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沙的观点,江风还真是一句话都递不上去,根本没法反驳,关键是人家说的是实话啊,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儿,江局长也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只能避而不答,这就更让沙占山笑的暧-昧了。
两人信步上楼,林红妆已经在二楼定好了位子点好了菜,招呼两人入席。
没多长时间,菜品就上来了,兔肉,牛肉,羊肉,清一sè的肉食,对于这一点,江风一点也不奇怪,林大姑娘是江风见过的最能吃的妹子,吃点肉小菜一碟啦,应老沙的的要求,林红妆还点了一道乡村风味蘸酱菜,可算是给肉山肉海中和了一下。
果不其然,菜一上来,林红妆就开始大快朵颐,小嘴儿塞得满满的,甚至老沙都傻了,时不时的瞄上一眼,心说,江局长也太过分了,咋把小mì饿到这个份儿上呢,真是不应该。由此,老沙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来城里人吃皇粮的也是这样啊,饿了也得吃饭,憋得厉害也得拉粑粑!。
江风都见怪不怪了,言明了下午还要上班所以只要了一瓶啤酒,给老沙要了一瓶老窖,两人慢慢一边闲聊一边喝着,和老沙聊天只能聊聊今年的收成之类的,说来说去,就说到绕不开的水面问题了。
江风问道:“渔业上,今年年景不会太好吧?”。
说这话的时候,江风是充满愧疚的。
没想到老沙给出了一个超乎预料的答案:“tǐng好啊,比往年都好啊,鱼照样补,并且俺们往后说不定也是拿工资挣现钱了呢,每年每家一万块左右呢,连拿十年,十年以后再按照劳力人头重新分配,不过那时候俺就超过五十五岁了,再也不算是劳力了,那钱就没我的份儿了,不过看着孩子们过得好,俺也就心满意足了”。
江风一下子mí糊了,连忙问道:“谁给你们的钱啊?”。
“看你,看你,太假了,一点不实在”老沙端着酒杯嘿嘿笑的责怪江风,端起酒杯举到江风面前道:“俺也知道雷锋做好事儿都是不留名的,就像你江局长给俺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儿也没跟俺们要过人情,那啥,我代表全村一百一十户老少爷们儿敬你一杯,感谢江局长造福咱老百姓”。
“不忙不忙”江风压住老沙端着酒杯的手腕,非常不解的道:“说来惭愧,我啥时候给你们发钱了啊?我又不是财政一支笔,不管钱啊,到底你们从哪里领钱,这玩意儿到底是咋回事儿,你给说明白了咱们再喝酒”。
老沙眼睛一瞪,理所当然一般的表情道:“从古山县水产公司领钱啊,
他们那个彭经理亲口对我说的啊,说这是卖你的面子,让俺们感谢你,本来俺打算带着老少爷们儿来区里给你送锦旗的,但是俺们乡长说等等,说这样对你影响不好,叫啥来着,对,乱接恩义,收买人心,会给你添麻烦的,反正俺也不太懂,但他说对你不好,我就没来,本打算过了这阵风再偷偷的来,正好昨晚上你媳fù,不是,是小林同志说让俺过来领钱,请俺下馆子,俺就过来了,俺一农村老头也没啥拿得出手的,给你们两口子抓了几只老母鸡,带了点笨鸡蛋和小米,你们回去熬粥喝吧”。
江风扭头看着林红妆,林大小姐一脸无辜的样子,小嘴还是赛的满满的,都快闭不上咽不下去了,连忙抓过一杯饮料猛灌了一口,这才把食物送下去,拍了拍鼓涨高耸的ōng口,顺了口气,萌萌的道:“看我干什么?还不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
江风一听这话就更惭愧了,看来自己还是错怪林红妆了,怪不得这小娘皮跑到自己眼前蹦跶呢,原来是不声不响就把这事儿化解了啊。
江风摇摇头道:“我也不和你细说,反正这里边没我啥功劳,你谁也不用感谢,世世代代就靠捕鱼为生,你们不欠谁的情,谁剥夺了你们生存的权力才是王八蛋呢,这钱都是你们该拿的,但现在这年月的事儿吧,基本权力能得到保障的情况也不多,这都是实情,也不用细说,你也懂,如果非要感谢,那就感谢林政委吧”。
“不用,不用,我都和老沙说明白了,我们是互不相欠的”。林红妆连忙摆手道。
江风愕然道:“老沙,你知道了林政委的身份?”。
“知道了,咋说呢”老沙叹了口气,放下了就被,面带一丝哀伤的轻声叹道:“口子泡东西两边争斗这么多年了,俺们也死了一个侄子,古山县也有好些个断了胳膊tuǐ的,其实俺清楚着呢,民不与官斗,这次要不是江局长支持的话,俺们是一败涂地,。小林政委也是好人,没欺负俺们老百姓,现在还给了钱,俺们死的那个侄子家算了两份的,还单独签的合同,只要古山县水产公司承包一年水面,就给一年的钱,不受十年期限的限制,也算是给孤儿寡母的找了条活路,往后孩子上学老人养老都有了收入来源,也算是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啥也不说了,江局长,小林政委,俺敬你们一杯”。
一杯白酒,一杯啤酒和一杯饮料这个奇怪的组合撞在了一起。
放下酒杯,江风问道:“老沙,那个水产公司具体和你们村是怎么协调的?”。
