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皓白的明月悬挂时光之崖的上空,这座暗无天日的城堡终于迎来她极其少见的晴朗夜空。
安静的地下驯兽室里,布安塔和小伙伴围坐成一圈,把死去的伙伴的遗物送进火盆中焚烧。他们发现这孩子的尸体时,他手中握着关熊的牢门钥匙,肚子上被熊咬了一口,内脏几乎全部破裂。人们都以为他偷了钥匙,想溜进去玩,却不料命丧熊口。
“你们说他的灵魂还会回来吗?”
布安塔摇摇头说:“不会了。”
另一个小伙伴说:“我听说,冰霜守卫死了以后,他们的灵魂都会去到嚎哭深渊下面。”
“嚎哭深渊底下有很多孤魂野鬼。”
“我妈妈说时光之崖就是用死人堆成的桥。”
大家一言一语地讨论着。
布安塔的表情有些凝重,他静静看着燃烧起来的火光,嘴里喃喃道:“都会自由的。所有的灵魂都应该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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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法,黎明时分。
凛冬之爪军队的篝火冉冉升起,在这块被摧毁的土地上,四处冒着烟,暴雨未能浇灭的火苗遇到海风,有一些再度燃烧的苗头。
努努和恩曼坐在帐篷外面,海边的岩石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努努把半块牛肉干塞进恩曼的手里,恩曼低头看看,笑了。
她把斗篷的帽子戴上,盯着遥远的海岸线,一轮月亮坠在天空,像是随时都会掉入海里。在那个方向,就在那个视线无法到达的地方,是自己的家,她肩负着族人的使命来到弗雷尔卓德,就是为了寻找月石,实现世纪之约。
洺思说月石在巨龙湾,她就去了巨龙湾,现在洺思又说月石在洛克法,她就来到了洛克法,她在这块大陆上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只能跟着他。
也许无助就是当你走过许多路,看过许多事后发现自己得到的并不是想要的,而放弃这一切后又不知何去何从。
恩曼卷长的睫毛上凝结了一层水雾,乌黑的眸子中有一抹黯然的神色。当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时,正巧遇上努努的目光,发现努努已经看了她很久。
“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你家很远吗?”
“嗯。”
他们身后的帐篷里走出两个男人,身材高挑的洺思和强壮魁梧的奥拉夫,洺思看见在海边坐着的两个人,没有理会他们,跟着奥拉夫往沿海山峰走去。
恩曼警觉地回头,看到远去的两个人。
“他们去干什么?”
努努摊开双手:“不知道。”
“我也要去!”恩曼灵活地从石头上跳下,不一会儿就跑了很远。
“喂……”努努大声喊,恩曼终于想起了他,跑回来把他从石头上抱下:“快走,要跟不上了!”
洺思跟奥拉夫翻越一座高山,山中有一条蜿蜒的小径,虽然陡峭险峻,但却能够看到海上的风光,奥拉夫是第二次走过这条路,第一次是他的死亡之路。而现在,他像讲一个笑话,对洺思说:“要砍下冰霜之蛇的蛇信,它的身体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洺思说:“只要能拿到鲛珠就好。”
奥拉夫笑笑说:“年轻人啊,有时候让一个强大的生物向你俯首称臣比得到那些宝物有用得多,否则生命的信仰在哪里呢。”
“我没有信仰。”洺思勾起嘴角,笑容淡然自若。
奥拉夫并没有继续说教,而是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冰霜之蛇的洞穴在一个山洞中,这里经常有靠岸的船只被巨蛇吸进了肚子里,是海盗们避之不及的危险之地。
前方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山洞的轮廓隐隐出现在两人面前,奥拉夫激动不已,对身边的人说:“睁大你的双眼。”
走进山洞,一股极度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厚厚的白雾在洞口打着转,洺思和奥拉夫闯进白雾中,深入洞穴,雾气逐渐散去,随之出现的,是满地的金银珠宝。
装满珍珠的宝盒上镶嵌着蓝色的钻石,镀金的杯子和长剑闪闪发光,紫水晶发出的夺目光彩,遥远世界的神秘器具,古老钻石王冠,仿佛阿瓦罗萨的地下藏宝室整个被搬到了这里。
努努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这……可以带走吗?”
恩曼刚想捂住他的嘴巴,还没弯下腰去,洺思和奥拉夫回头看见了这两个人尾随者。恩曼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好巧……”
“我们迷路了。”努努说。
奥拉夫问洺思:“他们是谁?”
洺思有些无奈说:“来帮忙的。”
奥拉夫没有埋怨,但可以看出他一脸不满,他扔下洺思,加快脚步向山洞里走去。
山洞的尽头有一个淡水潭,一只巨大的怪兽一部分身体埋没在水潭中,轻轻摇晃着露出的身躯,不时撞一下洞壁,引起一阵巨响。
这怪兽长着一个卵形的大头,眼睛像龙,口中不时吐出蛇信子,粗壮而鲜红。它的身躯像房屋一样粗,根据洺思目测,它的长度应该在不少于三十米,这样看来,它露出水面的只是蛇头而已。
“哇,它比巨龙巨多了。”努努感叹。
“……”洺思无语。
努努突然想起了威朗普,它不在自己身边,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安全感。
奥拉夫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把自己的斧头劈在一个木箱上说:“小子,快去,我等着。”
这时,冰霜之蛇口突然吐出蛇信,疯狂地嘶吼,身体不停摇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果真,洞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奥拉夫连忙拔下大斧,从地上站起来。
“不好。”他大叫一声,把洺思推到自己身后:“有人来了。”洺思没有迟疑,他伸出右手,一团黑色的魔法能量从袖口流出,在手中酝酿,形成一把黑色的长剑,他一跃而起,朝冰霜之蛇的口中飞去。
很快,一支军队冲进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铠甲,冰蓝色的斗篷,是艾希的部队。
艾希刚到达弗雷尔卓德就听说洛克法被攻陷,连夜赶到了这里。
看到奥拉夫后,艾希的神色有些紧张,鲛珠的事情瑟庄妮和沃利贝尔也知道,那想要抢夺鲛珠的人就更多了。
努努和恩曼被这个突然冲进来的队伍吓了一跳,但看到奥拉夫马上摆出一副战斗的状态,他们马上把这女人当成坏蛋。
两伙人僵持了一会儿。
“还等什么!”奥拉夫大叫一声:“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