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的车程,牧马人就杀到了长理乡长富村,本来江风打算先去死者家探望一番,但很不凑巧,家里所有亲属都在后面的小四轮上还没回来呢,索xìng也就去不了了。
本来许建还建议是不是在乡里停一下,问问他们长理乡党委和政府对这一事件是如何考量的,但是江风并没有采纳。
下属行政村出了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乡党委和政府作为一级组织,竟然连个动静都没有,你办不了没关系,你往上汇报啊,怎么能闷声装大死呢?。这岂不是变相的推bō助澜致使事态愈演愈烈,最终酿成人命官司,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留下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估计也就最多十一二岁,家里的顶粱柱没了,农活谁干?往后的生活来源怎么办?。
更何况对岸的老百姓也有断tuǐ伤残的,这都是一个又一个家庭的支撑啊,如果两边的政府早做接触,早沟通,何必酿成这么多惨剧?。
可以说乡党委〖书〗记和乡长完全是渎职!当然了,这边的〖派〗出所也有很大责任,远远不是一句消息闭塞不知情可以推脱的。
江风并没有去村部,而是在沙占山的带领下来到了他家,整个村子都是典型的北方农村建筑,土院套,砖挂面的平房,满院子的鸡鸭鹅,还有两条土狗。
“凤琴啊,赶紧出来,整点茶水,把井里的西瓜捞上来一个”沙占山一下车就开始大声吆喝。
“来了爸”屋里一个温柔的女声答应着,没过多久一个身材单薄消娄的年轻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样子能有二十六七岁吧,这个凤琴猛然看见进来好几个陌生人还有点不适应,双手抓着衣襟,有些微微的紧张。
沙占山看着江风笑道:“这是我大儿媳fù儿,凤琴啊,赶紧切西瓜去”。
“嗯嗯”凤琴愣愣的答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进屋去捞西瓜。
江风看了看左右,笑道:“你妻子和儿子呢?”。
沙占山挠挠脑袋,带着点莫名其妙的腼腆道:“都在后面的小四轮上呢”。
江风开玩笑道:“可以啊,老沙,你们家告状也是上阵父子兵啊”。
沙占山招呼几人进了屋,北方农村的屋子大多都是一进门就是灶台,再通过一道门就是堂屋,沙占山找了两把椅子,
江风没坐椅子,反倒和沙占山一样坐在了土炕上。
没多久那儿媳fù就端着一个大茶盘进屋里,大茶盘上摆着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哇凉的西瓜,红红的瓜瓤,看着就味美多汁,还都是大半大半的,那就更加可口了。
“几位干部你们都尝尝咱这黑尖地长出来的大西瓜,贼甜”。沙占山坐在炕头自卖自夸。
凤琴也不知道这一帮人里谁是领导啊,因为这几个人里江风和封冲还有赵胜俊都是二十出头,一样年轻,凤琴自然就把岁数最大的许建当成领导了,就把盘子递到了许建身前,笑道:“这位干部,您吃西瓜”。
许主任反应相当快了,并没有拿西瓜,而是整个把盘子接过来了,端到江风身前道:“〖书〗记,您尝尝,农村大地里长出来的西瓜,还是井水冰镇的,肯定比咱们街边卖的那些更有味道”。
江风也没客气,拿过一瓣,挥挥手道:“老许,你们也都吃,尤其是封冲和俊子,你们俩没来过农村吧,这都是最干净的自然风光,吃的都是纯天然的东西,好吃着呢“。
江风照着瓜瓤就咬了一大口,清凉甜脆,汁水四溢,果然过瘾,江风连吃了两块儿,这才擦手。
没过多久,院子里进来一辆摩托车,一个精瘦的大致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从摩托上下来,一看这家伙下来了,沙占山的脸sè就变了,冷哼一声撇过脸去。
这人急匆匆的进屋,刚迈过门槛,就气急败坏的喊道:“老沙,你就瞎整,闹吧,闹吧,闹出事儿来蹲笆篱子你就消停了,乡里柳〖书〗记可是说了,你们这是聚众攻击政府,这是大罪,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沙占山横眉冷对的道:“我自己干的事儿,我自己担着,放心吧,张大〖书〗记,牵扯不到你的前程”。
“我不和你说,说不明白”这位张〖书〗记马上一甩胳膊,转头看向江风,脸上笑容瞬间绽放。
这人进院子的时候自然看见了挂着警用牌照的牧马人,当然知道屋里这几个陌生人肯定是无疑了,骂完了沙占山之后赶忙对着江风伸出手道:“非常对不住啊几位领导,让你们大老远的赶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鄙人张景明,忝为长富村的党支部〖书〗记,不知您是?”。
话说为什么张景明一下子就认出江风是领导了呢?,原因很简单,张景明也是经常去区里乡里开会的人物,也算是官场中的一员,自然知道位置和排序对官员的意义。看着屋里这些陌生人中只有江风是端坐在炕上,其余人都坐的椅子,而且只有江风一个人和沙占山这位主人相对而坐,按照风俗习惯…主人自然是要招待主宾啊,并且果盘也是放在江风身边。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就是领导。
