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游说

第二天上午,在陈晓飞的安排下,陈定国董事长来到华星科技集团,在讨论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后,王枫邀请陈定国到自己办公室坐坐。

两人落座后,王枫笑着对陈定国说:“恭喜董事长了。”

“何喜之有?”陈定国望着王枫笑眯眯的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然,他好像明白了王枫的意思,说:“是啊,腾龙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很快就要上市,是值得庆贺。王枫啊,公司有今天,这全是你的功劳,腾龙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是我料想不及的啊,最初我们计划腾龙的时候,给它的时间是两年,王枫,你给我们节省了一年多的时间。这款操作系统的公测时间定在国庆之后,上市时间定在十二月份,时间紧不紧?”

王枫知道对面的老头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暂时不点破,先回答他的问题:“时间应该没有问题。公测的同时,也把系统给军方试用。目前,腾龙的重点先放在军方和**部门,然后逐渐转向民用市场。”

然后,王枫话枫一转道:“陈伯伯,我这个恭喜完全是私人层面上的。”

“私人层面?”陈定国想了一下,从陈晓飞操办今天上午这个不是很必要的会议,联系到昨天刚对他提及的事情,明白了王枫的意思,对于王枫管他的私事,他心里也有点不大高兴,他抢先将了王枫一军:“是不是晓飞找你做说客来了?”

王枫倒没有否认陈定国的猜测。“是的,昨天陈大哥找我了,对我说起了这么亲事,他好像不大愿意。”

“那你是准备帮他罗?”

王枫听出了陈定国的不满,也知道他们父子俩为了这门亲事发生过争执。如果自己开口求情,先不说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的求情能否起作用。就算陈定国看在自己在公司未来发展的重要地位,给自己一个面子,但恐怕会埋下不和的种子。毕竟两家的联姻不仅仅是私人的事情,也是一种战略的决策,但它与华星集团更为紧密些,华星科技所受影响相对较小。华星集团与王枫并没有多大关系。

“陈伯伯没有听出我是在恭喜您吗?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强强联合,陈大哥可能是一时想不开,我会劝劝他的。”

在门外听壁角的陈晓飞一听王枫的话,气得差点要炸起来。如果他在屋里,肯定会揪着王枫的耳朵质问他,到底是帮哪头?不过,他想了想,压制了自己的冲动。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他知道王枫的脾气,不是个反反复复,朝令夕改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

陈定国见王枫并不是来为晓飞做说客,并且还愿意帮他劝说晓飞,非常高兴。“王枫,你帮我劝劝他,你比晓飞识大体,全局观强,你的话晓飞还是爱听的。”

王枫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嘛!这父子两人真是搞笑,谁都认为我在另外一方面前能说得上话,都想拉拢为自己的说客。

王枫点点头说:“我会劝他的,我听说这家公司也做板卡?与华星科技以后的业务有点相近啊。”

陈定国这只老狐狸,没有看出王枫这只小狐狸布下的陷阱,一步跳了进去。“郑老板在板卡方面的业务做得很好,在SZ有几家工厂,专门从事主板和显卡生产。在这方面,华星集团还稍有不及。”

王枫若有所思,似乎刚刚想起来,慢慢地说出他深思熟虑的话:“看来你们两家公司还是同行,都做板卡,产品线相似,存在着业务上的竞争。不过…”王枫装出很愉快的样子,说:“你们的关系很好,这种竞争可以转化为良性的互动。两家联姻后,关系更进一步,我看还可以进行一些业务置换,我听说郑老板的技佳公司新引进了一套板卡生产线,技术指标是目前世界上一流的。以后,华星科技集团的主板和CPU的生产完全可以交给他们来做,或者华星科技并购技佳的这家工厂。”

陈定国想了想说:“华星科技的主板和CPU不会交给技佳来生产的,这是华星科技的核心,技术保密还是很重要。把他们的工厂并购过来?这也不大现实,毕竟那是郑老板的心血所在,也是他们的核心产业。”

王枫的指头在沙发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帮陈定国策划华星科技的未来和预测技佳的前景,他心里已经笑了起来。“那好,我们还是采用原来的方案,并购华星集团的板卡生产部分,并加以改造。技佳的主板是采用英特的芯片组,我们的主板采用华星科技自主知识产权的芯片组,今后,华星科技和微软、英特是一种完全竞争的关系,陈伯伯,您看技佳会不会放弃英特阵营而转向华星科技?”

