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转变

“人是会变的。”法图梅叫道,眼角闪着泪光,但眼泪始终还是被她控制住了。

姜子钺点点头,说:“是的。可我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会变化得这么快。特别是你右边腋窝下的手术疤痕,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全消失了。你的皮肤也比之前好太多了。短短几个月,你外表也比以前漂亮得多了。难道你去做了美容手术?”

“我说真的去做了美容手术,你会信吗?”

“这个我们以后再讨论吧。不要浪费时间,你还是把你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吧。”姜子钺说着挥了挥手中的枪。

“你居然还要拿着枪威胁我?”法图梅又难过又气愤。

“请原谅,我认为你不是真正的法图梅,不能确定你真实的身手,虽然我很有自信能打得过你,可是用枪还是更保险。所以,还请你配合。”

“我真的只是想救你走,子钺。”法图梅态度十分诚恳。

“只想救我,你进来直说来意就行了,可你却还搞这种动作,让我觉得你动机并不单纯。”

“我也很矛盾。开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后来跟你在一起,我才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

“不不,请不要这么带有感情色彩。”姜子钺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就回答我,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其他不用说。”

“真的是要帮助你离开。请你相信我,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快离开。”法图梅的声音已经变成哀求。

“我很难相信你,虽然我很想相信你。”姜子钺口气透着无奈。

法图梅看着姜子钺,满脸的委屈和伤心,最后抿了一下嘴,说:“我就向你坦白吧,我有三重身份。我首先是‘唯一真神教兄弟会’和‘屠龙会’的成员,中学毕业后就被他们吸收了。因为我父母还有姐兄弟都是死在你和元老院手上的,具有天然的反元老院优势。不过,我的事我哥哥一点都不知道,我一直瞒着他。当初住到你家时便是领受他们的指示,那时只是当作一次考验,并没有计划对你怎么样。”

“第二个身份就是帝国情报局的卧底。我后来被情报局的人抓住了,在‘新莱茵’行星被关了半年,然后被教育成了他们的人。帝国情报局组织了一些行动为我打掩护,并且借着你在‘新莱茵’行星战役的东风,我成功越一狱回到‘唯一真神教兄弟会’和‘屠龙会’。”

“这怎么可能?这些经历和你的履历完全对不上。”姜子钺惊讶地问。

“只要帝国情报局出手,掩盖我的真实经历非常容易。而且‘唯一真神教兄弟会’自‘铁娘子’汪孝娣时代便遭到沉重打击,虽然名号响亮,可是各分部争权夺利山头林立。现在的‘屠龙会’里人人高喊‘黄一祸’‘反一华’‘反一汉’,可也都是些嘴炮键政党,少有干实事的,组织更是松散。所以打进他们内部并不是难事,难的是搞清楚他们各部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不过,这不是我的任务。”

“那第三个身份呢?”姜子钺关切地问。

“后来撤退到‘阿非利加’行星,得知‘唯一真神教兄弟会’安排我刺杀的目标是你后,我除了向帝国情报局报告,还向你的助手迪戈·加托还有奥托·贝特曼他们自首。他们有没有向你报告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要求我配合‘唯一真神教兄弟会’的指示,这算是我的第三个身份。”

“迪戈·加托和奥托·贝特曼知道你是帝国情报局特工的身份吗?”

“这个我就不知了,我也按照纪律,没有向他们透露。”

姜子钺犹豫了一下,“迪戈·加托和奥托·贝特曼并没有向我报告,关于你身份的任何消息。”

“所以在我看来,这三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要你死。”法图梅担忧地说。

“哦?”姜子钺却半信半疑。

“今天我接到了三个方面的指示。最先是‘唯一真神教兄弟会’与我的接头人,代号‘奎宿’的人,他转达了组织任务,今晚刺杀你,事后会有侍卫队的人做接应。我迅速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先是奥托·贝特曼,他要我听从‘唯一真神教兄弟会’的指示,说你这边有已经准备好,到时会配合演戏然后一并制造假象和我逃走。接着帝国情报局也作出了和奥托·贝特曼的相似的指示,只是接应的人更为明确,说是侍卫长赖庆誉,并且还规定了见面时的暗语。”

“迪戈·加托、奥托·贝特曼、帝国情报局,还有赖庆誉,都没有向我报告你说的这些事情。”姜子钺显得很不满,显然要么法图梅编故事,要么迪戈·加托等人要借法图梅的手干掉他。

“我开始以为你会很有默契,可是你没有。所以我才判断你不知道我要来刺杀你的情报,他们要我和你演戏什么很可能是骗我的。真实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借我的手杀死你!你觉得我的行为很矛盾,因为我内心也很矛盾很慌乱。”法图梅虽然表现得还比较镇定,可是眼神已经流露出恐惧。

到这时,姜子钺还不相信她的话,依然用枪指着她。“如果你真是来刺杀我的,你要怎么下手?利用你自己的美一色还有我们的感情,把我骗上床再解决我吗?”