江风坐着伸出手和她虚握了一下就松开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道:“你说的刘〖书〗记是?”。
张暴明一看这架势就估mō着是个口的实权领导,没看人家问乡里柳〖书〗记的时候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吗?要是小干部的话,岂能不尊重实权的乡党委〖书〗记?。索xìng也没敢继续追问身份,1小心翼翼的回道:“那是我们乡党委〖书〗记,柳存仁柳〖书〗记,…。
“嗯”江风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前门又进来一辆农再三轮车,车上坐着五六个庄稼汉子,江风马上从炕上下来,看了看沙占山道:“老沙,乡亲们也回来了,去找两个会划船会游泳的好手,咱们上水实地看看”。
“要不咱们收拾点饭,吃饱了再去?”沙占山建议道。话说他当然着急了,只不过是人家江局长非常破例的大老远赶来帮大伙儿做主来了,这在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所以那就更不能让人家饿着了。人是铁饭是钢,就是再着急也要让人家吃饱饭啊,这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江风摆摆手道:“算了吧,回来再吃,今晚上给我们安排一个地方住,不走了”。
“那好啊,地方多得是”沙占山爽朗一笑,兴匆匆的道:“正好一会儿咱们去口子泡,在那边整点鱼回来盹上,让我大儿媳fù整点冰凉的啤酒,咱们喝点,我这就去给你找划船的人”。
说着沙占山就出门了,理都没理村支书刘景明。
半天的接触,江风也看出来了,沙家在这地方是大户人家啊,宗族亲戚比较多,而且沙占山绝对是家族之中比较有威信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不在乎村支书。
刘景明一看没人理他,他就主动往前凑合了,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道:“领导,您大老远的来了,是不是先歇歇啊,我这就给您安排住的地方,乡里有一家旅馆还不错,我去打电话订几间”。。
“多谢刘支书美意了”江风看了看腕表,头也没抬的道:“请你转告一下,现在时间是两点半,三点半之前,我在出事水面上等着柳大〖书〗记和你们的乡长,三点半之前不到,他们就不用再来了”。
话说这个柳存仁身为乡党委〖书〗记,这么些年都瞒着下属行政村的纠纷事件,无非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奔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态度在对付,在敷衍,这是渎职行为!。
话说江大〖书〗记新官上任还没有烧三把火呢,他就送上门来了。以今天江矢〖书〗记的实力,可谓风头正盛着呢,想要搬倒他一个明显渎职的乡党委〖书〗记,应该是问题不大,所以说有实力才敢放狠话!。
张景明脸sè顿时僵住,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一时间仿佛被施乐定身法一般。
没等他有反应呢,江风已经抬tuǐ出屋了,一边走一边冷冷的对着许建道:“长理乡派出一所是张晓华的所长吧?通知他过来,三点钟我要是见不到人,他这个所长就地免职”。
许建跟在江风身后,正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着江风竟然这么发狠,脸sè一变,吓得一哆嗦,差点没让门槛子绊倒了,一个踉跄幸好扶住门框子才站稳,连忙点头道:“嗯,我这就通知他”。
许建出了门连忙走到房角出掏出包里的手机准备拨号,但是手机竟然没有信号,许建这才想起来这农村地方,连个基站信号塔也没有,怎么可能有信号嘛。索xìng我们的许二局长爬上农村的土院墙上站着,单手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可算有点信号了,拨了还是不行,许二局长急的跳下来,进屋找了那村支书,问那村支书村里哪有电话,村支书说村部就有,许建忙三火四的坐上村支书的摩托车吐吐吐的往村部去了。
话说许建为什么这么下力气非要通知张晓华呢?反正手机没信号,这就是很好的借口,换句话说许二局长要是想坑张晓华的话,也不用使什么损招,只需要拖一拖时间,拖个十分钟张晓华就废了。但是许二局长不仅没有拖延,而且是十万火急的要把消息传递到位,难道是张晓华和许二局长sī交甚好?当然不是了。只不过许二局长知道自家大局长根本就没有或者说是不舍得拿下这个张晓华,现在只不过正在气头上罢了。
张晓华原本是刑警大队的一名中队长,在大练兵中脱颖而出获得优秀个人奖,经局长大人拔绰提到所长的位置上还没有几天呢,可谓遭了无妄之灾。