陈定国想,看来王枫在市场方面还是有所欠缺啊,需要磨练。“技佳在英特阵营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成员,市场渠道也很成熟,目前占据了国内30%的市场份额。而华星科技在主板和CPU方面还是一个新力军,郑老板可能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王枫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笑得越发象一个小狐狸了。“这样一来,华星科技和技佳就不可避免地站在竞争对抗的位置上,也许,两家的联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郑老板毕竟是陈伯伯多年的老朋友了,也许陈大哥两口子在床上就把这些事情都搞定了,用不着我在这里杞人忧天,所以我还是很赞同陈伯伯的想法的,毕竟老谋深算,高瞻远瞩。”

陈定国陷入了沉思,经王枫一分析,两家的联姻看来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美好。考虑到华星未来战略重点的转移,两家并不会进入蜜月期,成为亲家后,顾虑多了,很多事反而不能放开手脚来做。

陈定国忽然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他看着正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悠闲地品着茶的王枫,顿时明白了王枫先抑后扬的战术。“王枫啊王枫,差点上你的当了。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陈伯伯,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我怎么听着都不像好话啊!”

“上当了,上当了。掉入你挖的坑了。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晓飞和郑小姐的关系我不管了,随他们发展吧,我明天把这个意思也对郑老板说明白,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做主。亲家作不成,以后还会有其它的合作。”

陈晓飞在门口听得手舞足蹈,正想偷偷离开。所谓乐极生悲,正在此时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屋里的陈定国说道:“是晓飞在外面吧,你偷听多久了?”

陈晓飞本来已经准备紧急撤退,听见了父亲的话,只好推门进来,讪讪地说:“没有,没有,刚从门口路过。我先接个电话。”他看来一眼来电,说:“王枫,你的麻烦到了。是那个谢记者的电话。”

王枫一听谢记者,顿时象老鼠见到了猫。“千万别提起我,如果问起我,就说我不在。”

陈晓飞接通电话:“喂,你好,谢记者,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耽搁了一会。你有什么事吗?不,不是这个意思,不管有没有事,谢记者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在华星,谢记者总是最受欢迎的,华星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问王总?”陈晓飞见王枫一个劲地给他打手势,诡秘地一笑。“他不在公司,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技术问题?我们这里还有好多技术人员,也可以给你解释技术问题嘛。什么什么?你们已经在CS了?什么时候到的?昨天下午?比我们晚到CS半天。好,好,下午见。您住在哪里,需要我们去接吗?你知道我们的地方?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恭候您的大驾。王总那里我一定转告。”

陈晓飞收了电话,对王枫说:“谢记者下午过来,要来参观华星科技的实验室。点名要你接待。”

“她有没有搞错?居然追到这里来了?”王枫话一出口,立马察觉到自己的话里有语病。

陈晓飞一点不会错过调侃王枫的机会:“追?这个词用得好。女追男,男追女,都是追。谢记者追你是弃而不舍啊!都从BJ追到CS来了。”

陈定国听着他们之间哑谜似的对话,好奇地问:“这个谢记者是谁啊?”

“爸,谢记者是BJ青年报的记者,在BJ的时候,经万院士的介绍,她为我们做了一次采访。当时,王枫和谢记者之间有点不对付。”

陈定国一听,哈哈笑了起来:“谢记者是不是很漂亮?”

陈晓飞见王枫的脸有点红,越发想逗他。“姜还是老的辣。爸爸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根本所在。”

王枫恶狠狠地瞪了陈晓飞一眼:“晓飞,好你一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枉费我刚才帮你讲了半天好话。”

陈晓飞故作惊讶地问陈定国说:“爸,刚才他说了吗?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听见。”转而又对王枫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昨天已经调侃我一晚上,现在是我迟来的报复。”

陈定国见王枫有点不愉,使了个眼色叫陈晓飞别再开王枫的玩笑。正儿八经地问陈晓飞:“晓飞,谢记者是不是对王枫不大礼貌啊?”

“谢记者好像有点怀疑王枫吹牛,怀疑王枫是华星公司制造、宣传出来的明星。所以采访的时候总有点吹毛求疵,求全责备。”

陈定国一听,爽朗地笑笑道:“王枫,没有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现在你这块金子已经发光了。谢记者下午来参观公司,这是一件好事,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改变华星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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