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安抚?”
范闲闻言眨了眨眼睛,迷惑道:“可它们不听话啊,只要情绪稍微一激动,就会出现真气暴走的状况。”
“你现在已经晋级九品了吧?”秦浩反问道。
“啊。”
“这就对了,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修炼的霸道真气爆发力强劲,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越级挑战,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秦浩缓缓说道。
“爆发力强,每次使用都会对丹田、经脉造成损伤,这种损伤在我们修炼到九品之前,并不明显,可是一旦晋级九品,真气暴涨,丹田跟经脉所承受的压力就不可同日而语。”
八品跟九品之间虽然只差了一个等级,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在叶轻眉出现之前,还没有大宗师的存在,九品武者就已经是人间之颠,成为九品高手可以不惧大多数毒药,击杀八品跟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简单。
范闲闻言眉头紧皱:“那要是这么说,这个隐患岂不是无法消除了?”
“不,有两种方法可以一劳永逸。”
“什么方法?”范闲殷切的问。
秦浩两手一摊:“一种自废武功,没了真气自然就不会真气暴走了。”
范闲直翻白眼:“你还是说第二种吧。”
“第二种就是成为大宗师。”
听完范闲直接无语:“大哥,就没有正常点的方法?”
“要是有,我也不至于全身经脉寸断了。”
“什么?”
范闲闻言大惊,握住秦浩的手腕,良久才震惊的看着秦浩,喃喃道:“大哥,你全身经脉都断了,为什么体内的真气还这么充裕?”
“谁规定了真气只能依靠丹田跟经脉运行?”秦浩收回胳膊,轻描淡写的说道。
范闲扶额疑惑道:“难道不是吗?”
秦浩摇了摇头:“真气运行的规律是前人经过不断试验改良总结出来,最适合人体的,但并不意味着,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以肉身汲取真气,虽然过程很痛苦,但能够储存的真气反而比丹田要多,而且还能淬炼肉身。”
范闲尝试了一下,疼得一个激灵:“算了,这方法我可学不来。”
秦浩拍了拍范闲的肩膀:“人一旦无路可走的时候,前面哪怕是悬崖,也会咬牙跳过去的。”
范闲苦笑:“希望我别有那么一天。”
秦浩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范闲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范闲回到使团后,车队得以继续前行,不过就在距离京城十里外时,鸿胪寺少卿辛其物一路小跑而来,先是冲着范闲吹了一通彩虹屁,被识破后,才陪着笑脸说出了事情原委。
原来大皇子也是今日进京,辛其物害怕双方起冲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于是就想劝范闲等大皇子入京之后再进城。
范闲稍加思索就知道,这肯定是二皇子干的好事。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车队后边儿可还有北齐大公主的车架,要不您问问北齐大公主愿不愿意让?”
北齐大公主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身处异国他乡,心中忐忑,但为了维护北齐皇室的颜面,还是咬牙拒绝为大皇子让道。
“都听明白了吧?进城。”
随着范闲一声令下,车队再度朝着京城北门进发。
一直跟在车队后面的秦恒抱剑在怀,饶有兴致的说道:“听说这北齐大公主,从小养在深宫内苑,没想到还挺有胆识的。”
秦浩玩味说道:“你想看的只怕是范闲这个新晋宠臣,跟不受待见的大皇子,谁更受陛下重视吧?”
秦恒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咳咳,秦将军慎言,作为臣子又怎么敢揣度陛下的意思。”
很快,使团车队就来到了京城北门外,就在范闲准备下令进城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为首一位身穿绯袍的男子,将手中长枪奋力一掷,枪身斜着插进范闲身前两步开外,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
范闲主动下马和李承儒打招呼,李承儒贵为皇子,根本没把范闲放在眼里,他对范闲嗤之以鼻,逼范闲让路让他先进城。
范闲极为滑头,立即将北齐大公主搬了出来。
大公主为了北齐皇室颜面,强自镇定,面对自己的未来夫婿也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天上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黄沙漫天飞,伸手不见五指,范闲使团的人和骑兵队的军马被吹得东倒西歪,现场乱作一团,李承儒骑兵队的两匹战马受了惊吓,嘶吼着向范闲冲过去。
秦恒见状玩味的对秦浩道:“秦将军与范公子交情莫逆,就不打算出手?”
“交情归交情,为了这点交情得罪大皇子,若是你,会出手吗?”秦浩一声冷笑,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腾梓荆眼见战马就要撞到范闲,忍不住一刀将战马劈成两半。
狂风过后,城门外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是现场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战马尸体,各方势力都是各怀心思。
王启年他们自然是担心杀了大皇子的战马不好交代。
二皇子的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就差没有跑到大皇子面前让他杀了范闲给战马抵命了。
还有一些中立的势力,例如秦恒,则是想看看事态会怎样进一步发展。
大皇子李承儒见自己战马被杀,咬牙看向站在范闲身旁的腾梓荆:“好,很好,本王为国戍边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有人杀了我的战马。”
“范大人果然厉害。”
腾梓荆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正要站出来独自承担,范闲一把将他拦住,冲着大皇子道。
“此事乃是意外。”
大皇子李承儒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扬的道:“本王知道你是婉儿的夫婿,不会太过为难你的,把这人交给我。”
“他的事,我担着,大皇子有什么气冲我来便是。”
听到范闲的回答,车队后面的秦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啧啧,这位小范大人为人一向如此的吗?为了区区一个护卫,不惜得罪大皇子?”
“所以,我才愿意跟他交朋友。”秦浩淡淡说道。
秦恒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浩,随即苦笑一声:“是啊,谁不想有个像小范大人这样侠肝义胆的朋友呢,可惜,这世上让人牵绊的东西太多了,不是谁都有任性的资格的。”
“秦大人,你说,这世上要是没了范闲这样的人,该有多无趣?”
