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闻言一笑,和马帮一起也月余了,傻子都看得出马帮这些人绝不会是普通的小杀手来的。但别人既然不说,阿辉也不便问,现在马三突然这样说,那就是不想对阿辉有什么隐瞒了。
“还是上马边走边说吧,”马三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北关还有几十路的路程….”
众人上马后,马三让其他人先行,自己和阿辉骑马在后面。
马三对阿辉道:“我知道,你早就怀疑我们马帮了,嘿….”
阿辉含笑不语,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真是龙潭出来的,也是苦哈哈的小杀手。但那是以前,三年前,是一个人改变了我们,他时不时传授我们一点在他说来是小把戏的东西,来抵消我们出单的报酬。”
“是谁?”阿辉有些惊讶了。
马三露出几丝苦笑:“老屋….”
“老屋!”阿辉差点从马上翻下来,“是那死老头,呵…..你们一定被他坑得很惨吧….”
马三的神情有些复杂,他抬头望向已渐渐晴朗的天空,一丝阳光从几块云彩中透了下来。
“说实话,我们都很感激他的。他老人家教了我们不少东西,却又不肯收我们为徒,只是…”
“只是他让你们干活,却不给工钱吧,嘿嘿….”
“没错,经常饿得要死,所以我才跑了几回失乐园,给弟兄们弄点柴米钱。后来老屋无故失踪了,我们也就出来混生活了,到现在我才知道是因为你的原因,呵….”
“你们后来又碰见老屋了没?”阿辉笑问。
“当然是碰到了,哈…”马三呼出一口长气,“请他老人家大吃了一顿,走的时候还给他捎了只肥烧鸡呢。”
“烧鸡….”阿辉喉结上下动了几下,到这时候他终于知道在松峰谷顶,老屋的那只烧鸡是怎么来的了。
马三看见阿辉的样子,大笑:“谗了啊,那就快点,进了北关城,我请你吃,哈哈哈….”
“驾!”
阿辉的心中升起无比的轻松感觉,和马帮相处的这些日子,又让他见识到了另外的一种生活。这里面有马三的大哥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马亮他们这些人,有事没事就缠着他要他讲讲在西亚战场的经历。
“我的朋友们,你们还好么….你们已经取得了胜利了么?”
阿辉心中忽然升起豪情万丈,不禁仰天发出一声悠长的清越长啸……
就在阿辉行进在去北关的路上时,李新和王文也已经在准备撤离松峰谷了。大亚和欧罗巴帝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结束得非常有戏剧性。
事情得从阿辉离开松峰谷后的第六天开始说起。
那天,克鲁西率领他的部下按照计划终于潜行到了离松峰谷不远的一处山顶。
乘着夜色,克鲁西率领手下最强悍的一千士兵准备先行把尤娜救出,再强行占领松峰谷,以配合明天的总攻。
计划是很不错,但克鲁西望着山下谷中黑压压的一片,不禁一筹莫展。
“怎么连营地篝火都熄灭了?”他自语道。
“将军,会不会是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他身旁一名士兵小声地道。
“应该不会,我们行进得这么隐蔽,迂了一个大圈子过来的,你以为他们是神呀!”
“那怎么办?下面黑漆漆的….”士兵道。“要不我们干脆就此杀下去吧,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再胡说,我把你杀了!”克鲁西一脚把那士兵给踢开了,“得先救出尤娜公主!”
克鲁西四下观望了一下,悄声发出命令:“我们从山脊慢慢滑下去,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摸,直到找到公主为止!大家明白吗?”
“明白!誓死救出公主!”
克鲁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大手一挥:“出发吧!”
铁犀军团也算是欧国一支老牌劲旅了,被克鲁西精选出来的这一千士兵个个都是好手,杀起人来绝对是眼都不眨,绝对都是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心理素质也是绝对一流。
可下到谷底以后发生的事情,让这些老兵们的心越来越没底,越来越恐惧。在漆黑的松峰谷谷底,倒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帐篷,可迎接铁犀士兵的却是空空如也的空帐篷。
第一个是空的,他们想可能是出去巡逻了,但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帐篷都是空的。铁犀士兵们立即停止了动作,他们全部都退到克鲁西的身边。
“将军,情况不妙了,连续发现四个空帐篷!”
克鲁西把巨斧往肩上一扛:“怎么会这样?还在继续搜寻没?”
“禀将军,已经停止,等将军指示下一步的命令。”
“看样子是下了埋伏在这里面呀。”
克鲁西的个子虽然很大,但绝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立即低声命令道:“回去两个人,传我命令,全军立即赶到松峰谷山顶,准备厮杀!”
“那公主呢….”
克鲁西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没法子,今天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杀个鱼死网破。好在前几日热血军的两个主将被我们杀得死活不知。只要那白毛小子不在,这里谁能挡我神斧一击呢!”
克鲁西的一番话给铁犀士兵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于是他们都屏气凝神,各自选好位置隐入黑暗之中,只有克鲁西扛着大斧头站立在那。
李新和王文他们到底去哪了呢?说来好笑,他们全躲在半山的绝壁上看着下面的一幕。
阿辉的离开让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铁犀军团的动向不明让王文苦恼了很久,但他内心隐隐觉察到,敌人的目标有极大可能是冲着松峰谷来的。于是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对松峰谷周围的警惕,在各处都放了哨兵。热血军中由于自己和李新的伤势还没好,能和克鲁西来几下的就只有何忠了,而何忠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硬拼。
所以克鲁西带领铁犀军团一靠近松峰谷,王文就发布了紧急军令,让弓箭手全部埋伏到半山绝壁之上。所有步兵由常烈率领退出了松峰谷。整个松峰谷其实就是一个空架子,但尤娜还是被关在那个山洞里。王文再一次展示了他禽兽的一面,亲手把尤娜捆成了粽子,又把尤娜的嘴堵上,最后竟然将山洞的入口给封死了,只留了一个小孔给尤娜呼吸。
常烈对于王文的部署很满意,所以也没干涉。虽然他现在名义上是热血军的最高指挥官,但作为一个领军数十年的老将,他能看得出士兵们心中真正的统帅不是他常烈。
李新拿着弓趴着往下看,岩壁上突起的岩石圪得他有点吃不消。李新的伤势比王文恢复得慢一些,原本王文是要李新和常烈一起出谷的,但某新声称自己是一代射神,哪有在这关键时候退场的道理,硬是让士兵把他吊了上去。
“那大块头傻站在那干什么?”李新拿弓对着谷底的克鲁西瞄了瞄,“干脆我一箭解决了他吧,免得费事。”
“你现在能拉得开你那张弓?”王文偏头怪笑,“让你换一把普通的吧,你偏死撑着要显摆,我看你上来能干什么用,嘿嘿….”
“喂,王总长阁下,你不要忘记现在埋伏在半山的可全都是我的长弓团呀。我是谁,我是射神呀,他们的头,他们的灵魂,知道不。你一骑兵头子瞎咋呼什么,你懂射箭吗?你懂吗?会射吗?”李新脸红脖子粗,把口水都喷到王文脸上去了。
“呀,还来劲了。”王文当即准备给某新以猛烈还击。但他突然发现下面的克鲁西不见了,这在常人看来正常不过的事,但王文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没继续和李新喷口水,翻了个身,仰望着望天的繁星,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