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奉天一见三公主哭就头大,他脸上挂了三分不耐,走到主位前对建宁帝躬身道,“皇上,微臣不胜酒力,已是醉了,先行告退。”
李青慕轻笑出声,看着巫奉天对建宁帝笑得如狐狸一般,“皇上,巫大人这是想追上去送三公主出宫呢。”
建宁帝抬头看巫奉天黑了的脸,在喉咙里沉笑出声,低声对李青慕道,“慕儿,你太调皮了。”
李青慕亦是看到巫奉天黑了的脸色,转身将脸埋在建宁帝的胸前,笑得肩膀连连抖动。
建宁帝轻拍李青慕的肩膀,轻咳了一声止住了嗓中的笑意,对巫奉天朗声道,“即是巫大人有那份护花的心意,那朕定要成全不是。你速速去吧……”
李青慕听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双手紧紧抓在建宁帝的胸前,双肩抖动的更厉害了。
巫奉天抬头看笑得一脸奸诈的建宁帝和已经闷声笑成一团的李青慕,咬牙高声道,“皇上同昭月夫人琴瑟合鸣,真是天作之合!”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李青慕用粉拳捶了建宁帝的胸口两下,爬在建宁帝的耳边低语道,“完颜哲,他说你我两人狼狈为奸。”
轻吻了李青慕白皙的额头一下,建宁帝笑道,“那我就真把三公主嫁给他。”
秦皇后看不明白建宁帝,李青慕和巫奉天这是怎么了,在一侧轻咳了一声,柔柔的笑问道,“皇上,昭月妹妹这是怎么了,一直笑个不停?”
“昭月醉了。”建宁帝回头对秦皇后笑道,“昭月一直说她不胜酒力,朕从未信过,今日信了。”
李青慕把脸埋在建宁帝的怀中,慢慢停了笑声,侧耳细听秦皇后同建宁帝说什么。
“即是醉了,那便让昭月妹妹退席吧。”秦皇后抬手虚指了下当空的皓月,笑道,“只是,今日这样好的月色,昭月妹妹是见不到了。”
建宁帝对采香招了招手,笑道,“你家娘娘醉了,去吩咐人将轿辇备好,送她回宫。”
采香福身退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装醉的李青慕终于在采香和小蝶的搀扶下,下了沉香殿,上了回怡景宫的软轿。
一在软轿上坐稳,李青慕便睁开了双眸,水眸盈盈,无一丝醉意。
她在软轿的‘吱哟’声中边扇风,边看天上的朗朗明月。许久后,轻叹了一声。
采香走在软轿的一侧,听到李青慕的轻叹后,道,“公主,您是想大顺了吗?”
“你想吗?”李青慕回问。
“奴婢不想。”采香看天上如银盘一般的明月,回道,“奴婢是奴才,自小无亲无故,没有什么好想的。”
建宁二年八月十五的中秋之夜,以建宁帝留宿在关雎宫而告终。
过了八月十五,李青慕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额头之上的那块伤疤上。
将那块伤疤医没,从用刀割去伤疤,再到涂上药膏,等它长出新肌肤,要用最少三个月的时间。
她在想,她要怎么从众人面前消息三个月的时间而不被人怀疑。
装病?
装病时宫中的御医定是要时时来诊治不说,别宫的妃嫔也定会来探望。到时,自己头上顶着伤疤怎么能瞒得过去。
细思之后,李青慕提裙跑到了清心殿中,对看到她突然出现而愣住的建宁帝道,“完颜哲,你把我禁足吧。”
建宁帝啊了一声,懵了。
“三个月,”李青慕不去看建宁帝,昂起螓首掰着自己的纤纤玉指细算,“不成不成,加上配药的时间三个月还不够,最少要四个月……完颜哲,你大方点,把我禁足六个月吧,然后下旨,任何人都不得到凤阳殿中看我。”
建宁帝将手中的狼毫放下,伸手将李青慕拉到自己怀里,问道,“慕儿,你想去哪里玩了?我现在空不出时间,再过段时间我和你一起溜出去……”
“溜出去玩儿?”李青慕闻言大喜,双臂环上建宁帝的脖子,闪着双眸问道,“你是皇上,可以溜出去玩儿?”
“理论上不可以……”建宁帝轻咳了一声,“可是,称病出去闲逛几日,还是……”
“几日的时间不够。”李青慕指着自己眉心的花钿,道,“这里从有到无,最少要用四个月的时间。”
建宁帝这回明白了,看着李青慕道,“原来你要见奉天,是同他要祛疤的法子。”
李青慕找巫奉天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不过她没解释,只对建宁帝笑得甜甜的,“我要四个月的时间不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为了不让你的皇后怀疑或是生出别的事端,你只能把我禁足。”
“可,把你禁足那么久的时间,总要个理由吧。”建宁帝将手按到李青慕的眉心,问道,“只涂涂药膏就能下去?”