“嗯,水产公司的彭经理说他们把水面划过去了,要搞水产养殖业,断了俺们的财路了,所以给俺们一定的经济补偿,就是刚才说的那个按劳力人头分钱,再就是他们的养殖基地撒鱼苗啊,日常照看啊,水产捕捞啊,这都需要人,他说优先在俺们村雇人,这也算是俺们村的新经济来源,有了这地方,俺们农闲的时候守家在地的就可以打工挣钱,不用跑到城里来做工了。他让俺承诺俺们村民不能破坏他的基地,还要带着村上的治安队帮他看着,不能让别人来偷。俺觉得这条件不过分,就答应了。还给俺安排了一个啥他们公司保安部的副部长,俺这么大岁数了,就不掺合了。让他们给村里几个好闹事儿的小年轻给弄进他们公司的保安队去了,给开一份工钱呢。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他们那边拉网搞水产养殖,俺们这边还是老式的捕捞,他们那边总人来人往的,又建厂,又在水上装笼子,把鱼都吓唬到俺们这儿,虽然他们古山县的老百姓也过来俺们这边捞鱼,大家也认了,拿人家钱手短,就那么回事儿吧,不过俺们这边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人多了就要吃饭,现在俺们村都有小吃部了,俺现在没事儿还去呢,喝点小酒,滋味儿也不错。下次你们要是去了,俺就在村里请你们下馆子”。
看的出来,老沙对现在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这也算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两边不用打生打死的,还能和气生财,这不就达到目的了嘛!。
江风扭头对林红妆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鹤城一等一的豪门,好手段啊,你们家还真是党的好干部,把分化拉拢求同存异的手段用的融会贯通,先是财帛厚利动其心,然后把领头的吸收进来纳为己用,用本地人对付本地人,这法子是谁想出来了?”。
“过奖了,过奖了”林红妆挥舞着小手,笑眯眯的道:“等有机会给你引见一下,我的一位堂哥,古山县水产公司的经理彭宙,彭宙可是我爸爸最看重的侄子,我自家哥哥叫彭宇,他却叫彭宙,这名字还是我爸爸给起的呢,我爸爸说他是彭家千里驹,远胜我亲哥。原本他是在京城做生意的,这段日子正好结束了手头上的生意,回来探亲来了,正好赶上这边的事情比较棘手嘛,我就把他请出来了,怎么样,这趟组合拳打的如何?”。
“不错,不错,打的大家伙儿一点脾气都没有”江风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计策有效果,看看老沙就知道了,原本打生打死的,现在呢,还不是对人家交口称赞了,手下的儿郎还不是给人家看家护院呢?。
不过,有一点让江风比较纳闷儿,便问道:“古山县水产公司买水面的时候用了一大笔钱,现在又弄了这么些补偿,还是一笔开销,水产公司的硬件投资和鱼苗啥的还是一大笔钱,你们当初不是附加承诺要投资一个不低于五千万的项目嘛?这又是一大笔钱,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大的投资,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呢?另外,是真的准备弄水产养殖,还是说就为了给你们古山县的彭家宗族弄一块儿鱼塘赚点好名声?”。
林红妆买了个关子,摇晃着小脑袋,笑容和煦中带着点狡诈的道:“这个嘛,那是个秘密,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只能等本姑娘心情好的时候告诉你了”。
“嘿嘿,成啊”江风同样坏笑道:“谁大谁小你要知道,我让你坦白,你就得坦白,你要是不交代的话,我就会感到不舒服,我要是不舒服了,你还指望舒服?”。
林红妆一副幽怨委屈的样子,会说话的大眼睛扑棱扑棱的抖动,āo声道:“你大,你大,还不成吗?”。
“那啥,你们两口子先喝着,我先出去一趟”老沙告了个罪,走出包房直奔卫生间去处理存货。一边走一边寻思,哼,江局长还不承认是两口子,真是嘴硬,现在lù了原形了吧,这城里人也真是啊,说起那些话来真不害臊,啥你舒服我不舒服的,你大还是我大的,诶,真没整!。
“这回老沙不在了,说说你那个堂哥的算盘吧”江风点上一颗烟看着林红妆道。
“咯咯咯,其实也什么好说的了,说白了还是钻空子占便宜啦”林红妆还是不说主题,摇着臻首一脸戒备的看着江风道:“我哥说你是搅屎棍子,叮嘱我好几次了,不让告诉你”。
江风顿时就脸sè古怪了,眯着眼睛道:“我都替你哥感到担忧,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家妹子卖了,你这是坑哥啊”。
林红妆一脸笑意的道;“他不会介意的”。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点,你们买水面没给钱,以后给不给钱我不知道,我也不是财政一支笔,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是至少现在你们的款子没到位,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儿捅出去会怎样?”说完这话,江风端起啤酒给林红妆比划了一下,自顾自的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整暇以待的看着林红妆。
