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礼青刚弹了几个曲调,便听到岸上的杨戬朗声道:“昆仑玉鼎门下杨戬前来赴魔将军之约!”
这一句话说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声音直入脑海,几乎将魔礼青手中乐曲的节奏几乎打乱。魔礼青吃了一惊,但脸上丝毫也不表露,手指不停弹奏,转过脸来冲杨戬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难道你从来都是习惯让别人等你么?”
“魔将军言重了!”杨戬嘴角牵动,微微笑道:“我什么时候来的你很清楚!现在我希望你能停下你的琵琶——”
“因为如果再弹下去我就不得不出手了!”杨戬的手在哮天犬的背上轻抚道:“因为 我的哮天犬恐怕无福消受你的乐音!如果不是我护着它,恐怕它早已为魔将军的乐音所伤。”
“那杨将军以为在下的乐音如何?”魔礼青手中仍然不停,问道。
“确实是世间少有!但对我杨戬却丝毫无用!”说完这二句,杨戬叹了口气道:“听了你这乐音,说实在话,我并不想杀你……”
“因为可能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弹出这等妙音来了……”杨戬道:“虽然你可能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离开这里!因为我确实不想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魔礼青的手指挥得更急,约战杨戬时,她早就下了必死的决心,所以现在明知杨戬未受到乐音干扰,但她仍不愿放弃,即便伤了杨戬的哮天犬也是好的。因为她还有最后的招数,那就是把杨戬诱入水中。
魔礼青的身上有着龙宫中送的辟水鳔囊,只要把杨戬诱入水中,她便有机会在水下利用次声击倒杨戬。因为阿凯曾对她说过,这种次声在水中的速度比在空气中的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强(现代物理学已经了解到,次声波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为每秒三百多米,在水中传播更快,每秒可达 1500m左右。)。
“那就得罪了!”杨戬右手挥动,手中的三尖二刃刀破空而出,向魔礼青飞掷而出。趁魔礼青起身躲避,乐音稍缓之际,左手放开哮天犬,身体高高跃起,扑向小舟。
此刻小舟距岸上颇有一段距离,以人力根本无法跃出这么远的距离,但杨戬扑到中途,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的背上衣裳陡然裂开,一对羽翼破背而出,直伸出二米多长,呼啸着飞向魔礼青。
魔礼青左手执着琵琶,在三尖二刃刀飞来之际便已弃舟,身体一歪便投入水中,同时右手将辟水鳔囊套在头上,潜入水中,五指连挥,继续弹奏。
杨戬飞在空中,见魔礼青落水,先落身舟上,伸手拔起三尖二刃刀,同时背上羽翼迅速收回,脸颊之上裂开几道口子,仿佛鱼类的腮器一般,而指间长出蹼膜,身体上也生出鳞片,自衣裳之内脱身出来,然后也一头扎入水中。
杨戬到了水下却已经不见魔礼青的踪影,但那无声的乐音仍在体内缭绕不止,而且力量更加强了许多,连杨戬都感觉到身体内的元功运行也感觉到了更大的阻碍,看来对方的乐音之力在水中的力量更强,所以才会诱自己下水。此时许多水中鱼儿都已经被这穿透力极强的乐音所杀,尸体在水中载沉载浮,影响着杨戬的视线。
非但如此,杨戬还感觉到那乐音在水中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根本也无法利用声音来源来判断对方位置。杨戬不禁对这名对手产生了一丝相惜之意,他所运行的元功自师尊所授以来,一直未逢敌手,但这女子居然用可以乐音扰乱,而且身体各部分也都有渐渐不受控制的倾向。
杨戬是古代人,当然不知道,当次声的频率与人体器官的固有频率相近时(人体各器官的固有频率为3~17hz,头部的固有频率为8 ~12hz,腹部内脏的固有频率为4~6hz),当次声波作用于人体时,人体器官容易发生共振,引起人体功能失调或损坏,血压升高,全身不适;头脑的平衡功能亦会遭到破坏,人因此会产生旋转感、恶心难受。更有甚者将会造成内脏破裂而死。
