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倾城告诉容绾的差不多了,不过就是说法不同,一个是直接告诉容绾,她是穿越而来,而告诉这些逼供的人,则是说预知未来的事情。
容绾点点头,吩咐道,“我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也折磨够了她,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那些随从立即道是,然后进入了地牢之中。
容绾则带着婉清,挽香离开。
容绾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婉清立即去打了水来给她净手。
容绾洗了手,用手帕擦干了手,便问道,“孤将军呢?”
“少主在书房。”挽香说道。
孤濯也在这边问,“少夫人还没出来么?”
小厮回道,“少夫人出来了,此刻已经回屋子净手了。”
孤濯将手中的书页放下,打算过去找容绾。
容绾却已经进来了。
孤濯挥了挥手,让仆从丫鬟都退下。
容绾却走过去,往他怀里靠了过去,伸手抱着他的腰身。
孤濯说也伸手回搂着她,道,“怎么了?”
容绾抿嘴儿摇摇头,眼神有些心不在焉,亦有担忧和害怕。
孤濯双眼眯了眯,问道,“倾城都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你知道的。”容绾说道,却是想起了倾城说的话,更加的担忧,虽然倾城没有说孤濯真的会死,可仅凭那些话,猜测到的结果,也令她害怕。
“除了那些,就没有别的了?”孤濯问道。
容绾说道,“没有,倾城嘴硬。只将这些说了。”
“那你怎么不继续玩呢?”孤濯问道。
容绾抬头看了一眼他,“我不适合逼供,我受不了她的尖叫!”她也再下不了手了,她如此倒不是想要放过倾城,只不过是她大夫的本能作祟。
孤濯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好。我们就不要跟她玩了。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她。”
容绾低头不语,然后伸手再次抱紧了他,生怕轻一点儿。一不留神,他就消失不见了。
孤濯沉吟了一刻,再次低头,薄唇在她的发顶蹭了蹭。“在担心我么?”
容绾不说话,但她心里的想法这会儿都表现在了脸上。她怎么能不担心?倾城的话就好像是山一样压在她的头上。
孤濯只好安慰她道,“别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容绾抿抿嘴儿,仍旧不说话。
孤濯本来让容绾去审问倾城。是想要让她高兴的,可是这会儿竟然让她如此愁眉莫展,那倾城说的话可信不可信还是两说。就算倾城说的是真的,他也不一定会死啊?他会死吗?
他觉得不会。如果以前他觉得无所谓,或者是活腻了自己去送死,是有可能的,可如今有了她,他必定会爱惜自己的性命,因为他有了性命才能去爱护保护她啊,这傻丫头为什么会担心?明明倾城都没有说过他会有什么,只不过说东魏的部族会动乱!
不过,容绾能这样担心他,他其实是很受用的,但是他无法看她不开心,
“绾绾,别多想。”他说道。
容绾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在他的胸口亲了亲,然后脑袋贴着他的心口,说道,“我想快点嫁给你了。”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孤濯愣怔住了,想不到让她去逼供,还能得到她这样一句话?
孤濯险些没笑出声音来,“那就快点嫁给我!”
他说着,一手伸到她背后,一手伸到她的双腿的膝盖弯儿里,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将她往天空上抛了两抛。
容绾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害怕,别动啊!”
孤濯只好停止了抛她,只是抱着她在屋子转着圈圈儿,“好——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容绾脸色一红,方才被他一抛,担心也抛到了脑后,而她也认为与其担心,还不如想办法解决,将那些危险的东西扼杀在萌芽之中,而她也万万不会离开他,所以就想快点嫁给他了,
“这个……这个不是应该找姐姐来一起商量吗?如果可以,是不是也要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容绾羞涩的笑着问道。
孤濯抱着她走到卧榻上坐下,一手搂着她,一手则是刮了刮她的鼻头,“父亲母亲那儿我书信告诉他们就好了,如果让他们来西魏,那他们来回,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月,我等不了那么久啊。”
瞧见容绾更加绯红的小脸儿,他忍不住低头下去,在她的脸蛋儿上亲了亲,“所以,就跟你姐姐商量就好了!”
