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夜明珠亮起了光芒。
朦胧的光亮之下，梓希俊美的好似不是真人，他闭着眸子，一杯一杯的喝着坛中的酒，放任自己的思绪沉浸在万年前的那座高山之上。
柳宁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头一次，她对他除了恨和厌恶之外，多了另外的情绪：怜悯。
她原本就是一个感性的人，之前听了谢森炎的故事她都唏嘘不已，更何况是眼前这人的。
悲剧最残忍的地方，便是把曾经的美好一寸一寸的打碎，痛的人恨不得剥皮剔骨，好把这种折磨排出体外。
可是无用，世间没有后悔药。
月白仙子能把这天地炼化，可她炼不出后悔药。
梓希法力通天，能将这世界毁灭。
可他无法扭转乾坤逆转时间长河回到过去。
不管是人还是神，在这一点上，苍天称得上众生平等，所有人和神的生命，都是一趟没有回头路的单程旅途。
这一对，可惜啊……
“还有吗？”就在柳宁发愣的时候，梓希举着空空的酒坛出言。
“啊、哦有！还有十多坛！”柳宁飘远的思绪回来，她忙把空间里放着的所有无花果酒取了出来。
梓希对她露齿一笑，周身的戾气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愉悦和满足，“谢谢。”
柳宁“……”
老天爷爷嘞！
这魔头竟然向她道谢！
她有些愣的望着梓希，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当年那个名满天下的天才吗……
五官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完美到无可挑剔，双眸里像是藏有银河，璀璨的令人不能直视。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不再是漫无边际的冰冷，而是满满的积极向上的少年气，望着他脑中不由自主的便出现了“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样的诗句。
自带缥缈仙气，骨子里透着一股并不惹人厌烦的骄傲，欲上青天览明月，正是少年佳意气。
柳宁抿了抿唇，心口堵得慌。
这样的一个人，有此境遇，老天爷太爱捉弄人。
“你知道吗，我当初下昆吾山的时候，送给月白一个镯子。”梓希似是喝醉了，苍白的脸颊上显出一抹淡淡的红晕，“那上面刻着我的心意。”
“我也爱她呀。”梓希语气里带着感慨，“可是我太蠢了，蠢到我没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是那般的温柔，而且我太胆小了，胆小到到害怕被她鄙视所以不敢当面言明。”
他说着，脸上愉悦的笑带上了愁苦，“我又蠢又胆小，活该有此结局。”
柳宁“……”
亲耳听到梓希的这话，她心里也像是吞了黄连，苦的发涩。
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吗……
梓希深爱着月白仙子？
她想起之前梓希所说的话：即使月白仙子自爆将芷溪的身子炸为齑粉，他也没恨过月白仙子。
原来是这样。
“我这一生，真是个笑话，是笑话啊……”梓希眼角泛起水光，他仰头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后将坛子狠狠的摔了出去。
响声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