出的学子,必须为优能典雅的。因此,今天我就要让大家晓得何谓礼仪。”
此话一出,必定是有人讥笑的。
果不其然,只听一女甲道:“老师,你这意思是堂堂四品大员漕运总监府中,没有懂得礼仪的人?”
老师望了眼女甲,并不奇怪她有这样的话语。她教过那么多的学生,其中也有许多人在刚接触礼仪课时讽刺这“无谓”的课程。但是,夜璃国的皇家学院特设的课,岂是寻常官家所能相比!?那一些在开始时看不起这课程的,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地恨不得收回自己说过的。想着她便微微昂起头,这是一个作为皇家学院老师的骄傲,应有的骄傲。
秦瑶看着这老师的动作,心想——这礼仪课程不会很变态吧?
秦瑶很不幸的猜中了,这课程果然不是一般地变态。
听完老师的要求,秦瑶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户外教课了。
竟然要在这河上这独木桥上走过去!
这独木桥看起来就细细的一根长棍子,而这在老师口中的“小河”目测有五米深。
而且最
悲催的是秦瑶因为在上一世身体虚弱,没有学游泳!
这加起来就等于——秦瑶可能得在这里小命呜呼了。
但是想着皇家学院应该不会让学生有事的,就问道:“要是掉了下去了呢?”
只听老师无比淡定地说:“在一刻钟后便会有人来抱落水者上来。”
秦瑶打了个冷战:虽然现在才刚刚入秋,但是秋风也让人瑟瑟发抖,何况要掉进这河水……更何况不会游泳要在水里待一刻钟……
正在想着,老师又补了一句:“要保持最好的仪态,走独木桥时要端庄,要不就会被赶下水,下水后不能大力挣扎、大声呼救。否则,再延迟一刻钟。”
秦瑶心中惊叹:怪不得要我来这里学礼仪,这样下去,我不成为礼仪小姐都很难呀。
其他的学生倒是没有说什么了——心里都在琢磨如何过这独木桥,而女甲在心里却是有些哆嗦也有些迷惑了:如果我掉下去了,她还真敢让掉下去的我不上来?
老师的确不敢,但皇家学院……却是敢的。
老师衣袖一挥,学生们就一个个地开始过独木桥。
秦瑶排在中间位置,看着前面第一个学生战战巍巍地爬上桥头,再慢吞吞地爬起来,刚想挪步,就被老师用细长却结实的竹棍打了下河。
众人包括秦瑶在内都茫然地望着老师,老师却是开口道:“爬是动物才做的,你莫非也降成了动物?”
很难想象,刚刚还是对这些学生家里的势力有所畏惧的老师,真正开课后会是这样子。可,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夜璃皇家学院能出那么多的天之骄子。
司徒辉幼年曾在这里就读半年多时日,每一项学习皆是前茅,让出了名苛刻的院长也破例赞他是“人中龙凤,成就不可估量”。
当时不过是十一二岁光景的司徒辉对于这一称赞,只是道:“承吉言。”这几个这么圆滑官腔的字眼竟是出自一个小孩子身上,校长想再说什么,却还是摇了摇头——且看着吧。
可是这些对秦瑶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至少对即将要上独木桥的秦瑶是没有关系的。
秦瑶原本死水一样的心被这独木桥搅得是起了轩然大波,看到那些被拍下水的学生一个个冷得呼爹喊娘,喊了以后还得被罚再待一刻钟,渐渐掉下水的都没人敢喊了。
能过到对面的二十个人里面只有两个,这两个还是趁老师在打哈欠和打喷嚏的时候蒙混过关的,于是秦瑶在心里拼命祈祷:老师你快打喷嚏快咳嗽快打哈欠吧!
可是老师偏偏雷打不动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秦瑶无奈了,只好缓缓地提起衣裙上独木桥——刚刚有个女的没有提起裙子过桥直接就被打进了水。
深呼一口气,秦瑶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小步迈得秦瑶汗流浃背,偷偷瞄了眼老师,老师颇为赞许地望着秦瑶。
秦瑶继续走第二步,这木桥轻轻晃动。
秦瑶随着木桥的晃动,整个人也晃了晃。
秦瑶更加是害怕了,瞧了眼身下的五米河水,直觉两眼冒金星,再也不敢看了,闭起眼就向河对岸走去。
其实秦瑶的步伐并不是十分优雅,只是老师对这朴实寡言的孩子很有好感,自然放宽了些许。
眼见自己就要成为第三个到达河对岸的人了,秦瑶微微一激动,使桥身又晃动起来。
可是也只是轻微一颤,哪料在水下的一个女子竟然突地出手大力拨动桥身。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瑶吃了一惊。
慌乱中看了眼那个始作俑者——正是之前与秦瑶拌嘴的人。
口角之争,果然是会埋下地雷的。秦瑶想道。
老师大声喝道:“这个同学,这么阴险有失大体的事,再罚两刻钟!”
秦瑶也懒理她被罚多少刻钟了,因为被她一拨动,自己无法保持平衡,像一雕像一样侧身掉进河水中,还没来得及“小狗爬爬”便沉了下去——该减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