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出海

翌日清晨,正阳阁和冰火阁的一行人马在无双岛的浅滩汇合,准备登船。

若熙跟在池羽的后面,在一行随从当中,默默的等着。

池暮在冰火阁的人马中扫视着,想要寻找他影卫的身影。自从那一日自己对他用强以后,就再没有见到过那人。当初也是拗不过池羽,只好准他的影卫告假修养。其实这样也好,自己也正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今日再见面,已是十日之后。

按道理说,自己并不该有任何情绪,他是他的影卫,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他是仇人之子,羞辱他,玷污他,要他生不如死,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心情变得焦躁不安?

这次出行中原,池暮知道池羽一定会带上他的影卫,他没有出手阻拦,只是放任池羽去自己挑选随行的人。这真的很不应该。他有些气恼,可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却又有一丝异常的兴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所以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他的影卫身上时,他稍稍有些惊呆了。

那还是他的影卫吗?

一身淡青的长袍,换去了平日里影卫的那一身永远不变的黑色行头,一直被束在脑后的头发,现在随意的披散了下来,只稍稍将脸颊两侧的几缕青丝挽在了脑后,令脸颊的优美的弧线展露无遗,眼睛还是低低的垂着,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白皙的肌肤上被冷风抹上了几丝红晕。

几日不见,好像他的影卫变得更加神采飞扬了。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若熙,池暮有些惊呆了。眼前的这个人就好似下凡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哥哥,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池羽将愣神的池暮唤回了现实。别过了前来送行的江子墨,随行的20余人上了船。因为是远行,随行的人不宜过多,只是几个丫鬟,马夫,贴身侍卫,还有管理财务的主管。至于那些暗中保护主人的影卫嘛,则没有资格登上岛主华丽舒适的大船。

望着岸上越来越远的江子墨,池暮挥了挥手,传身进了船舱。在池暮出行中原的这段时间,有堂叔江子墨打理岛中的内务,他放心多了。

船舱里很是温暖。丫鬟们立刻把这里布置的非常舒适。这舱里只供池暮与池羽休息,其他的下人都只能在另一间专门给下人备用的舱内休息,随时待命,只有几个贴身的丫鬟留在了主人的舱里,还有侍卫留在了冰冷的甲板上。

池暮侧卧在床榻上,手中握着书卷,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池羽。

“小羽,过来陪哥哥聊聊天。”

“哥哥,小羽想出去一趟。”池羽看起来有些焦躁。

“去哪里,甲板上那么冷,还是不要着凉了的好。”

“嗯。。我是想去看看叶主管他们。。”

讲到这里,池暮也明白了一二,叶主管呆的船舱也是所有随从下人呆的房间,若熙也应该在那里。池暮不明白,自己的弟弟到底是怎么了。那日在正阳阁跟他要人,居然说出要和那人长相厮守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们都是男人,更何况那人是仇人之子!

见池暮看向了书卷,没有说话,池羽像是得了默许,匆匆出了船舱。

若熙呆着的船舱是位于船的最低层,没有窗户,而且还很阴冷。此刻若熙正埋着头抱着双腿缩在一角,脸色煞白。在这船舱里,主管有床铺,其余的随行都是打地铺。此时若熙就坐在地上靠着墙,微微的抖着。

“若熙哥哥,你不舒服么?”

若熙闻声抬起头,看到其他的随从都跪在地上行礼,自己也连忙起身,可是晃了两下,竟没站稳。

“若熙哥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你是不是晕船?” 池羽一把扶住了若熙。

池羽哪里知道,若熙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无双岛,更不曾坐过船,这样的颠簸的行了几个时辰,若熙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还总是止不住的干呕。中午大家用膳的时候,他看到食物就恶心的想吐,所以躲到了一边,现在粒米未尽,又头昏脑胀,猛地一起身,这才没能站稳。

“来人,快拿毛巾来!!”

看到若熙惨白的脸色,池羽知道若熙是晕船了。自己当初只考虑到要带他来中原玩,但根本没考虑到若熙身体是不是受得了。重伤未愈,哪禁得起这般折腾。

就在焦急的时候,一个丫鬟跑进了船舱,跪地行礼道,

“阁主,岛主有急事传见阁主。”

“知道了,我一会过去。”池羽不耐烦的答道,手上搀着若熙躺了下来。

“。。岛主说,要阁主立刻过去。”

池羽怒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在自己和若熙在一起的时候催命般的叫自己回去。

“阁主快回去吧,属下没事。” 若熙轻声说。现在四下都是人,他也不好直呼名讳的相称。

池羽心疼的看了看躺下的若熙,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握在若熙的手里,自己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原来这边池暮也没有什么急事。他就是不爽池羽总和自己的影卫粘在一起,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船上有可疑人的行踪,怀疑是刺客,让池羽去调查。池羽是掌管侍卫、影卫的阁主,自然保卫岛主安全的事全权由他负责。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巡查了。

池暮很满意。披了件狐裘大衣走出了船舱,上了甲板。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晚风凉的有些刺骨,池暮看着海面上正在徐徐落下的红日,看的有些出神。

突然听到,转角另一侧好像有什么动静。池暮警觉了起来,屏息向出声的地方走去。

转过转角,只看以一个青衣男人支在围栏上,半个身子都俯身在围栏外,一直朝海面上干呕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冷风吹着那男人单薄的衣衫,好像一使劲就要把他吹走了。

只见他的影卫干呕过一阵后,转过身来,靠着围栏滑坐了下去,双眼痛苦的闭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巴。

突然意识到这边有人,他的影卫警觉的抬头。对上了池暮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