可是婚姻大事,不跟父亲母亲说真的不要紧吗?所以,容绾想及此,就问道,“这样不太好吧?父亲母亲会不会生气?”
“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孤濯说道,而且他的父亲母亲已经生气了,但是纵然如此,也不能动摇他娶容绾的决心。
容绾只好闭口不言。
书房里,一瞬间陷入了安静之中,但这气氛中的暧//昧,以及温馨却让此时此刻一点儿也不枯燥。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小厮到门口,差点儿冲进来,事实上,小厮已经冲进来两步,却及时发现,又退了出去,在门口唤道,
“少主,少夫人!”
被破坏了好时候,孤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起身,在里面抱着容绾,对外面叫道,“什么事?”
“杨少将军来了!”小厮说道。
“他来做什么?”孤濯反问一句。
“杨少将军将胡来,玉珩他们带来了!”小厮回答说道。
孤濯讶然!
容绾赶紧从孤濯怀中站起身来,“我们快去看看吧!”
孤濯也是如此,纵然纳闷疑惑杨孜墨竟然带着胡来他们来了,但也已经起身跟容绾一起出去了。但是他的脸色却谨慎了起来,杨孜墨来必定没有好事,杨孜墨也绝对不可能会将胡来他们拱手送回来!
孤濯脸色冷淡的到大堂里去了。
容绾先他一步走进大堂,却没有瞧见胡来,只有杨孜墨带着几个家丁在大堂,气势汹汹的站在大堂中央。
杨孜墨瞧见容绾孤濯,一先一后出来。“我就知道。在听雨轩能找到孤将军,所以我都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来了听雨轩!”
杨孜墨的嘴里向来没有好话。往日他还会收敛一些,如今已经和孤濯闹翻了,就再没有留余地,每次来都是阴阳怪气的说话。
此刻更是赤果果的轻蔑。
容绾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你来做什么?胡来他们呢?”
杨孜墨却不理会她,笑着看着孤濯。“孤将军真是好雅兴,你的手下一直在我的府上,你竟然还能在听雨轩里日日悠闲的玩乐,就是不知道胡来他们知道你这样。会不会后悔他们这段时间为你所做的一切!”
孤濯当然是担心胡来他们的,否则这次也不会亲自回来救他们了,连婚礼都押后了。本来如果没有这一遭事情,他来西魏是直接迎娶容绾的。
可什么话到了杨孜墨嘴里。味道就变了!
孤濯当然不会被杨孜墨激到,纵然此刻他非常不爽快,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问道,“他们人呢?”
杨孜墨来也不是为了专程找孤濯的不痛快的,“我的人呢?”
原来是为了倾城来的,想不到杨孜墨竟然会为了倾城亲自来找他要人,杨孜墨的为人,孤濯最了解不过,生性多疑,薄情寡性,万万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来求人,除非这个人对他有利用的价值,才会如此,
而此刻看杨孜墨一反常态的举动,想来倾城的价值不小,那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疑惑,倾城背后究竟是有什么人,原本倾城死咬着不说,他打算放弃,纵然她说的话十分的离奇,竟然说出了那些关于西魏东魏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非要从她嘴里问出,她死都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不愿意说,那他可以自己去查,可此刻,他改变主意了,
而且,就算是杨孜墨不来找他要人,倾城那个女子,已经知道的太多了,并且悄悄抓来的,他也没有要放过去的道理,否则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抹黑吗?
“什么你的人?”孤濯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别装蒜,除了你谁还会跟我过不去?”杨孜墨反问道。
“那可多了,据我所知,就是王府都和你过不去,难道这段时间乙弗家族找你的麻烦还少么?”孤濯问道。
容绾一听,却是心中一跳,乙弗家族找杨孜墨的麻烦,是乙弗轩的意思吗?乙弗轩又在帮她了?她忽然很感动,亦不知道说什么好!
孤濯又问道,“还有其他的人,我就不多说了!”
杨孜墨被噎了一句,脸色一顿,“纵然他们想要找我的麻烦,那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真的将我怎么样!所以,除了你不会有别人将我的人抓走!”