许建当然知道张晓华是怎么得到这个位置的,一来是立过功受过奖,二来是大练兵中出了成绩,这里边还有第三点原因,而且第三点原因的重要xìng或者说起的作用远超前两点。因为张晓华也是地处阳城的华夏刑警毕业毕业生,和江局长是真真的校友啊,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张晓华根本不可能由一名中队长的位置起跳,连个过度都没有直接就提所长,既然是这样的关系,那就必须给张晓华创造机会让他戴罪立功。挽回局长大人的信任,这也是在挽回局长的脸面。
江风来到院子里,沙占山身边站着四个小伙子,其中一个是江风认识的那个二秃子二秃子旁边的站着一个大致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个头很是不小,足有一米八五,膀大腰圆的一身腱子肉,古铜sè的皮肤,一看就是一身的力气。
多占山笑着介绍道:“江局长,这是我大儿子,沙光”。
“嘿嘿”沙光挠着脑袋傻笑。
“杀光?”江风一愣神这名字也太霸道了,马上忍俊不禁的看着沙占山道:“老沙,这名字tǐng狠啊,你还有几个儿女?都叫啥?”。
沙占山tǐng起微微有些骆的背脊,一脸骄傲洋洋自得的道:“还有一个小儿子和一个老闺女,小儿子叫沙净,老闺女叫沙梅”。
我擦,这三名字太牛鼻了沙光(杀光)沙净(杀净)沙梅(沙没)江风皱了皱眉头,苦笑道:“老沙啊,这名字谁起的啊?这么霸气,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下这个狠心啊”。
“嗨,别提了”沙占山脸sè一暗,点上一颗羚羊烟,叹了口气道:“我爹给起的名字前些年的时候,他们说我爹是地主,批斗我爹。
其实我家是靠养马发家的,没有几亩地啊,但就被扣帽子了。我爹总被批斗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其余全是闺女,一帮人砸我们家玻璃,烧我们家的柴禾垛。后来我爹tuǐ被打折了眼睛也让打瞎了,那时候也没钱看病后来躺炕上不长时间就走了。我爹瘫痪在炕上的时候常说这要有三四个儿子,谁他妈也不敢动他,几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爹就给起了这些名,就是要把那帮王八蛋都杀光杀净杀没!”。
江风叹了口气,拍了拍沙占山的肩膀,叹了口气道:“都过去的事儿了,往前看吧,走吧,咱们去水上看看”。
沙占山使劲儿的搓两把脸,强笑着道:“行,咱们这就走,五六点钟水上蚊子就多了”。,
要出发的时候才发现许建打电话去了还没回来,江风索xìng吩咐沙占山的儿媳fù,就说让许建留在村里居中联络,不等他了。
沙占山坐进牧马人里充当向导,封冲开车,几人直接杀奔出事儿的地方,村西边的口子泡,赵胜俊坐在后座上,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着枪的大旅行袋。
其余准备上船充当水手的汉子在后面开着小三轮跟着,牧马人为了照顾小三轮,所以速度也不是很快。反正没有他们这帮水手的话,江风他们就算能上船,可也不会划船,照样走不了。
一路上掠过一片又一片的庄稼地,盛夏时节播种补苗除草一类的活儿早就干完了,农民们也能暂时的不用在田间劳作了,可以把锄头暂时放起来了,也就是通俗说的挂锄时节,只等待秋收了,但是到底秋天能不能有个好收成农民说了还不算,要看老天爷,三伏天要是不下一场透雨,那种的再好也是白扯。
至于说机井浇地费用太高了,打井要钱,抽水泵和带动抽水泵的柴油机都要钱,柴油也要钱,很多人家是拿不起这笔钱的,所以多数时候就只能靠天吃饭。农民们虽然暂时没有了地里的活计,但是也歇不下来,还要趁着这段时间修缮以下房屋,抹墙,都是土房嘛,每年都要抹一次,要不然就会伏雨比较大的时候屋子漏雨。
一路上江风也和沙占山打听一下收成,话说江风和一般的城镇孩子不一样,1小时候经常来农村。虽然江风自小没有啥亲戚,但是原本老太太也有几门亲戚的,只不过亲戚们对老太太收养俩孩子这事儿不太赞成。 但是由于老太太很有主见的,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怪话。1小时候江风和江雨也曾到老太太的农村亲戚家玩,但是后来日子过的越来越紧巴,哥俩都大了用钱的地方太多,老太太的亲戚们也都怕找他们借钱,而老太太也是要强的xìng子,久而久之,亲戚们就不怎么走动了。
说到兴致处,沙占山索xìng让封冲停车,来到路边的一处玉米地钻进去掰了几岁玉米说给江风几人烧着尝尝,又找了一个西瓜地挑大个的摘了几个,在农村,路人口渴了摘仨俩西瓜不算偷,不给钱也没关系,只要你别十个八个的拿就行。更何况摘西瓜的还是沙占山,那住在简易窝棚里的瓜农一看是沙占山在摆弄西瓜,连忙跑过来一口一个五哥叫的亲热着呢。
沙占山说城里来了给咱们办打渔案子的干部,城里吃的都是大棚的瓜,那不好吃,给他们挑几个农村黑土地的瓜尝尝,那瓜农喜不自胜跑到地里挑了俩十多斤的大瓜给装车上了。
赵胜俊掏出二十块钱来,那瓜农连连推说不要,沙占山也变了脸sè了,和赵胜俊推推搡搡的,江风索xìng也就也就让赵胜俊把钱收起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