“是啊,确实无趣。”
另外一边,北齐大公主眼见范闲要吃亏,立马站出来替他撑腰,可惜李承儒已经是骑虎难下,要是就这么算了,丢的可不仅仅是他的面子,还有皇家的威仪。
就在李承儒伸手摸向刀柄准备动手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
“太子殿下驾到。”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走到二人面前,一手拉着一个将范闲跟大皇子拉着进了城,其余人一看没热闹看了,也只好跟在后面。
秦浩一行刚刚进入城门,就见庆帝身边的侯公公正笑盈盈的等在城门口。
太子等人也发现了侯公公,还以为庆帝是想要召见他们,可侯公公却直接越过他们。
“陛下口谕,宣云麾将军秦浩入宫觐见。”
宣读完旨意,侯公公就对秦浩说道:“秦将军,请吧。”
二皇子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拦住侯公公:“侯公公,今日我大哥回京,陛下没有宣他入宫吗?”
侯公公清了清嗓子:“陛下说了,大皇子远归路途遥远,可以先回府休息片刻,晚上再入宫觐见。”
说完,侯公公也不管诸位皇子的反应,带着秦浩扬长而去。
二皇子看着秦浩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哥,你说父皇放着你跟使团还有北齐大公主都不见,宣他入宫是什么道理?”
太子一直认为秦浩是他的人,自然要替秦浩说几句好话,于是开口道:“许是父皇想要知道沧州的军情呢?”
“太子殿下,据我所知,这云麾将军早在半年前就不在沧州了,还有传闻被北齐太后通缉,这事你不知道?”二皇子冷笑道。
太子一脸茫然:“有这回事?唉,还是二哥消息灵通,什么事都是你先知道。”
大皇子忽然开口道:“这事我还真听说过,据说北齐太后许下万金加封万户侯的巨额悬赏,吸引了许多九品高手,其中不乏九品巅峰的存在。”
“这么说来,他们都失败了?”二皇子说话间看向范闲。
“我记得当时范大人就在北齐,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范闲敷衍道:“这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知晓内情。”
“哦,是嘛?”
与此同时,秦浩在侯公公的引路下,一路畅通的来到了皇宫。
御书房内。
庆帝虽然依旧是一副慵懒的穿着,但眼睛却格外有神,见到秦浩要行礼,立即摆手道:“秦爱卿用不着多礼,此次北齐之行辛苦了,鉴查院传来密报,说你陷入北齐大宗师苦荷之手,朕是寝食难安,好在秦爱卿吉人天相能够平安归来。”
“多亏了陛下鸿福,才让臣捡回了一条命。”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秦浩悄咪咪的暗示一下,都是聪明人,庆帝自然秒懂,当即大手一挥,对侯公公道。
“秦爱卿为国有功,特升为怀化将军,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秦浩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臣谢陛下恩典。”
“唉,这都是你应得的,赏罚不明如何让天下人信服?”庆帝义正词严的说道。
寒暄一阵后,庆帝终于忍不住问道。
“秦爱卿,此行,果真进入了神庙?”
秦浩心知正题来了,这二十年来,庆帝之所以一直没杀肖恩,就是想从他口中得到神庙的信息,为此不惜让陈萍萍布了一个长达二十年的局。
对于庆帝来说,论武力他是四大宗师之首,论权势,他是一国之君,摆在他面前最迫切的,不是一统天下,而是如何能够长生不死。
如果没有五竹的存在,或许庆帝也不会对神庙如此费尽心机,可这些年五竹的样貌始终没有变化,活生生“长生不老”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让他如何能够不心动?
秦浩把事先过滤好的信息一股脑的和盘托出,庆帝听到最后,得知苦荷成了“天脉者”,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该亲自去一趟。
“秦爱卿,若是再度前往,你还能找到神庙吗?”
秦浩有些犹豫:“神庙就在极北之地,倒是不难寻找,不过如今苦荷成了‘天脉者’,其余人能不能进入,却是不得而知了。”
庆帝闻言面色凝重的点头:“苦荷成了‘天脉者’若是他利用神庙振兴北齐”
“这点陛下倒是无需担心,臣听神庙中的‘仙人’说过,一旦成为‘天脉者’便要摆脱世俗的一切羁绊,想必苦荷也不能违背神庙的意志。”秦浩心中一动。
“嗯,如此说来,此次苦荷成为‘天脉者’对北齐不仅没有助力,反倒是让他们少了一位大宗师?”庆帝若有所思的道。
“这陛下,神庙之中,至少还有两位大宗师的存在。”
“是啊,两位大宗师,足以扭转局势了,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良久,庆帝轻叹一声,对秦浩说道:“秦爱卿此行辛苦,就先回府休息吧。”
“哦,对了,关于神庙之事,乃是机密,秦爱卿切莫透露出去。”
秦浩正色道:“陛下放心,即便是至亲,臣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嗯。”
等秦浩走后,庆帝坐在大殿内沉吟良久,这才对侯公公道:“你,去把陈萍萍叫来。”
没多久,侯公公就推着陈萍萍的轮椅来到了大殿上。
“陛下.”
庆帝挥了挥手把侯公公打发出去,只留下陈萍萍,随后就将秦浩所说关于神庙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当然,也过滤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神庙的“仙人”。
“陈萍萍,你有没有私底下见过五竹?”
“陛下,五竹带着范闲去了儋州,臣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他如今的面貌果真与二十年前别无二致,一点都没有老?”
“据鉴查院密报,五竹样貌上没有任何变化。”
庆帝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陈萍萍,你说这世上真有能够长生不老的奇术吗?”
陈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