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尔卓德的南方冻土很少有人居住,但却是瓦洛兰大路旅行者的必经之路。努努、洺思和恩曼一路走来经过了两座荒无人烟的村庄。
也许是因为惧怕冰霜女巫的传说,这里的居民大多都往北方迁移去了。
“我说……”恩曼说:“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洺思回头,莫名其妙看着她:“当然是去巨龙湾。”
“我就从这边来的,你……你别骗我啊,我可是知道这里的地形的,除了一座山,这里哪有什么湾?”
“没有湾?那条河是怎么来的?”洺思指着前方,一个闪烁着水光的地方。
“啊!”恩曼想起那条小河,她刚来的时候是依靠它才找到了出路。
这时,努努突然举起双手大叫一声:“威朗普,冲啊!”
恩曼扭头看洺思:“他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洺思点点头:“他们两个半个月没洗澡了。”
恩曼若有所思:“洗澡是什么?”
“……”
“你们过来看看!”努努在河边大喊:“这水很奇怪!”
的确,这水从表面上看是清澈见底的,连河底的石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要是把手伸进水中,这水完全是蓝色。
洺思蹲下去,仔细看了看说:“这是冰霜之溪,里面的不是水,是巨龙的眼泪。”
“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也是弗雷尔卓德人。”
“那我怎么不知道?”努努说。
“你?”洺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之前你出过门吗?”
“没有……”
冰霜之溪的发源地是巨龙湾,但是流向至今不明,它从湾中流出后一路向东,到达山地之后自然消失,想找到过它的尽头,除非潜入河中,但巨龙的眼泪含盐度极高,是一种会腐蚀人体的物质,所以,没有人会冒险潜入。
洺思带着两个人顺着溪流来到蛇纹石河的入海口,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巨龙湾。
这里是一个水生野兽很多的地方,瓦洛兰大陆的商船每次经过都会受到怪兽的袭击,所以常有沉没的船只。
三个人来到海岸边时,看到了三艘船只的残骸。白色和黑色的船帆在海风里飘扬,就连凶残的海盗也在这里遭遇了生死之劫。
不管海怪们如何欺负人类,千百年来巨龙始终生活在洞穴中,守护着月石。
洺思从海边游到一艘大船的残骸上,弄下一块木制的门板,划到岸边后,发现只能载两个人。雪人体积太大,根本上不去。
“努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上来,要么你在这里陪着雪人……”洺思和恩曼坐在木板上,询问努努的意见,但在看到他一把抓住威朗普的绒毛难舍难分的眼神时,洺思遗憾地说:“那你只有在这里等我们了。”
“……”努努犹豫着点了头。
洺思从大船的残骸中拿了一根木板,虽然不是很趁手,但是也能够缓慢地滑动行驶。
海上的气流的千变万化的,海水上泛着腾腾的雾气,像一盆即将烧开的热水。洺思和恩曼经过一层层浓雾,看见远不止三四艘沉船,这里全是船骸,有的时间太久,已经看不出帆的颜色,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骨架。
恩曼看着那些雾气之中的阴森森的影子说:“这些船为什么都往这个地方来,水这么浅,他们是怎么开过来的?”
“它们是被水怪拖到岸边后搁浅了。”
“搁浅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船搁在水浅的地方……”
“哇,你什么都知道!”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水越来越深,但却离海湾越来越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穿过一道屏障似的大雾,木板撞在一块石头上,眼前出现一个洞穴。
洺思把木板划到岸边,跳上岸说:“上来吧!”
两个人把木板拖到岸上来,以免被水流冲走。
他们定神看了看黝黑的洞穴,里面传来一阵阵寒气,洞穴两边的墙壁上布满白花花的冰霜,洞顶垂下一根根尖锐的冰笋,在冰霜的映衬下闪着寒冷的光。
两个人往里面走去。
洞壁的冰霜越来越厚,越往洞穴深处走,气流越寒冷,这里面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窟,能够分分钟把人冻结一般。
恩曼上牙打下牙,抱着胳膊说:“我我我们会被冻死吗?”
“不会。”洺思的脸上未见一丝寒冷的表情,他半握拳头,甩着手潇洒地走在前面,骨头缝里传来一阵阵冷意,身上的黑色斗篷已经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恩曼快走两步来到洺思身旁,她看见自己口中吐出的白气:“好冷啊……”白气腾空而起,随着寒气四处飘散。
洺思转头斜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恩曼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颤抖着抬起头,此时洺思正低头看着她,表情淡漠。
“我冷。”她解释道。
洺思没有反对,恩曼心满意足地抱紧了那只胳膊,这能让她稍稍温暖一点。
突然“撕拉”一声,在这静静的洞穴中,这声音十分清脆。
恩曼尴尬地吐出舌头抬起眼睛时,看到洺思惊讶地半张着嘴,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眼里全是无奈。
洺思的袖子被恩曼拽了下来,那衣料被寒气冻得已经干燥而且很脆,随便一拽就断了。
“不好意思啊……”恩曼拿着那一截衣料往洺思胳膊上套。
“不用了。”洺思扔掉衣袖,赤.裸着胳膊,像一个独臂大侠。
洺思加快了脚步。
“你这样还挺帅的。”恩曼一路小跑跟随。
洺思叹一口气说:“我还是希望暖和一点。”
恩曼追上洺思,突然从身后抱紧他的手臂。洺思一愣,停住脚步,手臂有一些温暖,他转头,看到一张调皮的脸。
“是这样吗?”恩曼开心地问。
洺思面无表情,清了清嗓子,转过头走掉,那身体臂离开了他的手臂。
“喂喂!”恩曼追上去:“你什么意思啊!”
“你像个冰块一样。”洺思说。
“所以才拿你取暖啊!”
“……”
恩曼抬头瞪了洺思一眼后,“不要就算了,哼!”她气鼓鼓地向前走去。
洺思摇头,大呼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