法图梅连连摇头,强忍着泪水。“我的身体就是一颗大炸弹!”

“人-体-炸弹!”姜子钺震惊地叫道。

法图梅再也没忍住,哭出声来。“之前你看到的,腋窝下的疤痕就是改造的手术造成的。我这个样子任何安检设备都检测不出来,除非作生化检查。”

“难怪你说你有炸药,我还纳闷你怎么绕过安检系统。原来你自己的身体就是炸一药,真没想到‘唯一真神兄弟会’和‘屠龙会’还能掌握这种绝密的科技。”姜子钺叹息道。

他也听闻过类似人一体一炸一弹的生物爆炸体军事情报,所以对法图梅身体变成炸弹倒不是很奇怪。但他知道的,元老院旗下的生化实验室,只是拿活体动物来实验,并未在人身上试验。而且就他当上独裁官后拥有最高权限所获知的,这种技术也还只停留在实验室里,并且受到严格的伦理制约。

“不,‘唯一真神兄弟会’和‘屠龙会’没有这种本事。是帝国情报局,目的是为了防止身份暴露时方便自杀并与敌人同归于尽。”

“真是混蛋的政策。”姜子钺狠狠地骂道。

“可怕之处,在于‘唯一真神兄弟会’和‘屠龙会’竟然知道我的身体被改造的事情,我的接头人‘奎宿’就是要求我用我的身体把你炸死。所以,帝国情报局很可能被渗透了,也很可能他们与我的组织联手要我来做掉你,包括迪戈·加托和奥托·贝特曼他们。就连你的侍卫队,你也不能再相信了。”

“我的天哪……”姜子钺有点不知所措。

法图梅抬手擦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子钺,请你相信我,就按我说的,我引爆我的身体,你趁着爆炸逃走。”

姜子钺赶紧摇头,注视着她,“不,不能牺牲你。”

“我的身体有两种引爆方式,一种是我自主控制,利用镶嵌在牙齿上的感应装置,一种是遥控引爆。遥控的我根本不知道距离多远,什么时候会引爆。组织指令里给我自主控制的最后时间期限是本地时间零点。”

姜子钺恢复了冷静,“遥控是需要通信的。这一点应该还好对付。”

“不,子钺,不要低估这些势力的强大。你还是赶紧准备逃跑,我……我引爆自己掩护你。”

“我们一起逃。”姜子钺说着收起手持粒子枪,走上前伸出手准备拉法图梅。

“不,别过来,不要靠近我。”法图梅却后退企图躲开,她很清楚自己就是一颗威力巨大的人肉炸弹。

姜子钺一把将她拉住,并迅速搂进怀里,“你说的,要冒风险,现在就跟我一起冒风险。”

紧接着,姜子钺带着她到了办公桌后面,拉开座椅,掀起下面的盖板,“快下去。我们一起逃。”

“不,还是听我的,我掩护你……”法图梅还想坚持为姜子钺做出牺牲。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快走!”姜子钺严厉地叫道,将法图梅推入秘密通道里。

下到通道里,往前爬一小段,他们便沿着一条垂直通道向上攀爬,很快便出到楼顶的平台。

守在楼顶的卫兵吓了一跳,见到是姜子钺赶紧行礼致敬。

“有人阴谋行刺,准备起飞!”姜子钺大叫着,拉着穿着暴-露的法图梅往空天飞机跑。

空天飞机“菩提叶”号上的飞行机组成员,见到姜子钺带着一位美丽的姑娘跑过来,立即发动飞机。他们都是原来配属“齐格飞”号巡洋舰时的原班人马,一直追随姜子钺左右,更是姜子钺信赖的部属。

四个强大的喷气引擎垂直向下,开始发出强劲的轰鸣。

预估中的阴谋分子阻击并没有出现,姜子钺带着法图梅顺利上了“菩提叶”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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