林红妆避而不答,āo声道:“怪不得我哥说你是流氓呢,果然一点不差,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给钱?难道给钱的时候还要给你这个政-法委的一把手过目?”。
江风抽了口烟,淡淡的道:“诶,不怕有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那天书-记办公会上,大家谈到了区里缺钱的事儿,我就问了区里卖给你们的水面不是应该有一笔收入吗?怎么还缺钱呢,结果连区长和肖书记都有点不自在,东拉西扯的敷衍,你说这有没有问题?”。
“去!”林红妆一努嘴,白了江风一眼,撇撇嘴道:“说得好听,别忘了你和猪曾经也是队友”。
林红妆说的是江风和肖琛曾经也是一路人马。
“现在也是队友啊”江风瞪大眼睛,一指林红妆又指了指自己,笑着道:“眼看要开运动会了,咱们都是分局代表队,不正是队友吗?”。
“你就捉弄我吧,不过说真的,你让我领队,是不是想看我笑话?”林红妆看出来江风听了老沙的话之后心情不错呢,所以就就借机问了这个事儿。
江风马上就道:“瞎扯,荣誉不是你的我的,是大家的,你以为谁会因为你的问题,就就不争夺第一名了吗?你以为我就不争夺第一名了吗?看过咱们局引发的奖励条款了吗?看完了再来谈这个问题,你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林红妆被骂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一种把江风套住了的感觉,马上就道:“那行,我记住你的承诺了,下午你给你的大管家打个招呼,让他配合我工作,要不然我可指使不动你手下的那帮骄兵悍将,一个一个的都是大爷,不好摆弄”。
江风低头抽烟,顺便瞄着林红妆那一百多公分的大美tuǐ,笑着道:“这你就放心吧,老许知道轻重,他要是连这点基本的轻重缓急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能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上历经三任局长而不倒?你太小瞧乡下干部的生存智慧了”。
林红妆撇撇嘴道:“许大主任的本事我当然知道,他昨晚上不是把窦燕生坑苦了吗?今天一大早窦燕生就去回去拉关系去了,要我说你何必把窦燕生往绝路上逼迫呢,他是庄敬的外甥,庄敬自己没孩子,就这么一个姐姐,他姐姐又只有窦燕生一个孩子,人家就指望趁着还在位置上的时候把窦燕生往上送一送呢,你现在这么弄人家窦燕生,会让人认为你别有用心”。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庄敬我知道是谁,但人家那种大领导,和咱这种土炮哪来的交集?我知道人家人家知道我吗?”江风嘟囔了一句,没好气的道:“你昨晚上干啥去了,现在来马后炮了,居心不良的小娘皮!”。
庄敬是省城江水的政法委书记兼ga局长,正儿八经的市管正厅级,省管副厅级干部,前世江风刚毕业分配到江水基层派出0所的时候,庄敬就是局座了,江风岂能不知道这位大统领?。
“你才是小娘皮呢”林红妆眨巴眼睛回了一句道:“你当是给我说的机会了吗?一句知道了就把我打发了,根本没等我说呢,直接就挂了电话”。
江风一抬手打断了林红妆的抱怨和指责,直接道:“别墨迹,直接说庄敬怎么了,我怎么就别有用心了?”。
林红妆被江风气得够呛,扬起小粉拳示0威,后来一想这样不好,就闷声道:“你就装吧,江水齐书记不是你的姑父嘛,省厅魏副厅长不是你的老领导嘛,难道你不知道齐书记想要用魏副厅长取代庄敬而庄敬却不想提前一年退休?。现在好了,拿住庄敬的要害了,你不就是想要给你的老领导打前锋吗?事情也办成了,赶紧去请赏好了”。
“还有这事儿?”江风一脸惊愕,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红妆。
话说江风还真是不知道有这么个情况啊, 不过现在局面已经促成了,是好是坏也说不定了,听天由命吧。
林红妆美眸翻腾,撇撇嘴道:“千真万确,你认为我会传递假消息?再说这事儿都是路人皆知的”。
“不对,不对”江风摇头道:“按照你的说法,庄敬都快退了,齐书记等一等就好了嘛,现在齐书记一心想要拿下他,这说明庄敬很不听话,一个都要退二线的家伙犯得着和一把手这么顶牛吗?难道庄敬根子很硬?”。
“然也”林红妆点点头,葱白的手指打了个响指,笑吟吟的道:“还算你这两年的官没白当,想想齐书记的前任是谁,你就知道庄敬的根子在哪儿了”。
齐书记的前任?江风霍然开朗,齐书记的前任就是现在的省长周远征啊,当初周远征就是从省-委副书记兼江水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起跳一步扶正的,是一尊牛逼拉轰的大佛啊,按照林红妆的说法,庄敬就是当初周远征主政江水时候提拔栽培的小弟啊。
这下江风有点挠头了,这么着一不小心就掺和到大场面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