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去准备,一切按计划进行。”叶璟诚温文尔雅的站了起来。
“好,合作愉快!”胡图图习惯性的伸出手,微微欠着身子。
手掌刚摊开,人瞬间有些尴尬。
聊的太投入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她已经不是宋锦了,叶璟诚也不再是曾经和她签订协议的对手。
她这个动作,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胡图图伸着手,面色微微有些红润,厉涵看在眼里,眸光泛起复杂的情绪,聪明如璟诚,难道觉察不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份?
叶璟诚下意识一怔,对方的手伸开在眼前,脸颊却染上可疑的红晕。
似乎有些害羞,还有些尴尬。
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心,让她伸出去的手落空。
“……”胡图图刚要缩回手臂,一支手忽然伸过来,握住她的掌心。
那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五指稍稍张开,她甚至可以看清掌心深刻而清晰的脉络。
“合作愉快。”叶璟诚低声附和。
短暂的安静后,胡图图伸出微微沁着汗水的手,轻轻回握住对方的手掌。
“嗯。”
她能感到对方的手指又收紧了些,刚好将她的整个手握在掌心中。
阳光透过门窗射入,给屋内涂抹上淡银色的光。
街道内静谧清冷,安静的诡异。
胡图图的心,却不知不觉轻快了几分。
……
叶璟诚离开很久,胡图图还在怔怔盯着远处的空旷的街道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收回眸光。
心口,却变的比空旷的街道更加荒芜。
叶璟诚从未用刚才那种神情和她对视过,他的眼神越温和,她的心就会越酸涩。
对宋锦,他从来都是一脸清冷冷静睿智,可对一个根本不起眼的胡图图,却倾注了如此多的注意。
虽然她就是胡图图,但心中总有些不甘,苦闷,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慢慢滋生,不停生长。
“图图……”身后,响起厉涵的声音。
“嗯?”胡图图茫然回头。
厉涵眸光沁着淡淡的光,唇角的笑,温润无边。
“其实你没必要太刻意去追求以前的事,只要你愿意付出,璟诚不是个无情的人。”
“可他在意的根本不是我。”胡图图下意识开口,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厉涵却是微微一怔。
敏感如她,已经感觉出璟诚的改变了嘛?
她这样骄傲,如果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璟诚在意的人根本不是她,该多么难过?
“厉涵,你说我刻意去追逐以前的感情是不是错了,其实我已经有不一样的人生了,就该按照现在的人生走我该走的路,过去的一切,早就和我无关了。”
胡图图的声音忽然变的有些软弱。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我不想你后悔。”厉涵将眸光移到远方,手微微攥紧。
两人都不在说话。
过了很久,胡图图忽然叹了口气,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嗯,我不想后悔。”
“嗯。”厉涵简单的应了一声。
背身对着胡图图,任凭自己的心,被苦涩包围。
……
天很快黯淡,一切都在胡图图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受了祭祀的六小鬼彻底湮灭了行踪,街坊邻居们也在胡大叔的劝解下,答应了出让土地所有权的各项事宜,在胡图图的坚持下,胡大叔隐瞒了计划的一部分,只说叶璟诚已答应出资拍下这块土地,绝不会亏待大伙,不过还有一家公司也看上了这片地,两家公司会公平竞争。
街坊们其实并不太在意谁会拍下这片地方,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收益,只要价格合理,他们也是愿意转让的。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对这条街道,人们的恐惧之心已上升到了极点,许多人都不敢在住下去了,能够顺利转让,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大伙商议好一切,各回各家等消息。
厉涵也告辞离开。
这次,胡图图没跟着厉涵一起回去,家里只剩下胡大叔,她实在不放心让父亲一个人守着冷清的家。
忙碌了这么久,身心俱疲,胡大叔躺下后不久就睡着了,胡图图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招请君入瓮是她的主意。
叶璟诚肯定会配合他。
街坊邻居也没有任何异议。
这件事不出所料肯定会顺利完成,给大鸿图那些人一个狠狠的惩戒。
只是……
那些日,本的阴阳师和大鸿图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出手就这么狠,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胡图图实在没有把握。
原本重生后,她打算一点点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找回昔日的爱人,和他一起完成心中的宏愿,铸造他们的商业帝国梦。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和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那些曾经她在意的,专注的,拼命想得到的,似乎在一点点离开她远去。
而另一片完全不同的世界却朝她敞开了大门。
请君入瓮是她对那些伤害过小吃一条街上的坏人设下的陷阱。
可她自己却好像跌入了另一场更神秘莫测的无底深渊之中。
冥冥之中,胡图图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她的重生,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那个请她入瓮的,又是何人?
……
漆黑的旷野,树影婆娑,阴气滚滚。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起伏的土包和一片苍凉的荆棘林。
金属挖掘土石的声音,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在无边的夜色中显得那样渗人。
“棺木露出来了……”挖土的年轻人平头,赤脚,身上穿着肥大的衣衫,腰间系着丝绦,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amp;”土坑边一名身穿和服的女子躬身朝身后坐在行军椅上的男子说了句日,语。
那人抬起阴森森的脸,吐出两个字。
女人点了点头。
朝掘土的两个年轻人做了个手势。
“开馆。”
铁钉被撬开,棺木缓缓移开。
“啊!”年轻人低头一看,惊呼出声。
“师父,里面……”年轻人的声音透着惊恐。
男子脸色一沉,扶着女人的手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身体却极为孱弱,肥大的裤管下两条腿枯瘦如柴。
费了好大的力气挪到棺木旁。
低下头一看。
阴森森的脸庞上泛起浓浓的煞气。
“师父,咱们上当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百年古尸!”
棺椁底下,躺着个人。
惨白的脸,鲜红的嘴唇,眉眼栩栩如生,却只是一具纸人。
“八嘎!”男子伸出比鸟爪还干枯的右手轻轻扶在漆黑的棺椁一侧。
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一抹黑气却顺着棺椁瞬间灭入纸人中。
碧光一闪,腾起丈八高的鬼火。
纸人被这股绿色的火焰稍的干干净净,却没有一丝烟灰和灰烬。
碧绿的火苗下,男子昂起惨白枯瘦的脸,鹰枭一般狠厉的眸光中狠狠迸射出一缕浓浓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