不过杨戬却不是普通人,在普通人听来恐怕早已经死去的次声侵扰之下,仍然只是感觉到体内器官被干扰和束缚而已。杨戬知道如果再不破除这种情况,时间久了,自己可能得要现回人形,而且被对方控制住身体。所以他张开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
杨戬额头上的二块肉皮猛然张开,一只仿佛非人类一般,不带任何感情的瞳仁显露出来,如果阿凯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只瞳仁居然和当时在朝歌带走杨任的那个神秘汉子的瞳仁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生气,冰冷如无生命之物一般。
杨戬额头的这第三只眼一张开,便仿佛有奇异有光彩在其中一闪。瞬间杨戬便已经捕捉到了魔礼青的位置。杨戬手中的三尖二刃刀如一道青光,疾射而出——
琵琶声嘎然而止,在一处水草中隐藏的魔礼青被三尖二刃刀划破右臂,杨戬用劲恰到好处,仅仅是将她的右臂划伤,并使她无法再弹奏琵琶,而并没有杀了她。因为杨戬还要向她问出黄天化的下落。
湿淋淋地将魔礼青提上岸来,杨戬回复了人类形态,叹道:“何苦呢?商的气数已尽,你又何必一定要出头!”
“我不为商,只是为我的姐姐哥哥罢了——”魔礼青取下头上的辟水鳔囊,但面色毫无颓唐之意:“我早就有被你杀掉的觉悟,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黄天化在哪里吗?”
“只要你还没杀他就好——”杨戬却不以为意:“我会找到他的!”
说着杨戬提起魔礼青来,第三只眼睛张开,沿着河岸飞奔。他从魔礼青的话里看出魔礼青并未杀死黄天化,可能是怕自己来了要先看黄天化才动手。所以他用神眼探路,一路搜寻。
杨戬很快就沿着河岸奔出十几里远近,被他抓住的魔礼青发现,他的速度和阿凯比起来也毫不逊色,果然是昆仑最强的第三代弟子,接近真人的级别。看来是自己的错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现在所可以对付得了的。
在经过一个小小渡口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岸边草丛之中直扑出来,恍若疾风一般,一团黑色能量包裹着的拳头冲杨戬扑面打来。却是阿凯远远发现一名男子提着一名女子,身旁还有一只小马大小的异兽,而那仿佛魔礼青的模样,于是伏在岸边草丛之中,待二人接近,发现果然是魔礼青,右臂淌血,阿凯心中大急,凝聚全身能量,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杨戬。
其实杨戬用神眼早就发现岸边草丛中的阿凯,并且看出他是元神族人,心下也早就有了戒备,但是他没想到阿凯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虽然用三尖二刃刀架住了阿凯这全力的一拳,但也震得兵器几乎脱手而出,右手中的魔礼青也被对方趁机夺去。
杨戬转身站定,左手轻抚着身旁低声咆哮的哮天犬。向几步之外的袭击者看去。
阿凯夺回魔礼青,左臂拥着魔礼青柔软的身躯,胸中心脏急速跳动,几乎要破胸而出。但他明白此时丝毫放松不得,他的眼睛直盯着杨戬,口里冲魔礼青问道:“礼青!你没事吧?!”
“……凯哥哥!”魔礼青倚着阿凯的手臂,恍若梦中,在这生死之交,再次见到阿凯,魔礼青也是心神激荡:“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别说傻话!”阿凯压抑着心中激动,牢牢盯着面前的杨戬,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非常强,而且冷静文雅,一点也看不出杀气,几乎和太乙、慈航一般达到了不着表相的程度。面对着这个人,他没有打胜的把握:“你快离开这里!我拖他一会儿便去找你!”
阿凯微微侧头冲魔礼青的耳边道:“到梅山去,报申师叔的名号,那里的人能力不输于杨戬!当可保护你无恙。”
“不!”魔礼青抱紧了阿凯的手臂:“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如果你死了,你以为我会苟活于世么?要死我们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