孤濯笑了起来,“孜墨,你这是在夸奖我有能力吗?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
杨孜墨脸色一红,他没有想到以前默默无闻,尽忠职守的孤濯如今摇身一变,变得这样厉害就算了,嘴巴也这么毒?竟用他的话来噎他!
“少说废话!我今天是来找你要人的,不是来跟你比谁的嘴巴更厉害。”杨孜墨冷声说道,“你快点将倾城放出来!,我就将胡来他们还给你们!但如果你们不愿意,那胡来那些人我现在就杀掉,让他们的血染红你听雨轩!”
杨孜墨话音落下。
孤濯和容绾的脸色就刷的沉了下去。
孤濯的眼神中掠过杀意,
容绾却已经说道,“你敢!”
杨孜墨也嘴角勾起笑意,“有什么不敢的?更何况,如果倾城一人的命,换了胡来他们十余人的命。我觉得很划算,这笔生意怎么做我都不亏!”
容绾心里再一沉,就忍不住怒道,“你如果敢动他们,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杨孜墨瞟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了孤濯,笑了起来。“我怎么不敢了?他们通敌卖国。为他国的大将效忠,明明身为西魏将领,却心有异国。如此该不该死?我就是把这件事说到西魏的老百姓的面前,说到天上去,说给天下的世人面前,他们都该死!”
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小啊。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胡来他们必死无疑!
杨孜墨却忽视了容绾惊怒又担忧害怕的神色。笑道,“你们不要说他们不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主将是东魏的就算了,连将军府里的人也大部分是东魏的。特别是有几个人,还参军!”
他说的参军那几个,就是玉珩一众孤濯手底下的暗卫。这话说起来确实可疑,纵然杨孜墨没有证据。可这么多人都是东魏的,还实力不凡,竟然来到西魏投军,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所以,杨孜墨在给他们做选择,而且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孤濯和容绾答应了将倾城给他们,那就等于是承认了杨孜墨的话,可如果不答应,胡来他们就要死!
“有什么可怀疑的?”孤濯沉吟了一刻,却笑着反问道。
杨孜墨一顿,孤濯却又说道,“如今西魏和东魏,以前也是北魏,那些大部族分裂下来,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持续分裂,从东魏到西魏的人多,从西魏到东魏的人也多,甚至是因为如今动荡的局势,东魏和西魏的人根本就无法分清是哪边的,因为在前朝,东魏和西魏本身就是一体,所以孜墨你说这话很奇怪!”
“就连丞相大人宇文泰也是如此,难道你也要说他是通敌卖国吗?”孤濯瞧见杨孜墨脸色变了,笑了起来,“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不介意帮你转告我的义岳父大人!”
孤濯说的非常有道理,纵然胡来他们值得怀疑,可如今两魏的形势确实是如此。
不过,那都是前朝的事情,亦是十几二十年前两魏刚稳定的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早就已经稳定了,哪里还有这样的说法,但是孤濯虽然说的很牵强,但他也无法反驳他,
“我就问你一句放不放人!”他也不想和孤濯多说,反正他一口咬定胡来他们是叛徒,就可以了,这种罪名宁杀错也不放过,而且一群奴才,杀了也没什么,更何况是怀疑的通敌卖国的对象。
“我没有人,怎么放?”孤濯问道,“我根本没有抓你的人!而且你忘了,当初你要将倾城送与我,我都没有要的,如今又怎么会抓她呢?”
杨孜墨已经无言以对了,他也不打算多说,直接问道,“那你既然说没有人,那你敢让我搜府吗?”
容绾一惊,有些害怕,因她不知道那个地牢会不会被发现,但她却是将害怕压在了心里,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孤濯却笑道,“有什么不敢的?”
杨孜墨点点头,就说道,“那好,那就让我来搜一搜!”
“你说搜就搜?”孤濯反问道。
杨孜墨笑了起来,“怎么,你怕了?害怕我搜出来?”
“不!”孤濯摇头。
杨孜墨收起笑容,眉头皱了起来,“你少给我玩花样,一会儿我将人搜出来,你可不要后悔!”
“你可以搜,但是要有个名目。”孤濯说道,“我可以让你带你进去搜,可如果你搜不到,你就要放人!”