看到建宁帝眼中的担心,李青慕握住他的手,回笑道,“反正,能祛除掉。你别担心了。至于理由……”
李青慕将纤指放到嘴里轻咬,颦起了眉头。
建宁帝看着李青慕略迷茫的双眸,舔了下唇后映在了李青慕的樱唇上。
李青慕的心思不在建宁帝身上,当建宁帝一个吻将她的神思拉回来后,她已是想好了怎么办。
李青慕轻咬了下下唇,媚眼如丝的看着建宁帝。伸手将建宁帝面前正在批的折子拿了过来,巧手微一用力,纸制的折子‘嘶’的一声出现了一个三寸长的撒口。
将折子合好放回到案几上,李青慕在建宁帝的目瞪口呆中跳起身,边往清心殿外跑,边嘻嘻笑道,“那个,理由给你了,我先走了……”
建宁帝反应过来后,看着放在眼前的折子露出苦笑。轻叹口气,唇间还留着一抹柔滑的轻香。
建宁二年八月十七,建宁帝下旨,将昭月夫人禁足六个月。
至于禁足的理由,建宁帝下旨时未说。不过已有消息灵通的人知晓,昭月夫人恃宠而娇,在清心殿中与建宁帝大发脾气,撕了奏折。
在听完这则传言后,后宫妃嫔皆是唏嘘,认为建宁帝对昭月夫人的处罚实在是太清了。
随即都在心上一叹。
谁让昭月夫人是和亲的公主呢,即使是犯下这种错,也因公主身份而免除重责。
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正盛的时候,李青慕正在凤阳殿中始细心的配制药方。
建宁二年九月初十,祛疤药配制成功。当晚,李青慕开始着手制自己额头上的伤疤痕。
坐在水镜前,李青慕拿着银刀子的手不停的发抖。
要硬生生的将那块皮肤割下去,那要是一种何样的疼痛。
多年前,她曾经帮她父皇的宠妃安小婉治疗过脸上的烧伤。当时的安小婉被束住了双手双脚,痛得青筋暴起。
左手颤抖的轻抚额头上的伤疤,李青慕看着水镜中的自己脸色变得透明。
闭上双眸,李青慕第一千遍一万遍给自己下决心。
她必须把这条伤疤祛掉,不然一旦被秦皇后确定了自己就是曾经的梅姬,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再严重些,只怕两国的邦交要因此决裂。
况且,她不能额头上顶着一条伤疤去见她娘。李青慕在心中劝自己,现在建宁帝对她如此疼爱,定会同意她出宫找她娘的。
给自己找了足够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后,李青慕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拿着银刀子的手不再抖了。
当年安小婉换了一张脸都忍了,自己这不过是寸大的疤,速度快的话也就一刀的事儿,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想明白后李青慕将脸向水镜前靠近,用左手抚平额头,右手拿着闪着寒光的银刀子,狠着心向那块伤疤割了下去……
采香一直守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盆热水和几条洁白棉帕。她不知道李青慕要做什么,李青慕让她端着东西在这里守着,没有命令不许进去。
突然,她听到寝殿内传出一声闷哼。
采香心惊之下侧耳细听,几个呼吸后又听到里面传出李青慕‘啊’的一声大叫。
采香脸色变得煞白,她抬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没,没事……”寝殿内传出李青慕的声音,“别进来,别进来……”
采香吞下口口水,端着托盘的手不知何故一个劲儿颤抖,“哦,奴婢不进去,不进去……”
过了须臾,寝殿内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采香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抬腿跑进了寝殿。
寝殿中,李青慕伏在梳妆台前,右手旁放着一把带血的小刀子。平日里盛放首饰的首饰匣被挥落在地,那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便是从此而来。
采香走到李青慕的身侧,颤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您……”
“没事……”李青慕嘴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呻吟,对采香伸出手,“给我一条干棉帕……”
看着李青慕那只满是鲜血的右手,采香差点惊叫出声。
“快点。”李青慕咬着牙,声音里已经带了怒火。
采香颤抖着手将一条棉帕放到了李青慕的手中,带着哭腔问道,“公主,您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事。”李青慕将帕子捂在额头上,咽下口口水后,道,“把东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采香轻叫一声,“公主……”
“滚出去!”
听到采香离去的声音,李青慕捂着额头,对着水镜抬起了头。
水镜中,自己的左脸已经被鲜血染红。因眼中含着怒气,让她的面孔在烛光下变得狰狞。
忍着痛,李青慕用一只手透了帕子给自己净了面,又将额头上的伤口处的血迹擦净。
趁着那细细的一条伤口血未流出,李青慕将事先放在手侧的药膏涂抹上去。
刺痛传来,李青慕心中怒得将手侧的胭脂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采香再次跑了进来,看着染红了水盆和捂着额头低头不动的李青慕一个劲儿的颤抖,“公主,您,您到底怎么了……”
李青慕抬起头,脸色青白。她看着水镜中的自己,对采香道,“没事,将这里收拾一下……”
说罢,咬着唇将伤口包扎好,合衣蜷缩在了床榻上。二更奉上,啦啦啦~
感谢馨韵童鞋和耳朵向上133童鞋的打赏~
对了,乃们不写长评了啊啊啊啊,不写我省币币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