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林芃琬不在爱他了,那么谁还会爱他,他又会去爱谁呢?
“林林,你可不可以听我说?我已经三十八了,我对待感情不能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无所顾忌,横冲直撞。哪怕是我很少跟你表达我爱你,可是我是真的很爱你,这跟你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谢彬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你可以理解吗?”
“我能理解。”
林芃琬胡乱的抹了一把满脸的眼泪说,“你将你最真诚热烈的感情全都毫不吝啬的给了杨迅怡,到了我这里你就连爱这样的字眼都不吝啬说出口了。”
“谢彬郁,你懂什么是爱吗?这跟年龄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真的爱我,不会吝于将爱说出口,你只是不够爱我或者说根本不爱我,所以你觉得羞于启齿,说不出来。”
“你,”她伸手抚摸在谢彬郁的胸口上,“你把你的心都给了杨迅怡,被迫挤出一个立锥之地来放我,这么多年来为难你了谢彬郁。”
她的眼泪啪嗒一下从眼眶中滚落出来,无措又茫然的摇着头,“谢彬郁,你,你让我没有办法在继续爱你了,你让我再也不敢爱你了。”
她甚至是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就在一个钟头以前她还满心期待的想着谢彬郁会不会给她一个惊喜,会不会将求婚钻戒藏在蛋糕里面向她求婚。
林芃琬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收尾,她不想再看见谢彬郁,只要一看见谢彬郁的眼睛,她就会抑制不住的想起来自己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跳梁小丑,只是她的母亲杨迅怡的一个替代品。
以前在看电视,拍戏的时候只觉得这样的替身梗可笑又荒唐,她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自己也正在经历这样的可笑又荒唐。
林芃琬甚至是无法想象杨迅怡活着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才能死了这么多年还能让谢彬郁念念不忘,挂在心上。
可是其实被爱的时候不管是好还是不好,不管你是完美的还是残缺的都是幸运又幸福的。
她活了二十多年好像从来没有真真切切的被谢彬郁放在心上爱过,谢彬郁该是多么的恨她怨她害死了杨迅怡,害死了他放在心上很多年的人。
哪怕是她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好打算离开的时候,谢彬郁都没有再伸手拦着她。
马涣的车停在楼下,他接到谢彬郁电话的时候就将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一见到林芃琬他就立刻下车,“林小姐,来,将东西给我吧,我送你去……”
他说这话的戛然而止,一时之间竟焦灼又尴尬的不知道送林芃琬去哪里,在他看来谢先生这里已经是林芃琬唯一的家了。
马涣无措的看着林芃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将这话圆过去了,林芃琬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她一点都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狼狈,“送我去学校吧,我住宿舍。”
马涣记得今天是林芃琬的生日,他下意识的观察着林芃琬的脸色觉得自己现在说一句‘生日快乐’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够合适。
明明谢先生上个月还十分高兴的跟他说已经知道了林芃琬无名指的指围,并且带着他去钻戒店里专门定制了一款求婚戒指说打算在林芃琬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不知道两个人怎么闹得这样的不愉快,马涣斟酌着开口说,“林小姐,你身上带的钱够吗?不够我转一些过去给你。”
林芃琬扭着头盯着车窗外,其实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觉得从别墅里出来走到车前的这段路格外的寒冷。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凛冬之时的肃冷,即使外面到了现在还在飘着雪,她都再也感受不到外面的雪到底有多美了。
“马叔。”林芃琬轻声说,“谢彬郁对杨迅怡很好。”
马涣陡然一愣,开车的手都不自觉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故作镇定的说,“啊,谢先生跟杨迅怡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两个人合作拍戏的时候有些交集,算是前同事了。但是杨迅怡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你跟了谢彬郁将近二十年,你怎么会用‘前同事’这样冷冰冰又疏离的字眼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芃琬觉得自己的鼻子酸了,她伸手在车窗上擦了一下却还是很快留下一团雾气。
原来跟在谢彬郁身边的人全都知道杨迅怡对于谢彬郁来说是怎么样的角色与存在,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还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处跟人说她最爱的就是谢彬郁,当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真不知道别人又是怎么看她的,除了觉得她是个傻子以外,应该还觉得格外可笑与荒唐吧。
林芃琬捂着脸难堪又绝望的坐在副驾驶上,她缩成一团悄无声息的哭了起来。
马涣无措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哄她,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给谢彬郁发消息:谢先生,林小姐哭了,她看起来真的很难过。我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
谢彬郁一个人站在二楼阳台上讷讷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看着林芃琬收拾完东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其实只要林芃琬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他就站在她身后没多远的地方。
可是他怕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林芃琬这样崩溃又绝望的时候,他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抱着她,哪怕是林芃琬今天说的话像是针一样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从林芃琬推开那扇紧闭着的门的时候,他就在林芃琬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再也毫无信任可言。
谢彬郁觉得自己眼眶酸涩,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藏在自己衣兜里面的求婚钻戒到现在再也没有理由和借口掏出来戴在林芃琬的手上,他好像把一切全都搞砸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十五岁的他将软软的小娃娃手足无措的抱在怀里的时候,心里面是那样的觉得不可思议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