“那如果我搜到了呢?”杨孜墨问道。
“你搜到了,那我随便你处置。”孤濯说道。
杨孜墨料定了倾城是被孤濯抓了,可是这会儿看孤濯这样神态自若,淡定的让他去搜府,他就有些忐忑了,可他相信自己没有猜测,
“这可是你说的!”他确认了一遍。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孤濯说道,“但你也要记住,如果你没有搜到,不仅要将胡来他们都放了,而且以后都不得来听雨轩。”
杨孜墨立即说道,“好!”
孤濯这才让开了路,“那你搜吧。”
杨孜墨看了一眼容绾和孤濯。紧接着便一挥手,说道,“给我搜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是!”
跟随杨孜墨来的随从,集体道是,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所以一起大声说出这个字。震得听雨轩都抖了一抖。听雨轩内的花草树木上停留的鸟儿都受到了惊吓全部飞走了。
杨孜墨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听雨轩搜人,所到之处皆是乒乓作响,那都是一些瓷器的饰品被摔到地上的声音。
容绾生气了。除了杨孜墨强行进来搜人以外,还将她心爱的听雨轩弄的一片狼藉,这听雨轩是她和姐姐亲自选的,这些室内的饰品布置。装饰品都是她一个一个认真挑选的,她爱惜都来不及。这会儿竟被杨孜墨弄的如此。
“气死我了!”容绾怒道。
孤濯脸色也不大好看,瞧见她这样气鼓鼓的,抬手刮了刮她的脸蛋儿,“没事。之后我再给你买新的!”
“不!”容绾却怒道,“要他赔!”
孤濯挑眉笑了起来,点点头认同道。“这个主意不错。”
说完,孤濯就拉着容绾往杨孜墨的放向去了。“我们去后面吧,免得他把宝儿都给吓着了。”
这个倒是真的,这样气势汹汹的,宝儿一个小姑娘必定会吓坏的,要知道宝儿才刚刚恢复,才刚刚从之前的阴影里走出来,如此再被一下,她还真怕吓出个病来。
果不其然,容绾和孤濯还没走到后面,就已经听到了宝儿的哭声,“哇哇哇……”
容绾赶紧过去,发现宝儿在门口哭,“宝儿怎么了?”
宝儿瞧见容绾却没有和以前一样跑过来,而是挡着门口,哭着说道,“姐姐,他们要闯进去啊,我不要他们进去!”
杨孜墨这会儿也在这里,冲着宝儿就吼道,“快让开,本将这是在执行公务!”
容绾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杨孜墨也怒道,“杨孜墨,你今天闹的我听雨轩鸡飞狗跳的,你若是搜不出个什么,我必定会去义父那儿告你一状!”
杨孜墨这会儿已经搜都开始搜了,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刚何况这会儿被宝儿一闹拦着他,他更加相信倾城就在听雨轩,笑道,“行啊!你去告吧!”
“你今天毁了我听雨轩的东西,明天你得赔十倍给我!”容绾再次说道。
“区区十倍而已,如果我没搜到人,我就赔你十倍!”杨孜墨却张狂的笑道。
容绾这才抿紧了嘴唇,瞪了杨孜墨一眼,随后冲着宝儿招了招手,“宝儿过来。”
宝儿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委委屈屈哭哭啼啼的跑到容绾身边去了,也就是到了容绾身边以后,才不那么害怕了。
容绾抱着宝儿,才发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她发现了宝儿这丫头一个毛病,就是遇到害怕的事情不知道躲!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出现上一次她傻乎乎的去拦住那些刺客,想要保护她吧?
容绾又心疼,又无奈,但也决定之后要叮嘱宝儿以后遇到危险,遇到害怕的事情就要先躲起来,不能傻乎乎的去犯险了。
杨孜墨进去搜了一通,脸色铁青的走出来。
容绾却笑了起来,“怎么样?有人么?有杨少将军要的人么?”
却就在这时候,刚从凉亭搜人过来的随从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将军,那边有个地牢!”
地牢!
