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心远三人一行出了门便一路纵马狂奔,不到晌午时分就来到一座山前,只见大山壁立,巨石如峰,四周山林密布,苍翠欲滴。
心远打眼四顾,心中不由得大加赞赏,思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有如此让人心旷神怡的胜景。这时候文正和乔儿也赶了上来,文正指了指前方双峰壁立的巨岩说道:“这里是伏牛山东段山脉的尧山,也叫大龙山,是尧帝裔孙刘累立祠纪念先祖之地。”
乔儿伸出衣袖拭去额头汗珠,说道:“伏牛山?那不是河南三虎的地盘吗?”
心远和文正听了一怔。心远道:“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闯入他们的虎穴中来了。”
文正笑道:“怕什么,你上次不是打败他们了吗!”
乔儿也附和道:“就是,怕什么,有你们两个在,再加上我,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心远说道:“若然只是他们三个,当然不足为惧,我只是担心他们还有余党若是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恐怕到时候不好对付。”
文正和乔儿一同笑道:“你太多心了。”
心远于是淡然一笑,道:“好吧,既然有两位高手陪伴,那咱们就好好欣赏欣赏此地的美景,不管他们是三只虎还是一窝虎了。”
三人一阵大笑,于是拍马前行,向山中一路行去。转过一块巨岩,正行间,前面忽然一声吆喝,山道旁边的树林里跳出几个人影来。来人年龄不等,都是黑衣劲装结束,手持长刀,面露狰狞。为首一个六十多岁、面皮白净的小老头长刀一挥,对着心远三人喊道:“过路的听着,我们是抢劫的,留下银子才能从此通过。”
心远三人的坐骑由于受到突然惊吓,猛地退后几步。乔儿猝不及防,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等她从马背上爬起来时,脸色煞白,对着小老头儿怒目而视,骂道:“找死呀你们,胆敢到本姑娘面前来打劫。”
小老儿嘿嘿一声奸笑,说道:“老大吩咐过,只劫财,不劫色。要命的就把身上的银子留下。不然休怪大爷们不客气!”
心远问道:“谁是你们的老大?”
小老儿听见有人问他们的老大是谁,似乎十分得意,捋了捋袖子,说道:“咱们的老大有三位,说出来吓破你们的胆,那就是伏牛山一带武功卓绝的河南三虎。”说完这句,突然眼镜一瞪,面露狰狞,喊道:
“还不快点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
心远心中暗暗好笑,心想仅凭你们几个小喽啰就想叫我们留下过路钱,岂不是白日做梦。他突然哈哈大笑一声,转身对乔儿说道:“我身上没有银子。这位小姐,你要是带的银子多,就给他们一些。”他见乔儿脸色煞白,知道她刚才猝不及防跌伏马背,此时心情十分不好。心远有意火上浇油,让乔儿出出气,同时也教训教训这些胆大包天的劫匪,好教他们以后不敢如此为所欲为。
文正见心远发话,知道他有了主意,当下也不发话,只是嘴角上却露出一丝笑容,想要看看心远如何戏弄他们。乔儿听心远说让自己拿银子给盗匪,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什么?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你竟然让我拿银子给他们?哼,要给你自己给,我不给!”
心远转过头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小老儿说道:“你也听见了,我刚才已经劝过这位小姐,这位小姐说她不给。你说怎么办?”
小老儿奸笑一声,说道:“那就休怪兄弟们不客气了。兄弟们,上!”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十多个汉子一齐举刀向心远三人的身上招呼过来。
乔儿一声怒叱,不等他们靠近过来,早已一招家传的“长虹贯日”飞身迎了上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一连串的响声过后,众强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中的长刀已全部落地,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出现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强盗们不敢恋战,纷纷退后几步,有几个生性比较谨慎的强盗紧盯着乔儿三人,防止他们偷袭。其他人却眼望小老儿,等着他发号施令,然后大家一齐转身逃跑。
小老儿往日在此设伏打劫之时,路过的都是些行人商贾,大部分人都不会什么武功,稍事言辞他们就会将银子双手奉上,因此上每次出手都是必有斩获,十多年来倒也没遇到过特别难以对付的对手。昨晚三位当家的归来之时,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在什么人手下吃了亏。于是他想好了要在今天干一票大的,赚些银子回去给三位当家的买酒吃,只要三位当家的高兴了,兄弟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因此上他今天天没亮就带领手下弟兄在路边埋伏好,晌午过后终于等到了三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从此经过。他满心欢喜地跳了出去准备打劫,但没想到一出手就负了伤。对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都身怀武功,一时之间惊呆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才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带着手下狼狈地转身逃去。
心远和文正见乔儿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心中略有些诧异。文正抬头看看天色,日已正午,炙热难当,于是对心远和乔儿说道:“咱们赶快走吧,穿过这座山有个小镇,我有些饿了,我们到那里去打尖。”乔儿刚才一举制胜,胸中不快早已散尽。她翻身上马,乐呵呵地说道:“好,我们吃饭去!”此时此刻她意气风发,当下打马先行,奔驰而去。
正如文正所说,伏牛山南麓果然有个小镇。三人到达镇上之时早已饥肠辘辘,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找了家小店,每人要了碗面吃了,在镇外的小树林里休息了两个时辰,待到日已偏西之时才又继续打马南下。
这一路南来,为了避过日头,三人总是上午赶路,晌午的时候休息,太阳快落山时再接着赶路。虽然千里奔波,难免旅途劳顿之苦,但三人正当年少,精力旺盛,加之年轻人好动的心性,一路上谈天说地,赏风玩月,倒也自在无虑,乐得逍遥。
三人自从离开嵩山脚下,一路南下来到浙江绍兴地界,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江南水乡之地,气候温润,风光旖旎,处处莺歌燕舞。心远年少之时虽也曾跟随神木大师来到过此地,但当时他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不懂得江南的富贵和繁华,更不懂得江南的湖光山色、燕子和荷花在那些向往江南的北方人心中所具有的魅力和风情。
此番旧地重游,心远已经由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长大成为弱冠之龄的少年。在所有少年人的心中,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梦在作怪,那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每当心远看到波光粼粼、荷花盛开之际,或者杨柳飘飘、雨燕纷飞之时,不管有没有下雨,他都会产生一种烟雨蒙蒙的幻觉,而他自己仿佛也身临其境,依稀能够感受到雨点落在身上时的那种冰凉的感觉,也似乎能够透过眼前的蒙蒙薄雾看见一个掩映在花纸伞下的身影,如梦如幻,难辨真假,给人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至于文正和乔儿,兄妹俩当然是第一次下江南,在他们眼中,江南的一切跟北方都完全不同。就在文正第一次听见绍兴“烟雨楼”的一个姑娘说话之时,他竟然呆呆地在原地待了一个时辰,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事后他才告诉心远,说原来书上描写的你侬我语的讲话竟然会如此的美妙动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