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压抑的警报声,两个人奔跑的脚步变得沉重,心脏快要承受不了负荷,体力几乎透支也没能跑出这偌大的实验室。
奥莉安娜突然拽了拉克丝一下,推开路过的一扇门后闯了进去。
空气中充满酸腐的气味,房间里堆放着许多杂物,没有灯,墙壁上红色的按钮和门缝中透出的光线交错在一起,让这房间里的一切变得狰狞。
两个人匆匆关上门,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屋子里灰尘四起,呛得两个人直想咳嗽,拉克丝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奥莉安娜的呼吸声,连忙捂住口鼻,忍住了一个喷嚏。
那脚步声靠近后又逐渐远去了,两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奥莉安娜借着红色的光线起身,她转头看看房间里的情况,到处都是破烂的衣物、手提包,还有沾满血迹的鞋袜。
她感概道:“这里真是什么都有。”话音刚落,她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堆东西上,慢慢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奥莉安娜手里捧了一堆东西,走过来扔到拉克丝身边说:“姐姐你看。”
拉克丝愣了一下,蹲下来,看清了那一堆衣服,她动手翻了翻,突然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奥莉安娜说:“这是她们的衣服?”
奥莉安娜点点头,眼里露出不安的神色。
“她们会死吗?”奥莉安娜问。
拉克丝摇摇头,眼神有些悲伤。
“姐姐……”奥莉安娜在拉克丝身边蹲下,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些衣服说:“我们是不是跑不了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奥莉安娜把头埋在双膝间,发出小小的啜泣声。
拉克丝伸手去摸奥莉安娜的肩时,发现她正在颤抖,她在她的肩上微微用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一直都没害怕。”奥莉安娜带着哭腔说:“我以为你们都会在一个地方等我。”
“没想到连你也被他抓了起来。”奥莉安娜的情绪几乎崩溃,她看着地上那些衣物说:“她们肯定是死了。”
“别怕,我们会走出去的。”拉克丝说。
“不,他刚刚从这里走过,现在一定在出口等着。”奥莉安娜摇头哭着说。
“那我们去找别的出口。”
奥莉安娜指着那一堆衣服说:“可是她们都死了。”
“你听我说。”拉克丝说:“就因为这个我们才更应该逃出去,你看这一屋子的衣服,可想而知他杀了多少人,我们要向战争学院申报逮捕他,你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吗?”
沉默了一会儿后。
奥莉安娜抬起头,充满泪水的双眼亮亮的。
“先从这里出去吧。”拉克丝把奥莉安娜扶起来,按动墙上的红按钮,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阴森森的,头顶上回荡着通风口里的风声,两个人朝更加陌生的地方走去。
走廊中,一扇扇房门紧挨着,不可能每一间都打开去看,每到转角和尽头,她们都会遇见一扇通往另一条走廊的门。
两个人渐渐走得筋疲力竭,在这里行走简直就在无限循环,进入一扇门又看到另一扇门,每一条走廊的形状各不相同。两个人无法判断这里到底有多大,还有多少个陌生的走廊和房间在等着她们。
终于,在打开一扇材质不同于其他房间的门之后,拉克丝看到一扇窗。
似乎是走到了大楼边缘的房间,从那扇窗子可以看到楼下的花园。
“太高了。”奥莉安娜站在拉克丝的身后,从上往下看着那地面觉得有些头晕。
“有绳子吗?”拉克丝环顾整个房间。
“窗帘呀。”奥莉安娜指着窗帘说。
好不容易把窗帘扯下来,两边的窗帘系在一起有三米长,绑住暖气片后又减少一米。
拉克丝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气流入室内,她把窗帘从窗口伸下去的时候发现离地面还有三米高。
“还好,这样就不至于被摔死了。”拉克丝说:“你先来。”
没有人回答。
拉克丝转过身,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被风吹动的房门,奥莉安娜呢,她刚刚还在自己身后!
“奥莉安娜!”她连忙跑出房间去。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通风口的呜呜声,拉克丝来到走廊的一端,在转角处看向另一条走廊,还是没人。
奥莉安娜就这样突然不见了,连离去的脚步声都没有,就像她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拉克丝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奥莉安娜……”她压低了声音苦苦地寻找着她的身影,她在走廊里转来转去,两眼泛红,耳朵里传来心脏抽搐的声音。
“奥莉安娜……”她在雪白的走廊里转了个圈,双腿瘫软到动弹不得,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拉克丝的瞳孔一缩:“奥莉安娜!”
面前的奥莉安娜没有表情,死死地看着她,眼神空洞无比。她正要张嘴说着什么,却突然被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打断,有人来了。
“奥莉安娜!”拉克丝颤抖着说:“我们走,他来了!”
奥莉安娜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拉克丝的双臂,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里。拉克丝正在发愣,身体一下子受到奥莉安娜的推力,急速向后移动。
两侧的墙壁光速一般地移动着,面前奥莉安娜的脸却如此清晰,在一个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拉克丝的后背突然撞到一个东西停了下来,整个背脊和腰都撞得生疼。
她此时正被奥莉安娜按在刚才的那个窗口,背后传来一阵阵风声,房间外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拉克丝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还没来得及对奥莉安娜说话,就看到一双皮鞋踏入了房门,维克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奥莉安娜背后,一双猩红的眼睛不断靠近……
这时,奥莉安娜抓住拉克丝的双手猛地用力,把她狠狠地推出窗子。
往下坠落的时候,拉克丝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奥莉安娜的声音,她说:“快走,我走不了了。”
手术室里充满药水气味,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她浑身被银白色的金属覆盖,看上去无比华贵精美。房间里的灯光闪烁,照出她的模样,短发、小脸,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里没有生命的色彩,脸上还残留着割断大动脉时喷溅的血迹。
大楼中一阵催人心惊的警报声响起,她的瞳孔突然变白,轻轻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