容绾惊慌了,她原本以为孤濯大着胆子让杨孜墨去搜,还以为孤濯是觉得做的万无一失,不会被发现,哪里知道,竟然这样容易就被杨孜墨给搜了出来。
杨孜墨脸色好了起来,瞧着脸色铁青的容绾一眼,就看向孤濯,“呵呵,地牢!”接着他的神色变得凄厉了起来,“听雨轩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地牢?”
容绾不说话。
孤濯也不说话,容绾就看向孤濯,却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会儿,杨孜墨已经带着人往地牢那边冲了过去。
容绾赶紧要追过去。
孤濯却拉住了她,“别急,小心摔着。”
容绾转过头,瞧见他一脸镇定。
孤濯见她一脸惊慌,笑了笑。却冲着她眨了眨眼,“莫怕。”
“是的,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他以后都不会再动你的原因。”孤濯说道。
容绾点点头,“还是阿濯你想的周到,如此,高澄想要借助我的力量。就不会轻易的动我。可是高丞相之前为什么不直接这样做呢?非要等到你这样做?难道他想不到吗?”
“他当然想的到,可是你和我都不一定会答应他啊,而他也想要试探我的实力。以及想要掌控我,所以才铤而走险,想要抓了你来威胁我,可是事与愿违。我最后将计就计,将计划转变了一下。我们就主动了,而他就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孤濯说道。
这样的勾心斗角,除了斗智斗勇以外,还要斗毅力和耐力。当然了谋略以及背后的城府也非常重要,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坚持不到最后。就已经就范了,所以孤濯还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优势。那就是能忍,
“如果换做是,我一定想不出来这样反击的办法,一定会被高澄拿捏住了。”容绾说道。
“你想不出来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么?”孤濯笑道,“我们两个,只要有一个人能事事都想的周到,就可以了,另一个人就只管舒服的过日子就是了。”
容绾撅起了小嘴儿来,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什么事也不用干了是吗?”
“对啊。”孤濯笑道。
容绾想要反驳什么,却发觉无言以对,谁叫她这方面不如他呢,“那我还是研究我的医术去吧。”
容绾本来今天就可以离开霁月山庄的。
因为孤濯和玉珩商议事情耽搁了,只好明日再启程回邺城了。
容绾大半夜的竟然因为白天孤濯跟她说的话睡不着了。
孤濯见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问道,“怎么还不睡?”
“没事,过会儿就睡了。”容绾说道,“大概是因为明天要回回春堂吧!”其实她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在思索,只不过这会儿她并不想说出来而已。
孤濯便不再多说,前几天因为强行要她说出心里的事情,还吵架了,这一次他就不想再逼迫她什么了,倒不是他学聪明了,而是他不喜欢吵架,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容绾不睡觉,孤濯就陪着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搭在她身上点着,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快点睡觉。
就在过了很久,大概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孤濯都有些忍不住要再次问问她的时候。
容绾的呼吸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她到最后是想的很累了,才睡着了,否则还要继续思索下去。
不过,即便睡着了,容绾也是很早就起来了,并且总是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醒一会儿,这是因为大脑用脑过度,导致了精神亢奋,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睡的好的原因。
容绾的精神并不好,但是起来了以后她也就不打算继续睡觉,而是打算启程回邺城了。
容绾起来洗漱。
孤濯动作比较快,已经洗漱完以后去准备早膳了。
前段日子比较忙,都没有闲工夫做早饭,今天倒是有些空。
等容绾来到大堂的时候,孤濯已经将早膳做好了,就好像掐准了她起来的时间一样。
容绾见他还挽着袖子,哪里不知道今天是他亲自下厨啊,心情忽的就好了起来。
容绾笑道,“阿濯你真好。”
孤濯笑了笑说道,“快趁热吃吧。”
容绾就拿起筷子来开始吃早膳,等吃了几口,有了精神以后,她放下碗筷说道,“阿濯,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做了几个决定,你看看我的决定对不对。”
“你说。”孤濯闻言就认真了起来,但神色却比之前要放松了不少,容绾愿意说给他听,他真的很高兴有没有。
容绾就说道,“我觉得,我不用给义父写关于东魏的信函。”
“为什么?”孤濯问道。
“因为没有必要,我只要出去,和西魏如以前一样,每个月写一次信简单的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再邮一些东西回去什么的。把我和西魏的关系默默的变得更密切,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和西魏很好,然后,我回去邺城以后,就可以适当的和高氏一族走的近一些,这样,高氏一族自然而然的不会动我了。我用行动表明会帮他。但实际上我想留一手。”容绾说道。
孤濯沉吟了一刻说道,“这样恐怕不好。”
“为什么不好?”容绾问道。
“我之所以让你写信给宇文泰,并不是要你和宇文泰说太多。而是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让你太靠近高氏一族,毕竟那个家族很危险,连我都把握不好。”孤濯说道。
“可是。我不相信宇文泰,我从来没有把宇文泰真正的当过义父。但我也不是说他不好,虽然目前看来,宇文泰对我还不错,可他这个人心狠手辣。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坑我一把,我不想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告诉他。”容绾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要知道。宇文泰必定在这边也安排了人,你想要隐瞒的事情。未必就能够瞒得住他。”孤濯说道。
“那可不一定,宇文泰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一定会知道。”容绾说道,“我只要挑能告诉他的,他派来的细作也会告诉他的事情就好了,我知道的不想说的不说,我不知道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而且我在这边,也不是做细作的,能知道什么?顶多就是治治病啥的!”
