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艾欧尼亚岛屿的投毒事件终结,整个艾欧尼亚的平静也随之被打破,比失去了众多岛民而心痛更首当其冲的事情,则是为诺克萨斯的总攻做好准备。
禁制被打破已经成为了共识,因此中央广场的军队也没有继续留在中央广场,而是倾巢而出,在艾欧尼亚几处可以登陆的沙滩上驻扎,这样一来如果诺克萨斯的军队真的攻进来,他们也可以及时作出反应。
中央广场的部队向外行军的时候,恰好会路过亚索和锐雯居住的废弃村庄,亚索拉着锐雯出去看,锐雯也没有多想,跟着走了出去。
大部队行走在山脉之间,而亚索和锐雯是住在山脉之后的一个高处,可以将行军的情境尽收眼底。
“这些人是艾欧尼亚的最强战力。”亚索看着行进的大部队说道,“他们倾巢而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艾欧尼亚是真的要发生一些事情了。”
“你……不会觉得担心吗?”锐雯问道,说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很忐忑,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也就只有亚索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可以让她稍微感到一点安慰。
“也许以前我会担心吧。”亚索说道,“不过,那件事以后,即使我想要担心,艾欧尼亚也没有再给我机会了,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不会再担心了。”
“说到底,都怪那个杀害了长老的凶手,不然你也不会背上这样的冤屈。”锐雯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相比之下,我更不能理解的是艾欧尼亚的做法。”亚索叹了口气。
“为什么?”锐雯惊讶的问道,“一切都应该怪那个凶手啊。”
“凶手是我们的敌人,杀害我们的人,虽然让我很痛苦,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做却是理所应当的,面对这个凶手的时候,我固然会有仇恨,可这种仇恨却无关凶手个人,而是关乎他的立场。”亚索一边说,一边看着锐雯明显有些迷惑的样子,淡淡笑了一下,“简单来说,我没有保护好长老,害的长老死去是我的过失,但艾欧尼亚不分青红皂白,认为我是害死长老的凶手,甚至不允许我解释就把我放逐,却让我没有办法接受。”
“为什么不允许你解释?”锐雯惊声道,“你……明明是守卫艾欧尼亚村庄的人啊。”
“对于艾欧尼亚的高层,尤其是寺院中某些思想守旧的僧人来说,真相不重要,合理的解释才重要,也许我反而应该谢谢他们没有杀了我,还给我留了一个容身之处。”亚索讽刺的笑笑。
锐雯呆呆的站在那里,即使亚索的话并没有直接针对她,甚至有点为她洗脱的意思,但锐雯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尤其是这段时候她本来就对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质疑颇多,一时之间,倒是也有点儿走不出来的意思。
“那你现在……对艾欧尼亚,到底是什么看法?”锐雯问道。
“艾欧尼亚会有大事发生,不过……对我来说,大概已经不重要了。”亚索淡淡道,“我没有高尚到去保护背叛了我的岛屿,如果情况不危及到我,我会留在这里,不然的话,也许我会想办法离岛,其实这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在你身边?”锐雯喃喃轻语,亚索的话总是清淡如水,却恰到好处的击中她的内心,然而就在这时候,本来只是顺便看着山间大军的锐雯,忽然在队伍的最后看到了一个身影。
火红的战衣,漆黑的长发,还有背上的一对利刃,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可锐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怎么可能……
德莱文的飞斧,明明几乎把她劈成两半,怎么可能她还会活下来?
可是现在这个红衣女又分明出现在队伍之中,而且看上去战意勃发。
同样的一战之后,她有着更强的战意,而自己呢?
终究是个侵略者……
是个罪人啊。
“锐雯,你怎么了?”亚索的声音打断了锐雯的思绪,“你的脸色不太好。”
“有么?”锐雯心中一紧,赶紧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没有啦,我在看他们行军。”
“哦,那个是艾瑞莉娅。”亚索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红衣女,“艾欧尼亚的刀锋意志,也是中央广场的那群老顽固中,我唯一觉得还算可以的人,至少在当时她是极力反对将我逐出艾欧尼亚的,如果不是艾瑞莉娅,可能我现在已经沉在海底喂鱼了。”
艾瑞莉娅。
多么美的名字,多么善良的人。
而我呢?
我只是个杀戮者,是罪人啊。
“我感觉头有点痛。”锐雯说着,伸手象征性的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可能是吹了风,有些着凉了,我要回去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该让你出来吹风的。”亚索说着,伸手扶着锐雯的胳膊,“走吧,我们回去。”
锐雯被亚索牵着往回,心中却纷乱如麻,只是她一点也不敢表现在脸上而已。
艾瑞莉娅,艾瑞莉娅。
这个和自己本来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似乎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一道标杆式的影子,站在那里,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卑鄙。
而她,作为正义的化身,即使是几乎被腰斩,却还是能够活下来,甚至出现在战阵的最前,这样的情况,更让锐雯感到害怕。
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那么艾瑞莉娅的善报是这个,我的恶报又是什么呢?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唯一可以失去的,也就是现在最重要的这个人了吧。
可是偏偏又有无数契机可以失去他呢。
锐雯这样想着,转头去看艾瑞莉娅,好巧不巧,艾瑞莉娅也就在这个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虽然锐雯非常确定她不可能看到自己,可是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锐雯还是心虚似的飞快回过了头,感觉心几乎要跳出腔子。