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兄弟,中奖了,五万啊。”
黑皮身边的晓军看着拉环,一脸的惊讶窃喜。
“啊?五,五万?那这个在哪领啊?”
“看这儿啊。”晓军拿过易拉罐,指了指上面,“得去北平。”
“我没去过BJ,这怎么领啊?”
“哎,那你把它卖给我得了,我给你五千块钱。”
听着俩人一唱一和,道哥微微叹了口气,现在该自己出场了。
“哎,同志,人家中的是五万——”
霍云亭说着身子往前倾,话突然卡在嘴边。
好家伙,肚子上这小堆赘肉挤在一块儿的感觉也忒真实了。
“别别别。”手拿剧本的宁昊赶紧打断他,“你要是有建议有想法先说,别浪费可乐。”
徒留二脸懵逼的黑皮和晓军眼对眼儿,一时间不知道说啥。但又不敢上去打扰道哥。
上手拍了拍,依稀能感觉到肉浪翻滚。
演员入位,一听可乐塞到黄博手里。
别浪费可乐……霍云亭脸皮抽搐几下。
霍云亭合眼假寐,以往入梦把自己代入到各个世界,都是看过的影视作品,心里有个大体印象。
导演亲自叫床,这格调也是降得够低的。
今儿个不去罗汉寺了,直接去电车上面拍可乐骗局的戏份。
宁昊微微愣神,心里琢磨了一下,眼睛发亮,这点子,有味道啊。
“道哥,这一上午了一点收成没有啊。”
不过霍云亭的演员素养还是让他把这出戏继续演完,只不过演了不到一半儿,人就已经跑光了。
是以一行人紧跑慢赶去了电车那边。
这是因为这几天从晓军那儿旁听剧本,对于机位镜头啥的有了更深的理解,脑子里能把这剧本所描述的画面勾勒出来?
还是说自己这病更严重了?
霍云亭心里暗自念叨,这戛纳电影节害他不浅,今天和那么多人在一块呆着,一呆呆了小半个月。
“搭个车厢太假了,窗子外面的景儿怎么处理?用特效显得虚,不真。”
除了自己这病又严重了些,梦里的时间流速也是怪的不行。他把杨过这一生走完用的是一晚上,自己在电车上和人换了个易拉环也是一晚上。
原本霍云亭还和宁昊提建议,实在不行整几个挡板搭出一节车厢来,只是被他否决了。
“来来来,所有演员入位。那大姐,麻烦坐好了。”把人都招呼完,宁昊回头看着霍云亭,“老霍你刚才说啥?啥建议?”
“一眼就看出来是骗子……”
霍云亭扯扯嘴角,翻了个白眼。
“哦,没事,你先拍吧,这条拍完了我再跟你说。”
睁开眼,是黑皮。
罗汉寺那边好商量,租人家寺庙还创收呢。但是电车就难了,更别提还是要租一整节车厢。宁昊和人谈了好久人家才勉强同意。
上了电车,那些群演们还在兴奋的叽叽喳喳,大多数人都是头回出演电影,图个新鲜。
自己这算什么?超前点映?
三百多万的成本你他娘的还想要啥?难不成还能跟冯晓刚似的专门搭一节儿车厢出来啊?
只不过宁昊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劝。
说罢,霍云亭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人家之所以愿意来,大多是看在王讯的面子上。
“嘀嘀嘀”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回错过了,搞不好下回就没机会了。
自己这稳定值估计也被耗的差不多了。
之所以叫王讯,因为他在巴蜀一带影响力比较强,电车上的群演找的都是重庆当地的居民百姓。
我开可乐的时候溅他身上。
“不如让黑皮开可乐的时候把这可乐气儿溅出来,然后晓军再嫌弃。”
揉揉脑袋,看了看床头那本和岳晓军要来的分镜剧本,一时间有些愣神。
闹钟一响,霍云亭猛然睁眼,什么列车,可乐,拉环都不复存在,自己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可今儿个这回自己光看剧本,就能在脑子里模拟出一整套完整画面来……
黑皮和晓军看着突然拍自己肚皮的道哥一脸懵逼,这怎么演到一半突然拍上肚皮舞了?
骗人和演戏一样,讲究一个丝滑。道哥这一卡壳,这场戏就算是废了。就算是再演下去,周围人也能看出端倪来。
“这几个骗子估计刚入行,演的这么刻意。”
甭管自己经历这故事长短是多少,每回一睁眼就是早上五点。难不成自己这是每晚只能经历一个故事?这逻辑又在哪儿?
“嘀嘀嘀”
换好衣服出门买了份早饭,又再大街上跑了两圈,回来洗漱完宁昊正挨个敲门叫人。
“道哥,我觉得吧,咱这回失败是因为俺和晓军儿这块儿没弄好。下回俺故意把这可乐溅他身上,他对我发脾气伱说是不是好点……”
“宁导啊,我这儿有个建议不知当——”
至于为什么找当地居民而不是找群演,因为当地居民看在王迅的面子上兴许能比群演便宜点儿……
“我就是觉得这样有点干巴巴的,太刻意了。黑皮和晓军之间这个矛盾点没造出来。”
宁昊那边还在调动着群演,霍云亭看着手拿可乐的黄博,突然想到昨晚梦里黑皮说的话。
听着列车“隆隆隆”的声音,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排座位除了他们哥仨空空如也,其余乘客挤在大老远。
列车空间本来就不大,所以去的人也不多,俩摄影师,仨演员,一个灯光师,外加宁昊和王讯。
“你俩演技太差了,反思去。今天给我写份儿一万字的检讨。”
隐隐约约霍云亭还能听到有人吐槽自己。
不过再一想,他这病本身就没有逻辑,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于是叫停两个摄影师,开始在剧本上勾勾画画改起来。霍云亭也凑到他身边,回忆着昨晚的梦时不时再提点建议。
听着霍云亭的金玉良言,宁昊点着头,在本子上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停下来,脸色有些怪。
看了看单手叉腰的霍云亭,又挠了挠脑袋。
这他娘的谁才是导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