孤濯闻言一愣,随后挑了挑眉,笑道,“说的有道理,倒是我多虑了。”
容绾闻言,就一笑,说道,“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孤濯见她的俏脸儿扬过来,就伸手过去轻轻掐了掐,“说的挺好,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容绾顿时呼了一口长气,“下午可以睡个午觉了。”她可是从来不睡午觉的,只不过昨天晚上,因为动了太多脑子,而太辛苦了。
不过,说实话,孤濯不喜欢这样,容绾这样,他总觉得她离他有距离一样,她好像在刻意的远离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不愿意依靠他一样,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容绾什么事情都来找他,什么事情都来依靠他,这样,她就永远也离不开他了。
然而,孤濯知道,这也只是想想,他不可能限制容绾的自由,即便她真的要走。
吃完早膳,容绾就下山了。
下山的路很好走,就是有点危险。
容绾一路都牵着孤濯,实际上是被他牵着,往山下面走去。
走了一小半下山的恶露,容绾就忽的顿住了脚步,“阿濯,能背我吗?”
孤濯闻言,应了一声,就弯下身子去。
容绾就笑眯眯的爬上了他的背。
被孤濯背着走,轻松了许多,容绾笑道,“回家就不能背了,我这会儿要你多背背我。”
“谁说回家不能背了。”孤濯说道,“只要你喜欢,在哪里我都会背着你。”
容绾撇撇嘴,“如果回了建州呢?你也会背我吗?”到时候孤父孤母怕是会不高兴吧。
“傻丫头!”孤濯说道,“只要我不说不,就可以,孤家我说了算。”
容绾闻言,沉默。
孤濯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你说了算了。”
容绾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胡说八道,每次你遇到特殊的情况,就让人看着我,不让我到处走动,还我说了算了,到那时候,连个下人我都指挥不动。”
“你也知道是特殊情况了。”孤濯就说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啊,如果你遇到了什么,我怕是会疯掉。”
孤濯的声音,流过他的背心,穿过他的背后,进入了她的耳朵和胸膛,容绾觉得浑身都是暖烘烘的。
“是我太任性了。”容绾说着,就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都是你太好了,我总是会怕,我们有一天会分开。”
孤濯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又重新走了起来,说道,“只要你不说不要我,只要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就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真的吗?”容绾问道。
“真的!”孤濯说道。
容绾闻言,想了一会儿,就露出了笑容来,说道,“那我觉得那我们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分开吧?”
那也就是说,她不会说不要他,也会一直想要和他在一起咯?
“那就是了。”孤濯笑了。
容绾也笑了,因为她觉得,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让她离开的,就算当初新婚之夜被孤母那样对待,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就算当初他们都可能丧命,两个人都处在死亡的边缘,她也没有想过和他分开啊,
所以,容绾觉得,那大概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分开了吧,
然而,她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在东魏丧命,就算是孤濯也无法挽留她。
孤濯背着容绾下了山,上了山脚下,湖岸边上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